嘭!
一个大汉飞跌出去,倒在地上扭了两扭,便彻底没了声息。
“废物就不要来送死了。”
裹在黑袍下的娇柔身躯,配上这如刮铁般的声音,还真是魔性。
“难道你又要叛出天堂吗?”
格里欧奇大声喝问。
“寄居之地而已,有什么叛与不叛的。”
黑袍人对天堂的感情很浅。
“那你就别想活着离开了。”
格里欧奇动了杀心,周遭的人蠢蠢欲动。
“你做个选择吧。”
黑袍人却没理他意思,而是看向身边的黑星。
“大人什么意思,属下不知。”
黑星抱拳行礼,恭谨依旧。
“你是他们的人,这里也没有我的人……选择吧。”
黑袍人看的很透彻。
黑星也明白她让自己选什么,她不介意他做过的一切,仍给他选择的机会,这份大度信任,殊为难得。可她现在落入重围之中,或者说是她自己走进了包围圈,他要在这时变换阵营,效忠于她,又显得太过愚蠢。
该何去何从?
“大人,属下告退。”
黑星思来想去,决定两不相帮,抽身离去。
看他远走,黑袍人又看向自己的徒儿。
“艾米,你呢?”
“师父说哪里话,我是您的弟子,当然和您同生死,共进退。”
艾米如焰火的红发犹在,只是脸上少了些青春气息,不复当初的青葱稚嫩。
“我可不想和你同生共死。”
黑袍人有点不近人情。
“师父怎么想,是师父的事,徒儿要怎么做,是徒儿的事。”
艾米赖着不走,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徒儿。
“唉,执迷不悟。”黑袍人轻叹一声,“所以你就给我下毒。”
徒弟赖着不走,无非是想亲眼看自己去死,又或者想亲手送自己去死。执念于此,连自己给的生机都不不要,徒叹奈何。
艾米大惊,连退数步。
“你怎么知道我下了毒?”
“没传你噬心宝典是对的。”
黑袍人淡淡说了一句。
“就算噬心宝典能察觉有毒又如何,我不但在你的食物饮水中下了毒,还在你的衣物之中下了毒,如今毒早已沁入你的血液中,就算你知道又如何?这些毒药可是最新的化学试剂,绝非华夏那些草根树皮可比。”
艾米很是自信。
“你说的是这些吗?”
黑袍人抬手给她看。
嫩白的莹莹玉掌,葱指纤纤,食指轻抬,晶莹剔透的血珠在上面成形,如珍珠般圆润,若钻石般璀璨!
“你怎么做到的!”
艾米尖叫,不相信自己所见。
“下一世,为师再教你。”
黑袍人屈指一弹,血珠激射而出,嵌在艾米额头,如点了一抹朱砂,妖魅勾魂。
艾米瞪大眼睛,眼角挂泪,不甘的倒在地上。
“你还真是心狠手毒,杀起徒儿来也是毫不容情。”
西执事长古伊尔悚然动容,情不自禁后退数步。
“叛门弑师,本就只有一死而已。刚刚给她机会,她又不曾珍惜,怪的谁来。”
黑袍人可不觉得自己杀错了。
“你可知她为何要杀你?”
格里欧奇问。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有心思管她为何黑了心肠。”
黑袍人似乎懒得去查徒弟背叛的缘由。
“呵呵,如此刚愎自用,早晚众叛亲离,身首异处。”
古伊尔很是看不惯她。
“时间不多了,该你们了。”
黑袍人说着,把罩在头上的罩帽拨下去,伸手摘下面具,露出本来面目。
柔媚俏丽,冷艳无双!
“千幽见,果然是你!”
格里欧奇大喝一声。
“当年欠我多少,今日便还多少吧。”
千幽见素手轻翻,开始杀戮。
眼前这些人,本可不死,可他们非选死路,她又何吝送他们一程。
魔门天刹舞,人动影摇,媚意无边,摄魄勾魂走,天地命难存!
一曲终,一舞尽,一地尸骨横!
莲步轻抬,从徒儿身旁走过,千幽见语声幽幽。
“魔门尽痴儿,总为男儿负。你有你情钟,我有我心付。无分错与对,只念已陌路。若有来世见,还你鸳鸯布……我会送那人下去陪你,想来你不会寂寞。而现在……我要去护我的人。”
有些时候,她的心里话,只说给死人听……
嘭!
霸威一拳重重砸在李青衫肩头,即便李青衫沉肩缩骨,还是疼的呲牙咧嘴,要知道天霸门可是一向以蛮力沉横著称于世的,这一下够他回味的。
唰!
李青衫手腕一翻,刀光闪烁,从他小腹划过,割出一道血痕。
吃了亏就要讨回来,他做人一向如此。
“飞刀是这么用的么!”
霸威暴喝一声,显然很是不满。
“我右手废了,不能射了,你就将就挨,别挑三拣四的。”
李青衫也想射他个对穿,可是现在不是做不到么。
“你就不会练左手刀!”
霸威一边抡拳出腿,往死里招呼他,一边埋怨他不知道变通。
“我这伤指的头七还没过,哪有工夫练左手刀。”
这几天忙的不要不要的,李青衫哪有时间练什么左手刀。就算他练了,也没可能短短几日就练好,天刀门可没什么七天速成班。
“那和你打,还有什么意思。”
霸威有点不乐意了,可是嘴里这么说,手脚可一点没闲着。
“……”
真丫不要脸!
没意思你倒是滚一边去啊!
打这么卖力干屁啊!
李青衫恼他无耻,唰唰唰几刀,尽奔他小弟弟而去,看那模样,是想把一个昂藏魁伟的大汉,变成低眉顺眼的公公了。
“你要觉得没意思,可以去找俺家小姨,保证一刀一个窟窿眼,送你上西天。”
看了旁边好整以暇的南宫风华一眼,霸威连轰三拳,趁着李青衫避退的空档,跳出战圈,看向觉远等人。
“若是看够了热闹,那就一起上。”
看看时间,的确已经拖的够久,觉远便点点头,站到他身侧。
眼见师侄要被围殴,南宫风华却没有急着上去帮忙,而是掏出了一张纸。
“澹台明月,沉华,宁雪,宫玉涵,了尘,高福禄,万千珏,霸天虎……此二十二人,与我天刀有血仇,我南宫风华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将其一一诛杀,若其门人弟子有阻拦者,亦杀!”念完之后,把纸一丢,拈刀在手。
“你什么意思?”
高长空喝问。
“今日一战,只为了却旧日仇怨,但有出手阻拦者,杀无赦!”
李青衫杀气腾腾的帮他解释一下。
“就凭你们两个?”
高长空表现的相当不屑。
“够了。”
杀这些人,李青衫觉得,他和姨联手绝对富余。
“还有我呢。”
糖糖赶了过来。
“可你所说那些人,一个都没来,还说什么了却旧日恩怨,真是笑话。”
高长空虽然不认为他们会赢,可是一会儿打起来,他先死的几率却太高了,乱战之下,谁不先捏软柿子?所以他隐隐有了一丝退意,毕竟人家可说明了,接下来就是生死战了。
只问生死,不论其他,活的好好的,谁能不怕?
“谁说他们没来?”南宫风华把挎包往地上一丢,高喝一声,“东西就在这儿,心心念念那么久,不过来看一下吗?”
还没人出来,高长空已经按捺不住,嗖的一声跳过去,打开背包,取出木匣,又激动的把木匣打开。
嗖!
一刀破喉!
他紧紧抓着一本古卷跪倒在地,即便期待已久的东西已然在手,可是他却无法再看上一眼。
古卷上的三个大字“天刀诀”,是那般灼人眼目!
天刀门人的意思也很明白,东西就放在那里,谁碰谁死!
想把东西拿走,就得先送他们去死!
决绝至此,再无回转余地!
“阿弥陀佛!”
随着一声佛号,一个慈眉善目,满脸温煦的老僧缓缓走来。
随着他的出现,四周影影绰绰,多了几十人。
甚至有几个女人抬了张软榻过来,软榻上斜躺着一对男女,算是装逼第一份了。
“姨,有漏了的吗?”
看到这些人,李青衫捏紧了拳头。
“好像没有。”
南宫风华略略扫了一眼,人数绝对超过了二十二之数,有没有滥竽充数的,暂时还没发现。
“那就好。”
李青衫从糖糖手里接过刀袋,系于腰间,上面插了两排飞刀。可他心里也清楚,载刀量是一回事,能不能射出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等了二十年,万没有退却的理由!
唯血战而已!
“阿弥陀佛,南宫施主想让这里和二十年前的翠云峰一样,血流成河吗?”
老僧了尘问。
“血债血偿,天公地道!”
正是当年的血流成河,让南宫风华没了女儿心肠,等了二十年,她要的就是让这些人把血还回来。
“冤冤相报何时了,南宫施主为何不能放下呢?”
了尘说的挺好听的。
“以德报怨?那何以报德!你这么说,可是怕死?”
南宫风华嗤笑不已。
“施主言重了,老衲早勘破生死,又何来惧死一说?”
了尘摆出大彻大悟的派头。
“那你怎么不去死?”李青衫不解的问,又指指他披着的袈裟,“你不觉得,你穿这一身挺讽刺的么?一个满心贪欲,满手血腥的人,是如何厚着脸皮穿着它到处跑的?你这般无耻,佛祖那老头知道吗?”
“竖子!休得无礼!”
觉远大声呵斥。
“老衲还有一事不明,明了之后,便去佛祖面前忏悔。”
了尘说着,隔空虚抓,去摄天刀古卷。
唰!
银辉破空,刹那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