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小曼口头上拒绝我去给她开房,在我开好房后,却死活都不让我走了。
她拽着我的胳膊,满眼惊恐地问:“王者,你真要扔下我一个人走?”
我安慰她说:“我是回家去,你一个人住,安全。明早我来接你回学校啊。”
覃小曼一副想哭的样子,撇着嘴说:“与其这样,你还不如把我卖了呢。放我一个人住宾馆,我怕。”
我笑笑说:“你怕什么?宾馆很安全,你放心大睡就好。”
“反正我不让你走。”她不肯松手,任我如何劝说,始终抓着我的胳膊不放。
覃小曼的神态惹得前台的服务员都偷偷笑起来,我便尴尬了,低声说:“要不,我叫小妮来给你做伴?”
覃小曼拍手叫好说:“总之我不一个人住。”
我无奈叹口气说:“傻姑娘,就算我留下来,你还不是一个人住啊?难道你愿意跟我住一间房?”
她吃惊地看着我,随即呸了一口说:“你想得美!”
我电话打给徐小婷,让她把李小妮叫过来。徐小婷沉吟一会,答应了我的请求,临了取笑我说:“王者,你不陪她,还要小妮去陪,浪费了多好的机会哦。”
我懒得跟她口舌,在所有人看来,我这般做法就好像是一头饿极了的老牛栓在草堆边,却不知道伸嘴吃草一般。老牛活到这个份上,只有等死的份,而我人活到这个份上,却是保持了最后的底线。
覃小曼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能肯定,她对我只有好奇,不会有半点的爱情。先不说夹在我们之间还有一个把我当情敌的贾包宇,就算没有贾包宇,我也不会对她有非分之想。覃小曼更不会,我是怎么入学的,贾包宇和全胜只能靠猜测,覃小曼不可能不清楚。
像覃小曼这样活跃在学校的学生会干部,不单是学生将他们奉若神明,就是老师,也将他们视为坚强的助手与纽带。每个学生会干部都是老师的另一双眼睛,也是学校潜伏在学生当中的特务机构。覃小曼出了丝毫问题,都将是一件大事。我出任何事,在学校连个涟漪都不会有。
李小妮匆匆忙忙赶来时,我和覃小曼在大堂已经等了她老半天。
李小妮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我能理解她。毕竟她现在还是靠计件拿工资,耽误她一个晚上的工夫,她将少收入上百块的工钱。
徐小婷将她提到管理岗位,只是每月多给她开几百块的管理工资。李小妮的大部分收入,还必须靠在流水线上的辛勤劳动。
我将她拉到一边,掏出五百块钱悄悄塞给她。
李小妮打死也不肯要,说如果她拿了我的钱,她今后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不说她是受徐小婷安排来的,单就我们之间的同事关系,帮这么一点小忙,她怎么能收受我的钱财呢?
推辞了一会,我看李小妮的态度无比坚决,也只好作罢,便叮嘱她几句,大意是等我回来接覃小曼了,她才能离开她。
李小妮认真地点头,送我到门口时嘀咕了一声说:“这些大学生真娇气,睡个觉还要叫人陪!”
我装作没听见,发动车子直奔莲塘的别墅区。
翁美玲又惊又喜地看着我,一叠声地喊:“儿子儿子,你怎么半夜回家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翁美玲只要开口叫我,必定是“儿子”两字开头。我听得多了,也就习惯。有时候听不到她叫我,反而觉得有些失落。
梁松不在家,只有翁美玲一个人。
原来说好请个保姆在家的事也被温美玲否决。翁美玲说过了,现在她的新单位还没落实好,一个人闲在家里本身就闷得慌,别墅一到三层楼,要是连打扫的事都被保姆取代了,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好。
翁美玲不诳街,在深圳的朋友也不多。她毕业后就随着梁松在中山生活工作,平常的生活圈子也几乎都在中山。深圳对她来说,算是个陌生的城市。
我将身子摔在松软的沙发里,看着天花板上巨大的水晶吊灯出神。
我的举动让翁美玲慌了手脚,她紧张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儿子,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啊?”
我将目光收回来,凝视着翁美玲,半天没说话。
翁美玲一袭薄裙,从头到脚罩住她妙曼的身姿。她的头发散乱地披散着,别有一番风韵。我的眼光扫过她的身体,发现她居然除了薄裙,里面再无寸缕。
她似乎也感觉到了我的惊愕,却并不慌。装作无意识似得收拢一下裙装,莞尔一笑说:“儿子,你说句话啊!”
“翁妈妈,”我说:“我没事,只是开车累了,想躺会儿。”
这是我第一次叫她“翁妈妈”,以前我要么叫她“妈妈”,要么干脆不叫。我总觉得叫她“妈妈”很别扭,就像喉咙里塞了一只苍蝇一样让我难受。因此我很少叫她“妈妈”,总是在叫她之前,要鼓足无限勇气。
上次偶然听到他们称她“翁妈妈”,我突然觉得特别的亲切,叫起来也无比的顺口。于是顺嘴这么一溜出来,感觉就像大热天吃了一根冰激凌一样的快活。
翁美玲听我这么叫她,楞了一下,随即悄悄叹了口气。
“儿子,你这么晚赶回来,一定有什么事吧?”她试探地问我,在我身边坐下来,我便立即被一丝淡淡的幽香包围起来。
“真没事!”我坐起身子说:“有个同学要来深圳办事,我就顺便跟着一起回来了。”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她警惕地问我。
我心念一动,笑道:“翁妈妈,你好紧张啊!是男同学。”
她便舒口气一样笑了,拍了拍我的脑袋说:“儿子,你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把书读好。妈的下半辈子就靠你了。”
我脱口而出说:“不是还有梁爸爸吗?”
“他呀!”一丝厌恶的神色从她脸上掠过,淡淡地说:“这年头,老公不如儿子靠得住。”
我笑道:“翁妈妈,你想多了吧?梁爸爸可是个好丈夫。”
她轻轻嗯了一声,突然问我说:“儿子,你认识一个叫夏琳的女孩子吗?”
我迟疑地点头。这个夏琳我确实见过,我还是在做梁松司机的时候,梁松让我送一个密码箱给她。当时的夏琳巧笑嫣然,我还以为她是梁松安排来试探我的呢。
“这个女人,现在是我们的敌人。”翁美玲淡淡地说,神情并不夸张,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样,一点也看不出她内心的波涛翻滚。
“敌人?”我愕然地看着她。
“是!敌人!”翁美玲严肃地说:“她要抢走你的梁爸爸。”
我哑然失笑,说:“这个大个人,怎么抢啊!”
翁美玲叹口气说:“本来我不想给你说的,毕竟你还是个孩子。可现在情势所迫,我们再不反抗,就会被人逼到死角了。”
我被她说得一头雾水,夏琳怎么就成了我们的敌人了呢?她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与我们的生活没半点交集啊!
“有些事,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要告诉你,免得今后措手不及。”翁美玲淡然地说:“这个夏琳,就是你爸的小三。”
“小三?”我惊呼出声。老子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小三现在已经成为婚外恋的代名词,也是偷情的最暧昧的说法。比如谭茗茗,不就是梁大地的小三吗?
翁美玲叹口气说:“嗯,我可以确定了,夏琳就是梁松的小三。”
“有证据吗?”我心里发抖,颤着声音问。
梁松果真有小三,对我来说自然是个危局。小三扶正的例子很多,比如奉子成婚,这对翁美玲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尽管翁美玲和梁松都知道,他们没生育的责任在梁松身上,但现在的科技发展,谁能料到不会出现一个幺蛾子呢?
梁松一旦有子嗣,我的存在就会很尴尬!
我不能存在,翁美玲就失去了一个抗争的筹码。
翁美玲被我的话问得怔住了,她犹豫着说:“证据?证据是什么?我是凭着女人的第六感觉预感到的。”
我顿时释然,笑道:“翁妈妈,你想得太丰富了吧?像梁爸爸这样的人,就算他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啊!他是什么样的人?社会公众人物呀,他难道不担心社会舆论?”
翁美玲惊奇地盯着我看,苦笑道:“儿子,你说的都没错,只是男人在美色面前,都会失去抵抗力的。你的梁爸爸也不是什么圣人,谁能保证他就不会误入歧途?”
“也许是逢场作戏。”我安慰她说:“现在社会,应酬的事多,梁爸爸又不是普通人,他不会不注意的。”
翁美玲轻轻笑了笑说:“不管怎样,儿子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我心里涌起来一股感动,揽过她的肩说:“翁妈妈,你放心,这个世界上,我不会让任何人欺侮你!”
她轻轻靠在我的肩头,柔声说:“儿子,你让妈妈想哭了。”
我笑着说:“翁妈妈,你想哭就哭,我看着你哭。”
她不哭了,心情显然好了许多,她将头从我的肩头移开,轻声说:“不管社会如何发展,我们都永远要记得,一辈子都要做一个善良的人。”
“我会的!”我认真地说:“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她满意地点头,手指轻轻拂过我的面颊,低声说:“儿子,处理好自己的事。记住,做一个善良的人!”
我顿时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