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声音虽然犹如蚊蝇般细小柔弱,但是商俊远还是听到了。他转过身来,面色阴沉,眸子里依旧如往日般清冷。
羽侧妃一愣,却又换上自以为最美丽的笑颜,再次喊道:“王爷,您来看臣妾了。”
说话间,羽侧妃就要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可是她根本没有预料到自己的身体如此虚弱,竟是浑身酸痛着,连动都动不了。
我这是怎么了?我什么身子会如此虚弱?羽侧妃眼中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讶还有浓浓地不解。
商俊远微眯起眼眸,此刻的羽侧妃,完全卸去了那狠辣的外表,柔弱地就像是一个纸糊的纸人,仿佛轻轻一戳就能戳破似得,可尽管如此,他眼睛里流露着的依旧是冰冷的气息,他向前几步,冷声说道:“你身子虚弱,躺着别动。”
可就是这么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语,停在羽侧妃耳朵里,却变成了无比温柔的情话,刹那间,羽侧妃泪如泉涌,哽咽着声音说道:“王,爷,臣妾没事。”
商俊远转头看了暗风一眼,暗风会意,恭敬地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你可知你是如何中毒的?”商俊远来到床前,随手拉了一个椅子过来,动作清冷地坐了上去。
“中,中毒?”羽侧妃睁大着眼睛看向商俊远,不明白为何她会如此问,她只记得,昨夜她睡不着,就来到了院子里,不知怎的,一阵风吹过,她便失去了知觉,只是在失去知觉前,她好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而她也原本一位那人是他,商俊远。
商俊远不理会她的吃惊,接着冷着脸说道:“本王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但是本王可以肯定的是,那人欲置你于死地,你所中的毒,若不是神医及时救治,恐怕你现在已经不在这人世间了,怎么?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肯将你知道的告诉本王吗?”
商俊远越说声音越发的冰冷,到最后,已经冷的能将人冻僵了,而且眼睛里的神色也有些吓人,完全没有了最初的平和。
羽侧妃完全明白了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好似他说的不是她似得,她流着眼泪摇了摇头,神情很是悲哀,却也夹杂这无限的痛恨。
不会的,她什么都没有说,对于他们,她只字未提,可是为何,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她呢?而且更为悲哀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要害她的究竟是谁?
商俊远慢慢地弯下身子,凑到羽侧妃的耳旁,低语道:“你还是不肯告诉本王吗?本王知道你不畏惧生死,可是你连你腹中的胎儿性命也不顾了吗?”
冰冷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耳旁响起,只是这次却是如此的近如此的清晰。羽侧妃瞳孔蓦地睁大,震惊地愣在了那里,半晌,她才缓缓地转头看向商俊远。
这是第一次他距离她如此近,近的俩人的鼻尖都可以碰到一起,可是这次,羽侧妃的心碎了,她几乎听到了心破碎的声音。
胎儿?她怀孕了?她竟然有了那个人的骨肉?这,让她情何以堪?让她如何面对商俊远?且不说如今的她被打入了这冷宫,被软禁了起来,可好歹她也是他名义上的侧妃,可是现在,胎儿的到来,让她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自从她嫁到商凰国,嫁进齐王府以来,商俊远从不曾碰过她一个手指头,可是她竟然如此奇迹般地有了孩子,她要怎么办?
羽侧妃面色苍白的出奇,嘴唇哆嗦着,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可是尽管如此,她眼睛里的悲伤委屈痛苦甚至是哀怨,都让商俊远觉得无比恶心。
而看着商俊远眼中鄙夷的神色,羽侧妃伤心到了几点,竟是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再次晕倒了过去。
恰巧,此时曾瑜推门而入,感受到屋子里异样的气氛,曾瑜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走至床前,却见商俊远阴沉着脸色看着羽侧妃,而羽侧妃则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曾瑜不禁问道。
“她晕了过去。”商俊远很是平淡地说道,不带有任何的表情,好似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子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曾瑜皱着眉头把了羽侧妃的脉搏,道:“没关心,只是受了些刺激,才导致的晕厥,休息会便没事了。”
“有些事情急功近利,慢慢来,事情总会有查清楚的那一天的。”说着他拍了拍商俊远的肩膀。
只是商俊远不语,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只不过神情比之刚才好了许多。
商俊远起身,没有理会曾瑜,直接走出了房间。
主院侧院,苏梅等人正忙碌着,与其说是整理房间,不如说是打发时间。
这个侧院好似一直没有人居住似得,院子里很是清冷,跟他的主人一样,上上下下都透着一股子凉意。
如今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青儿铺好床铺,走过来恭敬地说道:“小姐,都已经收拾好了。”
苏梅看向苏梅,微微一笑,道:“恩,今日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早早休息吧。”
青儿有些惊讶地看向苏梅,这段时日的相处,尽管她已经知晓了苏梅的脾性,可是还是会感到惊讶,这根本不像是一个主子,反倒像是姐妹。
“是,小姐您也早些休息。”说着青儿拉开房门,退了出去。
而当青儿走出房间之后,却意外地看到了站在院中的商俊远,她神情一愣,刚想行礼,便被商俊远阻止了,青儿简单地福了福身子,然后退了下去。
苏梅何尝不知道商俊远此刻就在院中,只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径直走到床前,将蜡烛熄灭,早早地便歇息了。
直到看到房间里的烛火熄灭,商俊远才走出了院子,朝着风铃园的方向走去。
睡梦中,羽侧妃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紧地皱着,看上去好似是做了噩梦似得。
突然便听到一声凄厉地喊叫声,紧接着便见羽侧妃睁开了眼睛,只不过眼睛里流露着的是恐惧的神色。
“你醒了。”语气虽然平淡,但却是少了几分冷厉。
羽侧妃慢慢回神,眼睛里也有了些许焦距,待她看清楚坐在椅子山的是曾瑜之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曾瑜见她很是安静,便起身走向桌边,准备为她倒一杯凉开水,他看到她的嘴唇都干裂开来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前一秒钟还如猫咪般柔弱的她,在下一秒钟竟是发起了疯,她用力地朝着自己的腹部挥着拳头,好似那不是自己,而是恨之入骨的仇人一般。
她神色阴狠,却又泪流满面,这个孩子她不能要,那是她的耻辱,与她来讲,只会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是一个不贞不洁不知礼义廉耻的女子!
曾瑜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制止她,不管怎样,那都是一个生命,既然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那便不能随随便便地被人夺取性命。
只是羽侧妃力气却很大,曾瑜无法,只好抬手点住了她的穴道,瞬间,她便安静了下来,只是她眼睛里尽是绝望的神色。
曾瑜边为她把脉,边劝道:“你冷静一下,有什么委屈你尽管说出来,我相信王爷会理解的。”
“不,不会的,王爷不会再来看我了,在王爷眼中,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贱妇!”
在发现她腹中的胎儿一切都好之后,曾瑜舒了口气,道:“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只要你想,就一定可以!”
曾瑜的话似乎是给了她很大的鼓舞,只见她震惊地看着他,眼睛里不再像之前那般绝望,竟是渐渐有了几分生气。
曾瑜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便见商俊远走了进来。
“王,王爷?”
曾瑜则是起身,对着他行礼,接着退了出去。
羽侧妃满眼期盼地看着他,却不曾想他的一句话,将她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给打破了。
“孩子是谁的?”
冰冷而又无情的话语在她的头顶响起,竟是让她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只见她泪眼婆娑地看向商俊远,满眼都是悲痛还有委屈,然而更多的却是恐惧。
“孩子是谁的?”商俊远放松语气再一次问道,只是语气没有了之前那般强硬,变得柔和了许多。
曾瑜见商俊远面色缓和了许多,不禁走到羽侧妃面前,苦口婆心地说道:“你可知道对待敌人仁慈,就是对待自己残忍,如果不是神医救了你,你现在早就已经走在黄泉路上了,那人要置你于死地,你就如此爱那个人吗?”
然而不待曾瑜说完,羽侧妃便像是发了疯似得,大声吼道:“不,我不爱他,不爱他,一点都不爱,我爱的人始终只有一个人,从头到尾我都是被逼的!”
而将这些都吼出来之后,羽侧妃的眼泪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呼呼地往外流,一点停住的趋势都没有。
她委屈,她痛恨,她爱的人明明此刻就在她的跟前,可是他却连睁眼看都不看她一眼,她恨的人明明已经恨到了骨子里,却也要委曲求全,曲意逢迎,甚至还怀上了那人的孩子,她,活得何其悲哀!
可是曾瑜哪里知道她爱的人就是齐王商俊远,他哪里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很茫然地站在那里,不明白羽侧妃怎么突然就发了疯。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这个外人是不能留在这里的,是以他看向商俊远,道:“王爷,我还有药需要煎,我先退下了。”
商俊远不语,只是轻点了点头。
曾瑜离开之后,羽侧妃的哭声小了很多,到了最后,便只下雨不打雷了。
“孩子是谁的?”语气依旧如刚才般冰冷。
羽侧妃缓缓地抬起头来,很是平淡地可能想商俊远,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正眼看我一眼?一眼,哪怕只有一眼,我也会心满意足,哪怕你对我有一点点的喜欢,事情也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好多人也就都不会死,为什么?”说到最后,羽侧妃的语调也突地高了起来,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她已经濒临破音的边缘。
可是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钟,便有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