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方形盒子苏梅曾经见过,如果她记性不错的话,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针灸针。只是,他拿这个来做什么?难道是要给他施诊吗?难道他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吗?
就在苏梅心中思索之际,曾瑜的长针就已经刺到了商俊远的胳膊上,紧接着便又是一针。
或许是曾瑜的针灸起了作用,也或许是其他,总之,商俊远在曾瑜为他施了几针之后,便松开了手,而苏梅的右手自然也就拿了出来。
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可是苏梅却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有些发麻,她下意识地轻轻揉了揉。
只是这么一个细小的动作也没有逃过曾瑜的眼睛,只听曾瑜淡淡地说道:“若是累的话,就先回去休息,你的伤也还没好,需要多休息。”
苏梅一愣,可是当她看向曾瑜的时候,却是发现他依旧是一丝不苟地为商俊远施针,倘若不是她记得曾瑜的声音的话,肯定会以为自己幻听了,或许,她留在这里,的确是妨碍到他治病了。
“多谢神医关心,苏梅这就回去,打扰了。”苏梅很是有礼貌地站起身,接着转身走了出去。
等到曾瑜施完最后一根针,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看到的只剩下苏梅的身影了。
知书达理,宠辱不惊,进退有度,的确是一位难得的女子!曾瑜脑海中突然划过这样几个字!
只是曾瑜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却是对上了一双黑亮亮的眸子,而那黝黑眸子里却是闪耀着精光,好似要将他吞噬一般。
曾瑜神情一怔,心下一颤,道:“你,你醒了?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似我做了什么坏事一般。”
商俊远不语,眼神越发的可怕,早在苏梅走进房间的时候,他便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他贪恋苏梅手中的温度,才没有睁开眼睛,自然,刚才曾瑜说的话,他都听到了,虽然他知道曾瑜是好心,也没有其他什么意思,可是那毕竟是他心爱之人,怎能看着被别人训斥呢?只是兄弟毕竟是兄弟,又怎么可能会真的生气呢?
曾瑜也明白,商俊远平日里便是这副冰面孔,所以一瞬间的怔楞之后,也就不放在心上了,接着问道:“怎么样,身体可感觉好些了?”
商俊远看着他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用那暗哑地声音说道:“胸口不那么疼了。”
“来,我先看看。”说着曾瑜伸手握到商俊远的右手手腕处,凝神沉思了起来。
“怎么样?毒可清了?”商俊远见他半天没反应,禁不住开口问道。
“清了,比我预想的要好。多亏了之前我偷偷看了师傅的毒医秘籍,否则你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不过,还要再等一小会。”曾瑜神秘地说道。
商俊远闻言皱起眉头,他看了眼胳膊胸口处的针灸针,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看来他是要将他体内的淤毒给逼出来,只有这样才会完全好。
突然,商俊远的胸口处剧烈地疼痛了起来,而这种痛竟是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痛得厉害。
曾瑜看着他额头上不断渗出来的冷汗,还有他那因为疼痛而皱在一起的面孔,他知道,淤毒很快便会排出来了。是以,曾瑜抬手转动了几下商俊远胸口的针灸针,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靠近心口处的针灸针拔掉。
紧接着便见商俊远猛地坐起身,越过曾瑜便猛吐了一口,很快地上便现出了一大滩黑血。
看着地上的那摊黑血,曾瑜终于舒了口气,他快速地把住商俊远的脉搏,果不其然,脉搏强劲有力起来,而且他身体里的毒素真的是全部都清了。
“很痛苦?”曾瑜见他面色变得很难看,关切地问道。
商俊远瞪向曾瑜,而曾瑜也本就没打算他会回答他,接着,便听到曾瑜说道:“痛苦只是一时的,好在你体内的余毒终于全部清除掉了,我再给你开副药,调养一下身体,这几天下来,你整个人看上去都消瘦了不少,而且也憔悴了。”说着曾瑜小心地将商俊远身上的针灸针一一拔除。
“多谢,这次多亏有你。”半晌,商俊远才吐出这么一句话,而他的面色现在看上去也比刚才好了许多,最起码面上渐渐有了血色。
或许是太过于劳累了,也或许是解毒之后,身体分外虚乏,在曾瑜拔掉所有针灸针之后没多久,商俊远便又再次陷入到了昏迷中,只不过这次不是真正的昏迷,而是睡着了而已。
看着安睡中的商俊远,曾瑜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拿起方形盒子走了出去。
翠竹园。
苏梅独自坐在小院中的石凳上,边晒着太阳边品着杯中的茶水。
其实这也算不得茶水,这只不过是一杯山参茶,是帮助她调养身体用的,是商俊远回来之后特地让曾瑜帮忙配制的。
站在一旁的凌云见她杯中的茶水没有了,不禁上前为她斟满,却不曾想因为自己的走神将茶水倒在了杯子外面。
苏梅见状,看向凌云说道:“凌云?”
凌云闻言,疑惑地看向苏梅,而苏梅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杯,凌云这才发觉竟是自己将水倒在了外面,他急忙放下茶壶,道歉地说道:“对不起,小姐,属下不是故意的。”
苏梅淡淡一笑,道:“没关系,只是。”
苏梅停顿了一下,接着抬眼看向凌云,她从凌云那纠结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许端倪,其实,这几天,她便已经看出了凌云有心事,只是凌云不说,她也没有问。
“只是什么?小姐不必有所顾虑,直接说便可。”凌云见她有些迟疑,恭敬地说道。
“好。”接着苏梅说道:“凌云你心中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这几****就见你心神不定的,若是真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告诉我,我定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凌云惊讶地看向苏梅,他自以为这段时间自己控制的很好,却不曾想还是被她看出来了,不错,他心中确实有事,而且还是不小的事情。自从他跟着苏梅来到商凰国之后,便再没有收到他主子角景耀的任何回信,而这边又处在多事之秋,他也无法抽身离开,而苏梅,更不可能这时候离开这里。
苏梅见他一副被人说中心事的表情,不禁起身,道:“有什么尽管说。”
“小姐,你离开地角国之后,可有与主子有联系?”凌云抬起头,定定地看向她问道。
苏梅一愣,还真被他给问住了,自从来到这商凰国之后,就不停地出状况,而她的确是把这茬给忘记了,这真的是她的疏忽。
凌云从她的表情便已经看出来了,所以无需她再多说什么,接着,凌云说道:“小姐,属下知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而属下却是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这是属下的失职,属下也曾试着跟主子联系过,可发出去的消息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毫无音信。”
“毫无音信?”苏梅惊讶地问道。
“是的,属下不知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说着凌云看向苏梅,他知道有些事情只需点到为止即可。
苏梅眉头微微蹙起,她知道,在这戒备森严的齐王府,若是真的有人不想让你将消息送出去,那么那个人便只能是他,可是,真的会是他吗?还是,另有隐情?要知道,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便只有他,而对于那只信鸽他也是见到过得,只是,他真的会那样做吗?这对他究竟会有什么好处呢?
苏梅陷入到了沉思中,他在她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在这瞬间倒塌了下来,尽管她不确定,但是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地角国的永亲王在落水之后,便失忆了,而凌云所发出去的信件全部被地角国皇帝角锦程给扣押了下来。
地角国皇宫内,大殿内。
“皇上,这是最新的信件。”说着那公公将信件放到了他的面前。
只见角锦程瞥了一眼,道:“拿出去毁掉。”
“是。”说着那公公拿起桌上的信件恭敬地走了出去。
角锦程起身,来到窗前站定,心中说道:“曜儿,父皇希望你能理解父皇为你所做的这些,你大哥个性太强,不适合做皇帝,而你却是最佳人选,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父皇也要将你扶上帝位!”
而在角锦程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微眯起眼睛,接着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天将亮,房顶上那高耸在外的烟囱,便已经在呼呼地冒着热气了,只是那白色的烟雾却是完全被淹没在了这晨雾当中,半丝都已然看不出。
整个齐王府都笼罩在一片迷雾当中,远远看去,像是孤立于尘世之外的仙界似的。
而此时的翠竹园中,却是有悠扬的乐声传了过来,只是不知是那奏乐的主人可以将音调调的比较低,还是那乐器本身声音就低的缘故,朦胧中,还以为那音乐是来自于天外呢。
翠竹林里,一人端坐在石凳的一旁,而石凳上则放置着一架古色古香的木琴,那悠扬的音乐自然是来自于这里,完全出自于那人之手。
一曲《良宵引》,在这迷雾中更显迷离多彩,哀转缠绵,却似乎还夹杂着那么一丝豪迈之气。
一曲终了,弹琴之人缓缓起身,将石凳上木琴抱起来,却在回身之际,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苏梅会站在他的身后,一瞬间的怔楞之后,才对着苏梅淡淡地点了点头。
“神医弹的很好听,虽然听上去有些哀绵,但是却无法让人生出哀伤之心来。”苏梅不动琴,可是琴音的好听与否她还是听得出来的,只是隐约中,她觉得这首曲子有些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似的。
“良宵引。”曾瑜开口,可是他眼睛里明显闪过一道亮光,仿佛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似的。
“嗯?”苏梅顿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反问道。
“乐曲的名字,良宵引。”曾瑜接着重复说道。
“嗯。”苏梅点了点头。
她清晨正在练剑的时候,便隐约听到了琴音,只不过她没有在意,以为是自己幻那听了,可是当她锻炼完身体,回到房间的时候,才发觉这琴音竟是清晰起来,她这才换好衣服,寻音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