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太赶忙走过来,不自觉地绞着手里的帕子,支支吾吾地说道:“老爷,我。”
只是还未等她说完,便被上官和打断了。
只听上官和淡然地看向她,好似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问道:“宝玉,十六年前,我去江州城整治水患之际,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夫人会怀上皇上的孩子?”
“这个?奴家,奴家也不是很清楚。”四姨太说着慌忙地低下了头去,心中却是十分地焦急,暗自骂道:该死的唐兰慧,你都已经死了,干嘛还要来打扰我的生活?我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我刚才怎么就那么愚蠢,为什么非要说什么这其中有误会啊,这下可好了,老爷竟然又问起当年的事情了,这可怎么办啊。
殊不知,她的这一反应,更加引起了上官和的怀疑,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莫非当年的事情跟她有关系?
上官和记得,今天羽明启召他入宫,而当他走进羽明启寝殿之时,正好就看到了羽明启手中拿着一只耳环,而且羽明启看那只耳环的表情很是痴情,起初他也没有在意,可是转念一想,能够让羽明启如此珍视,如此珍爱的东西,一定是他深爱女子的物件,而那个女子非他的夫人唐兰慧莫属。
当年,他还不是丞相,而他亦不是皇帝,俩人私交很少,经常结伴而行,俩人也是在灵感寺结识了唐兰慧,而俩人却也同时爱上了她,她的聪慧,她的温婉,她的才学,她的善良,都深深地吸引了他们,他们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悸动。奈何唐兰慧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主,她不愿意加入皇家,不喜欢过那些尔虞我诈的生活,再加上她心里喜欢的是上官和,所以她最终选择了上官和。而上官和知道唐兰慧的心思之时,心中开心不已。
只不过十六年前发生的事情,却无法让他再相信唐兰慧对他的爱。尤其是羽明启的那句淳儿是他的亲生女儿这句话,更是让他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似得,毫无生气可言。他强压着心中的悲痛,强自镇定地站在那里,直到羽明启离开,他才猛然醒悟,他知道,羽明启是故意将耳环放在桌上的,目的就是让他相信。他快步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那只耳环,仔细的查看起来。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唐兰慧戴过这样的耳环,相反,他却从四姨太那里见过类似的耳环。
思及此,他再次看向四姨太,却见她低着头,什么表情也见不到。
或许,是该换种方式了。
“宝玉,我有些饿了,突然想吃你做的银耳莲子羹了。”上官和微笑着看着他,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
上官和这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不禁让四姨太有些不适应,只见四姨太抬起头来错愕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老,老爷?”那眼神似乎在问,你刚才说得什么?我没有听错吧!
“我说我饿了。”上官和宠溺地重复道。
太好了,真是老天有眼,我何宝玉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老爷终于肯再次接受我了。
只见她眼睛里泛着泪花,嘴唇哆哆嗦嗦地,神情很是激动地说道:“哎,好,奴家这就去给老爷做银耳莲子羹。”
看着她飞快离开的身影,上官和收起脸上的笑意,微眯起眼睛,凝视着他手里的那半只耳环。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四姨太便端着羹汤走了进来,而她的脸上却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上去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
“老爷,您一定饿坏了吧,这银耳莲子羹奴家很久都没有做了,您尝尝看,看看味道有没有变?”说着四姨太将羹汤放到上官和面前,微笑着看着他。
上官和抬眸,对她轻柔一笑,接着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汤放进嘴里。
“嗯,清淡可口,甜而不腻,味道不错,还是原来那个味道,宝玉,你辛苦了。”上官和夸赞道。
“老爷您过奖了,您要是喜欢,奴家天天给您做!”四姨太兴致勃勃的说道,熟不知,她已经渐渐走入上官和设定好的圈套里,有些事情的真相,或许很快便会浮出水面了。
上官和一连喝了好几口热汤,算是给足了四姨太面子,而四姨太见此,也是高兴地合不拢嘴,心里更是感觉甜甜的。
上官和突然抬起头来,笑看着她,温柔地说道:“来,宝玉,你也喝一碗,看你最近都瘦了,要好好补一补了。”
“老爷,奴家不饿,您吃吧。”四姨太话音刚落,她的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而她那本就绯红的脸色变得更加红艳了。
上官和爽朗地一笑,拉起四姨太的手,半责备半关心地说道:“还说不饿,来,快搬个椅子过来,坐下一起吃,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四姨太声如蚊蝇地点了点头。
待看到四姨太向书桌那边走去之时,上官和放下手中的汤匙,静静地等待着,不错,他将那半只耳环放在了书桌上,而且还是最显眼的地方。
四姨太来到书桌前,弯下腰正准备搬起椅子,却看到了那只静静地躺在桌子上的耳环,她看着那耳环很是眼熟,便拿了起来仔细观察,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吓一跳。
只听叮的一声,那只耳环一下子便被她扔到了桌子上,确切地说,是被她掉在了桌子上。
“怎么了?”上官和闻声,回过头来疑惑地问道。
而四姨太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睛里尽是惊恐的神色。
“怎么了?”上官和起身来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熟不知,他的这一拍,却再次吓了四姨太一跳。
“啊?”四姨太猛地一哆嗦,接着说道:“没,没事。”
“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有,老爷,奴家也饿了我们过去喝粥吧。”四姨太催促道,她可不想让上官和看出什么端倪来。
“嗯。”上官和点了点头,然后瞥向了桌上的那只耳环,他接着说道:“对了,宝玉,你看看这只耳环是你的吗?不久前,管家打扫房间时,从床底下找到的。”说着上官和指了指那只耳环。
“这”
“已经有十几年不曾打扫过床底了,前几日,管家在打扫的时候,从床底下找到的,你仔细看看,是不是你的?”
“在床底下找到的?”四姨太疑惑地问道。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四姨太说着拿起耳环,认真看了起来。
她怎么可能会不认识这只耳环,她记得,当年,唐兰慧出事以后,老爷伤心欲绝,不禁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而她也趁机爬上了老爷的床,尽管那夜什么也没有发生,而当她回到自己的寝室,还是服侍她的丫鬟发现她耳朵上少了一只耳环,她害怕之余,便又借故到书房查找过,只是什么也没有找到而已,后来也就不了之了,难道那只耳环真的是落在了这里?
上官和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表情变化。
四姨太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微笑着看向上官和,说道:“老爷,这是奴家的耳环,奴家丢失之后也曾来这书房找过,可是什么也没有找到,原来是掉在了床底下啊。”
上官和闻言浑身一震,接着问道:“你确定?”
“确定啊,奴家可是很喜欢这款耳环的,当年丢失以后,奴家还很是伤心了一把呢,还好今日找到了,奴家可要好好谢谢管家呢!”四姨太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上官和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老,老爷,您怎么了?”四姨太抬眸,看着上官和那可怕的脸色,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说道。
“哼!还在撒谎!”上官和猛地一拍桌子,阴狠地看着四姨太,语气里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四姨太吓得一哆嗦,立刻跪在地上,接连的惊吓,让她说话的声音都走了音:“老爷?奴家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上官和冷哼一声,“好一个做错了什么,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还不快将当年发生在府里的事情说清楚!”
“老爷,奴家却是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啊?”四姨太委屈地说道。
“还是不肯说,难道非要我将话点到你的脑门上你才肯说吗?好!如你所愿!”说着上官和回身,拿起桌上的耳环,一下子就丢到了四姨太的怀中。
“这是你的耳环哈?我现在告诉你,这只耳环不是在这床底下找到的,而是在皇上的寝宫!”
四姨太闻言,震惊地看着上官和,嘴巴张得老大,大的都可以塞几个鸡蛋进去。
“老,老爷,你,你刚才是骗我的,你是在套我的话?你故意诈我?”四姨太不敢置信地望着他,那个她自以为是地以为还爱着她的男子,心中满是悲凉,眼睛里也尽是痛苦的神色。
上官和冷冷地看着她,不语。
“哈哈哈,哈哈哈”凄厉的狂笑声响彻整个房间,四姨太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疯狂地笑着,任凭泪水沾湿面庞。
或许是她笑够了,也或许是她笑累了,总之,她停止了狂笑,无比温柔深情地微笑着看着上官和,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便褪去了刚才的笑颜,取而代之的是阴狠,是嫉妒,是仇恨。
她眼神狠厉地说道:“不错,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
上官和无法遏制住内心的愤怒,一脚踹向了四姨太的胸口,而四姨太也因为上官和用的力气过大而当场吐了一口鲜血。
“为什么?”上官和冷静地问道。
四姨太抹掉嘴边上的血迹,阴邪地笑道:“为什么?老爷,您不知道吗?明明是我和她一起遇到的老爷,可是为什么老爷从来都不肯正眼看我呢?我哪里比她差了?她凭什么霸占着老爷,得到老爷你的专宠?凭什么在她做出那么下贱的事情,老爷你还是那么地爱她,凭什么?”最后一句,四姨太几近歇斯底里地呼喊着。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毫无预兆地就落在了四姨太的右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