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放下手中的奏报,起身,掀开帐帘,看着天边即将落下的太阳,心中不禁有些沉闷,他接着又放下了帘子,重新回到了桌案前坐下。
又是半个多月过去了,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回音,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踪迹可寻。
突然,一只信鸽扑腾这那双小翅膀,透过那微微开启的帘子飞了进来,然后摇摆着它那动人的身姿,慢慢地摆到了商俊远身边。
商俊远伸手抓起它,然后从它的小腿上解下小木桶。
他打开木桶盖子,从里面拿出绢纸,只见一行小字跃然纸上:林源在狱中被害。
虽然只是短短地七个字,但是商俊远却已经明白了。他相信林源之死,定是有人可以为之。
而林源来到商凰国并不是自愿的,而是被暗雨绑来的。林源还没有明白过是怎么回事来,便已经身处商凰国的大牢了。
起初,他很是恐惧,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哪里做错了犯了事,为何要被关进大牢里,他闹腾了几天,见没有人理睬他,而且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心中的防线便放了下来。更加可悲的是,直到林源最后死去,他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为何而死?更加还荒唐地以为他死在了龙羽国的大牢中。
而那些所谓的指控朝华公主是假公主的证据也更是凭空捏造的。只是那些事情发生的都太突然,商俊远根本来不及有任何的动作,便已经到了要打仗的地步,而他也知道,这一切的事情都是一个人所为,而那个人却是拥有着无上的权利,而且只要那个人想做,谁都无法阻止。
父皇,权利于你,就真的那般重要吗?
龙羽国丞相府。
上官婉珊不知从哪里听说了龙羽国与商凰国即将打仗的消息,她急忙跑去了紫沐轩,但是却被挡在了门外。
“让开!”上官婉珊依旧很是孤傲地说道。
“五小姐,对不起,老爷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扰,还请五小姐回去吧。”那小厮恭敬地说道。
上官婉珊知道自己如今在丞相府的地位,不再态度强硬,软下来,说道:“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
看着上官婉珊可怜兮兮的样子,那小厮的心里也有些不忍,毕竟她是丞相府的五小姐,是主子。
“五小姐,不是奴才不让您进去,而是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老爷诚心礼佛之时,任何人都不得打扰的,还请五小姐不要为难我们,五小姐还是明日再过来吧。”
上官婉珊怎么可能会等到第二天早上呢?她必须要去找她的父亲问个清楚明白,不然她的心里会很不踏实。
上官婉珊假意答应下来,转身向回走去。
可她却趁着他们不备之时,快速地向房间里冲去。
由于这段时间是上官和礼佛的时间,是不允许任何人大声喧哗的,是以他们谁都不敢对着上官婉珊大喊,待他们要抓到上官婉珊的时候,上官婉珊一把就将门推开了。
“你们退下。”上官和冷淡地对着那俩小厮说道。
“是。”
“父亲。”上官婉珊声如蚊蝇地说道,说她心里不害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吧,什么事。”上官和起身,来到椅子前坐下,面无表情地问道。
而上官和如此平静的问话,更加让上官婉珊心里觉得发毛,这好像是暴风雨来之前的预兆。
上官和见她十分害怕的样子,心中低叹一口气,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他不想再失去另外一个女儿,经历过几番生死,他才明白,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只听他接着说道:“说吧。”
上官婉珊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他刚才说话的语气里似乎多了一丝温柔。
“是,父亲。”上官婉珊接着问道:“父亲,珊儿从下人口中得知,大哥跟随太子去边关打仗了,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上官和轻点了下头说道。
“那,对方是商凰国?领头的将领是商凰国四皇子商俊远?”
“不错。”
“父亲可知是何原因?”上官婉珊接着问道。
“珊儿今日为何关心起这些来?”上官和疑惑地看着她,眼神有些犀利。
“没,没什么,父亲,珊儿就是觉得有些好奇,下人们都在传,说是因为姐姐不是真的和亲公主才。”上官婉珊看着脸色越来越铁青的上官和,声音不禁变得越来越低,直至消失不见。
“你先回去,那些都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情。”上官和声音冰冷如初的说道,他接着拂袖站起身,然后来到窗前站定,背对着上官婉珊。
“是,父亲。”说着上官婉珊恭敬里行礼,离开了紫沐轩。
难道下人们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因为她不是真公主才挑起的战争?不会错的,不然刚才父亲也不会是那样的表情。上官婉珊心里肯定地说道。
只不过她只顾着想这件事情了,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只听哎呀一声,她一下子就蹲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而那路面上的小石子,隔得她的屁股生疼生疼的。
“娘亲?”她抬起头来,刚想破口大骂,待看到是自己的娘亲之后,忙麻利地起身,连拍掉自己身上的泥土都顾不上,急忙将也坐到地上耳朵四姨太扶起来,关心地问道:“娘亲,您没事吧?”
“娘亲没事,倒是珊儿,你没有摔疼吧?”依照往常四姨太的脾气,她早就破口大骂了,只不过如今的她,犹如一只丧家之犬一样,没有了上官和的庇护,她,什么都不是!
“珊儿没事,都是珊儿不好,没有看路,害得娘亲摔了一跤,还好娘亲无事,不然珊儿心里定是后悔死的。”上官婉珊很是自责地说道。
“傻丫头。”四姨太说着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娘亲没事的,你能这样想,娘亲心中就已经很高兴了。”
上官婉珊嘿嘿一笑,接着说道:“娘亲,您这是要去哪里,我扶您去吧。”
四姨太深深地向着紫沐轩的方向看去,然后轻摇了下头,“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上官婉珊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她不明白,唐兰慧已死,为何她的父亲始终看不到她的娘亲呢?她的心里很是为她娘亲感到冤屈,下意识地攥起了拳头。
“对了,珊儿,你刚才是从你父亲那里出来吗?”四姨太突然问道,她可是清楚地看见上官婉珊是从紫沐轩的小院子里走出来的,而且还深思有些恍惚。
“嗯。”上官婉珊轻点了下头。
“怎么了?”四姨太看着她瞬间垮下去的笑脸,不解地问道。
“娘亲,隔墙有耳,况且这里人多嘴杂,还是等咱们回去,我再跟您细说吧。”上官婉珊小声地说道。
“好。”看着上官婉珊神神秘秘的样子,她有些微愣地点了点头。
五月,槐花香满天。
这个季节,正是槐花盛开的季节,在和煦暖风的轻轻吹拂下,整个康州城都沐浴在了一片芬芳当中。
而苏梅居住的院子里正好有一颗槐花树,树上的槐花也开得正艳,那满树的槐花在微风地吹拂下,摇曳着动人的身姿,煞是好看。
苏梅一推开房门,便闻到了满院子的花香,这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闻到那么清新淡雅的香气,第一次有种回到了现代的感觉,她记得,在前世,孤儿院的后院里也种植了槐树,而每年的五月份,也都是香气满天的,而她最喜欢的便是和大哥一起摘树上的槐花,然后烙槐花饼子吃。只可惜,那却成为了她永久的记忆,永远也回不去了。
看着苏梅停在半空中的手,苏玉卿不禁快步走过来,掰过一段树枝来,顺手摘下了一串槐花,然后放到了苏梅的手中。
苏梅愣愣地望着他,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面容,她的心微微颤抖了,她感觉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个曾经一起摘槐花的年代。
他,微微一笑,说道:“我来摘吧。”
而她竟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嗯。”
然而在苏玉卿转过身去采摘槐花的时候,苏梅的眼中立刻蓄满了泪水。大哥,雅儿很想你,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
其实,苏玉卿在她身后站了很久了,或者说是在苏梅刚走进院子的时候,苏玉卿便已经来了。
看着她一身月白色的长裙缓缓地走到槐花树下,仰头望着那满树的槐花,不知为什么,他心中忽然有一种悲凉的感觉。一阵微风吹过,不仅仅吹乱了她那随意地披散在脑后的三千青丝,而且也吹落了树上的槐花。
槐花满天飞,飞落美人身,发丝随风舞,好似天中仙。
不一会儿,苏玉卿便摘了很多的槐花,苏梅接过他手中的槐花,然后将槐花放到石凳上,说道:“大哥,别摘了,这些就够了,待会小妹给你烙槐花饼子吃。”
苏玉卿的眼睛一亮,黑眸中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只可惜,苏梅只顾低头整理桌上的槐花,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神色。
苏梅不是地角国人,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这里的习俗。
每年槐花盛开的时候,也是年轻男女谈情说爱的时候,会有很多的男男女女手里拿着挎篮,有说有笑地结伴同行,前往郊外的那片槐花林。那些年轻的姑娘们会将自己亲手采摘回来的槐花洗净并且做成槐花饼子,并将那做好的槐花饼子送去给自己的心上人吃,而只要那人接受了,便是接手了那位姑娘的示爱,不久俩人便会不如婚姻的殿堂。
然而苏梅压根就不知道这槐花饼子还有这么一层含义,倘若她知道的话,打死她,她也不会做这槐花饼子,也更加不会有以后的那许多误会和纠葛。
苏梅将槐花与槐叶分开之后,便转身去了厨房,紧接着便看到她手里拿着一个洗菜的小盆走了过来。
苏玉卿快步走到石凳前,微笑着说道:“大哥来帮你吧。”
“不用了大哥。”想起刚才她去厨房的时候,发现厨房里已经没有了米和菜,不禁红着脸说道:“大哥,不如你去买点米回来吧,厨房里没有米了,还有蔬菜也买些吧。”说道最后,她的声音已经低如蚊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