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起纳兰容若就在思量怎么来打探霁兰的消息,去阿布鼐家打听,这条路是断断不可能的,怕阿布鼐家都不清楚霁兰的近况。
做为玄烨身边的一等侍卫、大学士明珠的长子,纳兰容若倒是可以从近侍内监那里打听,只是这打听的理由倒是得想好,只怕稍不慎,不但给石涛惹上麻烦,更会给宫里的霁兰造成麻烦。
这么着思量了些日子,总算有了些主意,只等时机成熟。
这日,玄烨领着亲王、宗室、大臣、侍卫来到景山观德殿,才要开始考校骑射,突然肃肃狂风大作,天上乌云层层翻滚,层层相推,层层相叠铺天盖地而来,没一会儿就布满了整个天空,乌沉沉黑的压了下来。
身穿黄色行褂的玄烨,两只手把护腕转了下,坐在马上,迎着怒吼的风中朗朗笑道:“看来这是要下雨了。好雨,也难为热了这么久,今年可是有些热得奇了。”
纳兰容若在康熙半个马身后,抬头看了看天色,怕这雨就快下了,虽知道玄烨素来不畏风雨,不过还是劝道:“主子,风有些大了,怕是雨也快要下了,不如等暴雨过后,再考较骑射?”
玄烨回头看了眼容若,略带嘲讽问道:“怕了?”
纳兰容若低头嘴角抿起,微微一笑:“奴才甘为主子效犬马之劳,这条命也是主子的,何足惧哉。”
玄烨点头赞道:“这才是我八旗子弟!”抬手举鞭就要打马前行。
粱九功带着四、五个小太监抱着雨服往这跑了过来:“主子,主子,这雨要下来了,先换上雨服吧。”
玄烨眯着眼,看了看身后的宗室王公、侍卫、大臣全是一色的常服行袍,没一个穿雨服的,皱起了眉头:“不必。”
粱九功脚下刹不住,给地面上的石子绊了下:“主子……”扑到了玄烨的马肚子下,引起一片哄堂大笑。
玄烨冲着马肚下的粱九功甩了下马鞭子,抽在了粱九功屁股上:“你这个奴才算做什么?这是要学忠义之士的死谏?”
粱九功身子从马肚子抽了出来,跪在那,仰着一张已经花了的脸,小狗般讨好地笑:“奴才哪有这个福分,奴才这也是急的,才君前失了仪。主子非但不罚奴才,还能讨来主子这一马鞭子的赏,奴才谢主子赏。”磕下了一个头。
玄烨鄙夷地,嘴角冷笑了下:“这倒成我赏你了呀?要不再赏赏几马鞭子?”
粱九功嘿嘿笑着:“主子能再赏奴才几鞭子,那自然是奴才几辈子修来的造化,奴才先谢了主子的恩。”磕了个头。
抬起头,偷眼瞧着玄烨的气色缓了点,粱九功又赶紧进言:“主子,自然是不会在乎这雨的。只是瞧这天气怕是雨小不了。旁的不说什么,太皇太后、太后要是担心起来……”
“把雨服拿过来吧。”玄烨叹口气,他可以不在乎暴风雨的来临,却不能不在乎俩位长辈的担心。西南平三藩的战役还未完全结束,收复台湾的事情已经提到了日程上,自己的身子骨就是大清的脊梁。
一道银色闪电像一把出鞘利剑,横空霹雳,划过天际,从云间破空而出,一路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