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觉得自个儿好辛苦,到了霁兰那又挨了顿说。霁兰真觉得对不住贵妃钮钴禄氏、德妃、宜妃和内尔吉,得了机会就给这几位道了歉。
惠妃倒还好,比起自个儿生的胤禔,胤禩这算什么,不过也场面话说了说。
钮钴禄氏、德妃、宜妃几个都笑着说:“小孩子家的有什么的,不过就是八阿哥胡闹了下。倒是他们几个兄弟实诚着呢,怎么一下就给八阿哥唬了过去。”
“哎呀,那还不是四阿哥他们老实,哪想到这个。”
“可不,就是换我们,怕也得上当了呢。”
霁兰听着心里就不是滋味,好像胤禩这心眼多多了似的,把胤禩叫来又是一顿的说。
胤禩却真觉得委屈了,胤祥挑唆胤禛把自个儿的字放到大阿哥和三阿哥的字那怎么没有人说?胤祥挡着大家的路怎么没有人说?
胤禟跟胤禩到底关系不一般,天天一块这么顺着路给各自的额涅请安,知道了这事,就给宜妃透了气。旁人可能笑笑,宜妃却是护犊子的,立刻就当笑话似的说了出去。
惠妃笑哈哈地对着德妃道:“四阿哥是太实诚了,也是真爱护弟弟。”
德妃的脸就红了,回头说了胤禛哪句,又把内尔吉叫来说了几句。
内尔吉在德妃那坐着听,屁股下面就像有钉子了,扎得难受,却还得忍着,回头就把胤祥又给骂了顿。
瞧着胤祥,内尔吉就觉得白费了自个儿许多的心血,却突然想到了给抱到长春宫养的小格格了,怎么着那也是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肉,也不能白给了霁兰。既然抱那去了,再长大些,倒是也能派上点用处了。
小谷子打扫着东西六宫的甬道,扫到永和宫的时候,抬眼看了看给太阳照得血红的宫墙,就想着自个儿雪股屁股给打成了这血红的样儿,总不能白打了,过了这么多年了,有些人也应该付出些本来了。
内尔吉的后背突然一阵冷嗖嗖的感觉,怎么会这样?转转头,门窗关得好好的,看来是没有问题,地火也烧起来了,那就是没有问题了。
这一年是要三年一选的八旗秀女的大选了。玄烨特意跟霁兰打了个招呼:“我想把八阿哥的亲事定下来。”
“哪家的姑娘?”霁兰的眼睛亮了,怎么着也是胤禩的终身大事。
“等选的时候看看吧,你也在边上看看。”玄烨盘算着几个儿子的婚事。
霁兰点了下头:“怕是得太后主子同意吧?”霁兰不能不担心,这皇家的孙媳妇最有发言权的可还是太后。
玄烨点了点:“这个自然,不过这回先不给五阿哥定了。太后额涅说五阿哥还小,过几年再定吧。”
霁兰明白了,怕是这回的是主要给太子胤礽选,若是有好的,却不能给胤祺,这太后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的。
阿哥们也都得了消息,几个要给选媳妇的阿哥就成了小阿哥们取笑的对象了。
“阿哥,你的脸怎么红了?”
“阿哥,你看上了哪家的小格格?”
胤禩给胤禟这么追着问的时候很是恼火,小脸因着害羞也因着弟弟善意的玩笑而红了起来。
等过了年,玄烨定下了,又跟太后说了。太后点了头,这几个孙媳妇算是定下来了。一个个先把婚事订下来,再慢慢地娶进门就好了。
兆祥所的小阿哥们更热闹了,只是胤禩却不好打听,只能竖着耳朵听那些悄悄说这事的兄弟们的话,太监们的话。
现如今去母妃们那请安,倒希望母妃们能说出点什么来了,郭络罗家的小格格长得怎么样,好不好看。
胤禩去了延禧宫,惠妃倒是没问这些。虽说胤禩归惠妃照料,可是这种事还是少说为好,上面有太后、玄烨,中间还有个霁兰,何必问呢。
惠妃是个水晶玻璃人,随便说了两句客气话就让胤禩去给霁兰请安了。
霁兰把胤禩唤了过来,脸上的笑也不似平常了,却又硬给拉平了,像是无事般:“过几****要去安王府,好生按着规矩,可别荒唐了,闹了些什么事来。”
胤禩应着,就等着霁兰说长得什么样呢。偏生霁兰就没有说,连点口风也没有透。等去了安王府,胤禩还想着是不是能看到郭络罗家的小格格,却只见到了安王府的安王福金、小安郡王玛尔浑这些人。
站边上给斟酒的玛尔浑那脸上的笑,让胤禩瞧着都不是太舒服,背后的汗都要下来了,赶紧赐了座看戏吧。
胤禩再看看陪着去的大学士明珠,知道得走了,这不过就是个过场,哪能真让自个儿在这看一天的戏。最后胤禩再往西厢女宾们坐着的竹帘后瞧瞧,也瞧不出哪个可能是郭络罗家的小格格,倒想着怕是郭络罗家的小格格把自个儿看了去。
那些志话、传奇、戏文里不都是小姐们隔着帘子看中了书生,书生却是糊里糊涂娶了小姐,雀屏中选可不就是这个意思。胤禩知道是太后玛嬷嬷和罕阿玛让郭络罗家的小格格雀屏中选,郭络罗家的小格格让自个儿雀屏中选,就是自个儿不能让谁雀屏中选。
等回了宫,霁兰瞧着胤禩的样,真像个大人了,琢磨着来年怕得给胤禩屋里放俩个人才行了。四阿哥的院子里已经放了人,这事倒是可以先跟惠妃商量下,再想想如今胤禩是由惠妃照料着,那还是先等惠妃来问自个儿的意思吧。
霁兰的心思转了九转,还是转了回去,却不知道有人也在转心思呢。
安嫔和敬嫔如今的地方离着兆祥所倒是不远,静下心来,把耳朵紧贴着墙,偶而能听到些阿哥们进来出去的动静。
只是自打有了畅春园,小阿哥们跟着玄烨在畅春园的日子倒是多了。难得一次大点的动静更让安嫔和敬嫔遐想连篇。
“今天,外面有什么事了?”安嫔陪着笑脸问来开门走进来给送饭的太监。
“安主子,问这么多做什么!”太监的脸不好看,至少没有一口口水吐上来,只是把食盒端了进来。
敬嫔走了过来,接了进来,打开来一看:“怎么全是素的?吃了多少年的素了,孝庄文皇后薨殂前要吃素,一直吃到康熙二十八年的大旱,今年都多少年了,怎么还吃素?”
送饭的太监冷冷笑了下:“敬主子,有得吃就不错了,别挑食了。”
“刘哥,怎么了?八阿哥订亲,说是去道个贺就有赏,刘哥没去讨个赏?你想我这还讨到了一串铜钱的赏呢。”小谷子走了过来,把手里的铜钱掂了掂。
刘太监看到是小谷子,又听到小谷子的话,气就来了,嘴一努门里:“我哪能去,这不得给送饭来。等送了饭再去,哪还能有赏了。送来的是素的,这不是还摆着主子的谱呢,还想吃荤呢。”
小谷子笑了:“哎哟,刘哥这可是辛苦了。这可真是个麻烦事,天天送饭送到哪年哪月呀。瞧瞧这事,都耽误刘哥去讨赏了。”
“可不,可是有什么办法,早先还有油水的时候,还有人来,现在都没有人敢来了。也就我苦命,还得来送。看今天更不肯来了,那有头有脸有好处的事,还不都抢着去做了。”刘太监心里不平着。
安嫔和敬嫔刚给关这的时候,身上还有点值钱的,来送饭倒马桶的太监那多少能得点东西,只是这么几年的榨下来,安嫔和敬嫔身上的油水早榨没了。现在已经没哪个太监愿意来了,只能是给众人压在最底下的那个来了。
小谷子扭头看了看安嫔和敬嫔的屋子:“唉,都说刘哥是好人。这么着日日来,天气不好也得来,遇上那下雨下雪的日子都不能在屋子里休息会儿,唉……。刘哥,这个你拿去吧。”
小谷子把手里的铜子放到了刘太监的手里。
“这怎么成,这是你得来的赏钱。”刘太监瞧着手心里的那串铜钱,眼睛冒了光,嘴上却还客套着。
“有什么不行的。我一个人用不到,刘哥你辛苦你拿着吧。”小谷子大方地把刘太监张开的手合了起来,又往刘太监的怀里推了下。
小谷子的示好让刘太监心情好了许多:“哈哈,那就谢谢谷哥了,以后有什么差遣的尽管说,别客气哦。”
“刘哥,这还用说,咱俩要是见外了,那不是让人笑话了。”小谷子和刘太监说笑着走了。
屋子里的敬嫔听到了,气得不得了:“呸。姐姐,这凭什么,就算咱们给主子关在了,可咱们也还是主子,这嫔位也没有去掉,怎么还要受这些奴才的气了。”
“行了,咱俩的那嫔位就别去想了。你也不想想,一个官女子都比咱俩活得滋润呢。大冬天的人家还有个黑炭用用,你有吗?”安嫔没好气地说。
敬嫔不好说什么,可还是不服气:“那也不能让奴才踩到咱们姐妹头上去!”
“你不想?你倒是有本事能不想呀!”安嫔往嘴里狠扒了两口饭。
敬嫔端着饭碗,把视线移开了安嫔,不敢跟安嫔这么明着对着:“我是没本事,可是怎么着我也是正身旗人出身,不能让那些下三滥的太监踩着我吧。”
“哼,现在咱们还只能靠着这些下三滥的太监帮咱们报仇,帮咱们翻身呢。”安嫔冷笑着,又吃了两口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