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的两只小手拉开了定把画面弓,眼睛微眯着,直盯着前面了一只站那的公鹿,那头上的犄角很弯着像盘根错节的古藤,傲慢地走着步子,眼神警惕地看着周围,然后突然启动了步子,跑了起来。
胤禩的右拇指轻轻一松,一枝带哨的白羽响箭奔了出去,扎在了公鹿的腹部前方。箭的力道不少,公鹿给箭射得晃着,却没有倒下去,挣扎了下。
边上的胤禟急了:“罕阿玛,阿哥,这公鹿要过来了吧?”匆忙把弓竖了起来,眯着眼瞄准了,手一松,一枝利箭飞了过去。箭还没有到,公鹿倒倒了,箭飞了过去,扎在了土里。
“唉……”胤禟惋惜地叹了口气。
玄烨伸出手拍了拍胤禟的肩膀:“你若是再等会儿,就不用射了。”
“罕阿玛,儿子是怕那只公鹿跑过来惊了驾。”胤禟鼓着小脸,嘴也嘟了出来。
“罕阿玛还会怕只鹿?”玄烨微板起了点脸问胤禟。
胤禟低下了头:“儿子错了,罕阿玛英明神武,箭法超群,左右开弓,这种小鹿也就是儿子跟儿子阿哥打打的,罕阿玛连瞧都不会瞧得上的。”说到后面胤禟的头昂了起来,脸上已经是笑嘻嘻的了。
玄烨伸手打了下胤禟的脑袋:“我是带你们这打打鹿和兔子的,倒成了听你贫嘴了。”
“嘿嘿,儿子明白,那是罕阿玛教儿子跟儿子阿哥箭法的,儿子一定好好学。”胤禟依旧嘻皮笑脸着。
胤禩在边上一直偷着乐,也不打断,眼睛却老扫着那头刚给射倒的公鹿,是不真的肯杀死了。
“过去看看八阿哥射得如何。”玄烨看到了胤禩的眼神,知道惦记着鹿呢,领头往那走去。
胤禩和胤禟兄弟俩跟在了玄烨身后,走了过去。倒在地上的公鹿边上早围着内侍,那头鹿已经不能动了,胸口那已经有侍卫给补了一刀。
玄烨握住了胤禩的射的那只箭,手上微一用力,拨了出来。看着箭头上和箭杆上的血,玄烨笑了:“八阿哥射得不错。好,我们再继续。”
胤禟高兴地张开了弓,把箭搭好,这回是该自个儿露脸。
今儿个,玄烨正好有点空,特意把胤禩和胤禟喊了来,在这宫后苑里教俩个儿子箭法。玄烨也让那些传教士和内侍卫们看看自个儿是怎么培养皇子的,更重要的是要让传教士和侍卫知道阿哥的箭法是怎么得了得。
胤禟一箭射出,射到了一头小鹿,侍卫们忙过去给小鹿再补一刀。
玄烨扭头笑看着传教士:“阿哥年纪小,先打打这些宫后苑里的鹿和兔子,不过他们也能打老虎了熊了。”
传教士听着点着头,看着胤禩和胤禟的箭法,真的是百发百中。
玄烨再看看那些侍卫,脸上也都露出了赞美的的神色,这才颔首而笑,到底是自个儿的儿子没给自个儿丢脸。
胤禛这个时候正在南熏殿里读书呢,知道玄烨带着胤禩和胤禟去宫后苑里开小灶练箭法,心里怎么也有些不舒服。
才来了南熏殿过半年多的胤祥走了过来,拉了拉胤禛的袖子:“阿哥,阿哥,你怎么没去宫后苑呢?”
这句可正戳到胤禛的痛处,胤禛一甩袖子:“你怎么不问三阿哥、七阿哥?”
胤祥低下了头:“阿哥,弟弟错了。”
胤禛不去理胤祥了,纸铺了开来,开始临法帖练字了。
“阿哥,你的字真好看。”胤祥带着羡慕的眼光看着胤禛的字:“八阿哥的字就没有阿哥的字好看。”
胤禛的虚荣得到了满足,把自个儿的字好好看看,果然就是好。再看看胤祥,也不觉得可气了,想起了玄烨的吩咐:“十三弟,你过来,阿哥教你算学吧。”
“好。”胤祥答应的很爽快,喊着外面侍候的近侍太监:“给我把椅子搬到阿哥边上来。”
外面的近侍太监赶紧小步进来,把胤祥的椅子搬了过来。只是这么一搬,人就不好走了。腿不好的胤祐也受到了影响,却不说话,只是继续坐在座位上读书习字。
别人倒还好,最妨碍的是裕亲王福全的儿子,保泰。
保泰看了看胤祥那椅子的位置,脸上就有了点表情,却没有说话,也知道自个儿只是侄子,就算玄烨再视如亲生,那也还是侄子。
胤祥看到了保泰的表情,却故意这么着,想着看你能把我怎么办的样子。
胤禛也看到了,嘴角冷冷一笑,不过是仗着罕阿玛对侄子们的照顾,你们才能到南熏殿来读书,还住在兆祥所,不然凭什么。
等散了功课,回到了兆祥所,小阿哥还是要再一起玩一会儿的。保泰就去找了胤禩和胤禟玩,倒是没说胤祥搬椅子的事,怎么着这事也没打没闹,算不得什么。
保泰的小太监却跟胤禩提了。等到胤禩歇息的时候,小太监就在边上把这事说了。雅齐布家的在边上听到了,就劝着:“到底只是妨碍了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胤禩笑了:“奶额涅,我知道,保泰都没有说,哪里是大事了。”
第二天,胤禩没事人般地去了南熏殿,到的不算晚。胤禩和胤禟、保泰的位置是挨着的,三个人坐好了,听着徐元梦的课。
等徐元梦不在的时候,胤祥又到了胤禛的边上:“阿哥,昨儿个的算学,弟弟觉得好有意思,今天还想学,可以吗?”
“自然可以,你过来吧。”有弟弟巴结,胤禛怎么可能不答应。
胤祥又像昨儿个一样让小太监把自个儿的椅子给搬了过来。
保泰看到了,只能忍着不动。胤禩和胤禟也没有理会。
隔了一天,阿哥们全跟着玄烨去了畅春园,嫔妃们却不是全部都去了畅春园,也就霁兰和几个去了,别的都留在了紫围子里。
到了畅春园,地方大了,小阿哥们的玩性也更大了。
本来以为胤祥学算学的劲也应该下去了,谁能想到胤祥学算学的劲头一点也没有下去,反而更浓了。
胤祥天天搬把椅子坐到胤禛的身边,这么着一连几天跟胤禛学算学挡着道,这让胤禩几个出去练个靶,玩个布库都不行,只能等散了才可以。
胤禟站了起来,要走出去:“十三弟,你让让,别坐这,挡着道,进来出去的多不方便。”
“九阿哥,那我坐哪里呢?”胤祥站了起来,很委屈的样子。
胤禟看着胤祥那委屈的小脸,就觉得有点憋屈,自个儿没说错,干么要这样。
胤禩伸手拉了胤禟:“九弟,你过来坐下就是了。好好在这温书,背一百二十遍。”
胤禟瞪了眼胤祥,坐了回去,把书本往桌上很很地一拍,不再去理会胤祥了。
胤禛听着就不是滋味,扭头就问胤禟:“九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意思,我背一百二十遍!”胤禟气鼓鼓地说了。
“那你扔什么书本?”胤禛当然知道胤禟是故意这么发火的,挡道的是胤祥,可是教算学的是他,这还不是不给脸的是他胤禛呀。
胤禟才要说,胤禩拦住了:“九弟,快背你的书。”
胤禛瞪了眼胤禩:“八弟,你这是干么,我正跟九弟说话呢,你为什么要让九弟背书?”
胤禩的白皙的小脸也涨红了,本来是想劝架,这一下倒把自个儿也兜进去了:“阿哥,弟弟这就去温书了,阿哥跟九弟好好说话!”
胤禛气得手就扬了起来,准备打胤禩。胤祥伸出小手拽住了胤禛:“阿哥,这个我不会做了,你来教我。”
胤禛这才转回脸来去教胤祥。
胤禟愤愤地对着胤禩使眼色,恨不得上去把胤禛揍一顿。保泰怕胤禩和胤禟吃亏了,暗里就安慰着胤禩和胤禟。
胤禩的火好歹算压了下去,胤禟的火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事似乎就过去了。
胤禛的火却没有下去,黑着脸往自个儿的住处走去。胤祥在后面又拉住了胤禛的袖子:“阿哥,阿哥,你这是去练字吗?弟弟也想跟阿哥一样写这么好看的字。”
胤禛停住了脚,想到了那天胤祥说过的话:“八弟的字很难看吗?”
“反正没有阿哥的好看。”胤祥嘴角弯了上去,两只眼睛眯眯着。
胤禛点了下头:“罕阿玛可没有说八弟的字写得不好……”
“那是因为八哥的字没有跟阿哥的比过,也没有跟那些写得很好人的字比过呀。嘻嘻,弟弟就发现,若是一边几张不好看的字放一块,当然都差不多,不能说哪个不好了。可是一个不好的放在好看的字里面,当然一下就能比出来了。”胤祥的眼睛眨了几眨,细细的眼睛努力地睁大些,好像没有心机般地说。
胤禛却明白了,胤禩的字若是放到胤禟、胤?这些人的字里,自然是可以的。
可是若是把胤禩的字放到胤禔、胤祉这些哥哥们的字里,那自然是错的了。到底是胤禔、胤祉是多练了几年呢,就像自个儿也是比胤禩多练了三年,那就是要强多了。
胤禛这么想着,也知道自个儿该怎么做了,就等着机会就好了。
那日,玄烨又要查验阿哥们的功课了,便让梁九攻去把阿哥们临的字收上来。胤禛使了个眼色给自个儿的近侍太监,就准备着看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