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下天桥,看到路边一群女孩,有一两百人,有一些女孩坐在铁栏杆上,像蹲在电线上的一排麻雀。
一个中年女人靠近我,“玩玩去吧。”
“这些都是卖的?”
“是啊。”
我惊讶了,我眼前的这一百多个女孩居然都是卖身的,天哪,都搞成这个规模了啊,我还以为是劳务市场呢,这可是繁华闹市。它娘的,就这么一天,这个世界变化得也太快了吧。
“去玩玩吧,都是打工妹,你看她们都不化妆的,你看这个年龄小,这个还是大学生。”她怂恿着我。
一个老外被拦住,中年妇女朝人群中挥了一下手,一个穿着牛仔裙的女孩跑过来,用英语和老外说话。原来她是翻译。
这时有警察过来,我斜过身子,靠着栏杆边上用手遮着脸。警察面无表情,两辆警用摩托车,像两艘军舰开过去,人群如水被分开,过一会,又慢慢合拢。
拉客女说,“那一个怎么样?”她指了指前面,女孩有1米7左右,穿桃红横条上衣,蓝色牛仔裤,白色高根凉鞋,扎着两条辫子,表情温和,像乡下的女教师。
这附近有很多高档的酒楼和宾馆,我看到一群鸽子优雅地在楼宇间滑翔。
她说,“那些五星级宾馆里,住着很多老外。”
“每天都有这么多女孩在这边吗?”我问。
“是的,今天是星期二,平时星期五,星期六人多一些。你怎么像挑老婆一样。”她说。
“不急。”
来了两个老外,拉客女喜笑颜开迎上去,六个拉客女像六朵花,摇头摆尾,老外把手里的栗子给她们吃,她们也不客气。老外看上去很从容,估计来中国这方面已经见多识广了。一个拉客女,到人堆里拉来了两个姑娘,身材丰满。一脸络腮胡子的老外仔细打量着,然后摇摇头,又过来两个清秀形的。老外从头看到脚,又摇头。女孩们没有一点羞涩,大大方方的,像是在应征电影演员。
“你身后的这一个怎么样。”拉客女问我。
我转过头去,看见一个颇有姿色的女人在看着我。
“这个女的是前面大商场里的,刚下了班,就跑过来了。”她说。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前面几米的地方。几个拉客女围了上去,车里一个男孩,看上去有十五六岁,拉客女开始招手,三个女孩走过来,车门打开,一个女孩进去,很快出来。接着另一个进去,出租车后面的车使劲按着喇叭,我看到那个男孩从车里出来,低着头,拽着看中的一个女孩的胳膊,朝小巷里走。
拉客女在后面喊,“还没给钱呢。”
男孩头也不回地说,“完事了再给。”
一个女孩走过来打量着我。
“哎,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叫舒淇,你呢?”
我笑了笑,“刘德华。”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她微笑着。
“你的名字,听上去也不陌生。”
“去吧,帅哥,我可真看上你了。”
“你有三十了吧?”我问。
“三十一了,今天刚好是我的生日。”她说。
我决定跟这个女人走一趟。
她在前面走,我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她停下来,等我走近,她挽着我的胳膊,“怎么了,帅哥,你可别对我说第一次做这事啊。”
我微笑着,“真是第一次。”
“才不信呢?”说着她继续挽着我的胳膊。
她领我来的这个地方,我一点都不陌生,德胜新村。是上次我和刘文斌一起枪战的地方。
这里城中村的乱我是领教过的,走在狭窄的过道里,我习惯性地朝上面看看,我真得怕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包括人,新闻里常说,有人从楼上掉下来,有的是从30多层的楼顶掉下。
舒淇打开单元防盗门。
上了5楼,再打开防盗门,进去后有一个过道,还有一道防盗铁门,简直比看守所的铁门还多。
里面有一过道,两边都是房间。靠大门旁边是公用厕所。
打开房间里的门,屋里有一张大床,一个梳妆台,一个柜子,一把椅子,就没空了。
“这房间也太小了吧。”我说。
“这间房在这里算大的呢,”舒淇说,“抓紧吧,帅哥,衣服。”
“着什么急啊?”
“我帮你脱吧?”
“能不能不脱?”我问。“能先说说话吗?”
“我可没功夫和你闲聊。”说着舒淇就动手拽我的衣服。
“我不想做这个?”我说。
“不做你来干什么?”
“我是想找间房子住,”我说,“不过,做那个事的钱,我照付,这样行吗?”
“原来这样啊,你怎么也不早说呢,再说,你没看到租房的广告贴的满世界都是的。”
“是你说,让我跟你走,我才来的,”我说,“不过,你这地方不错,我看上了。”
“你不嫌这里吵啊?”
“我觉得这里很有安全感。”我说。
“隔壁空着一间屋和这间差不多大,有个女孩刚搬走的,我给房东说一下给你租下来吧。今天是我的生日,不做就不做了,全当过生日了。”
“好,那就祝你生日快乐,不过,我觉得看你这个样子,很端庄的,还有你的气质,就像一个白领丽人,你怎么也干这一行啊。”
“是我命苦吧,”舒淇说着从包里掏出一盒烟。好像打火机有问题,怎么也打不出火来。我拿过打火机,一打就着了。
“你真得叫舒淇吗?”
“是的,和那个电影明星同名同姓,就是命运不同。”
“其实,你比那个电影明星漂亮,模样看上去比她还干净。”我恭维她。
“你不叫刘德华吧,没那么巧吧,对了,你为什么不做呢?是不是我不合你的口味?”舒淇说。
“也不是,我有女朋友,觉得这样做对不起她。”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这个男人在这个城市算得上是稀罕品了,看来她一定很爱你?”舒琪问。
“好像有那么一点爱吧,”我说,“你有男朋友吗?”
“我有老公,我非常地爱他。”舒淇说。
“爱他还做这个?”
“是的,就是非常爱他,才做这个,我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
“啊?你老公知道你做这个吗?”
“我觉得他可能知道,”舒淇叹了一口气,“每天晚上出门,他都会为我化妆,我的头发都是他给我盘的。”
“怎么会这样?”我说。
她咬着嘴唇,忽然举起手臂把眼睛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