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整天都有些无精打采,精神恍惚,像是魂被人牵走了。
林秋红晚上打来电话,让我开车去接她。我到了地方后,等了半天也不见她的人影,打电话,她关机了。
第二天早上,我去她家接,还是没有接到,回到公司,依然没有看到林秋红,原定今天有个会要开的,我只好告诉大家会议取消。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午6点多钟,林秋红打电话让我赶紧去她家。
到她家时,天有些黑了,她坐在沙发里,没有开灯。
我把落地台灯一点点拧亮。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眼睛红红的,看来刚刚哭过。
“你没事吧?”我问。
她突然哭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不回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她擦了擦眼泪说,“我被绑架了,就是昨天晚上让你接我的时候,有几个男人把我拖上车,然后,把我关在一个房子里,把我的衣服脱光了。
“然后呢?”我问。
她看了我一眼说,“他们没有侵犯我。”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气。“他们是什么的人?”
“我的眼睛被黑布蒙住了,什么也看不见,后来,他们在我的身上写字。”
“写什么字?”
林秋红没有直接回答我,“写完字后给我拍了视频。”
“他们问你要钱了?”
她摇摇头。
我心想,这是什么意思呢,绑架了一个人,不要赎金,也不劫色,在身体上写个字,就给放了,难道故意侮辱人?
“他们在你身上写了什么字?”我又问。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不说话。我感觉那写的字很可能就是目的,我也不吭声,等看看她还想对我说些什么。过了大约有几分钟,她进了卧室,出来后手里拿着一个碟片,看了看我,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个碟片交给我。想到这个碟片很可能有她没穿衣服的样子,我的手心都出汗了。
“你自己在客厅看吧。”说完她自己去了卧室。
画面里,林秋红眼睛缠着黑布,双手被绳子捆住,光着身体,趴在床上,屁股上面似乎有两个字,镜头慢慢地给了一个特写,那两个字渐渐清晰了,是:弃权。
她被一双手翻了过来,镜头从头到脚掠过,再一次被翻过来时,镜头停在了她屁股后面的两个字上面。我看完后,把碟片退出来,到卧室去叫她,看她趴在床上哭。
“别哭了,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说,“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了,我来到这个城市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那就奇怪了,你觉得有可能是什么呢?”我问。
“我仔细想了想,可能和那个旧城改造项目有关。”林秋红说,“上次在市里开会,会议结束后,在走廊里,一个男的走过来问,你就是林总啊,我说是。问他有事吗?他冷笑着,转脸走了。我问吕经理,吕经理说是大昌国际的老总。这个旧城是改造项目,我们公司希望很大,有可能是我们吃肉,他们大昌国际只能喝汤,估计心里很不平衡吧,如果是大昌国际搞的鬼,这也太卑鄙了吧。你看我们要不要报警?”
“报警恐怕不行,没有证据,就是有证据,抓了那些人,最多治安处罚,即使判刑,也伤不了大昌国际的皮毛。反而把自己送到虎口。”我说。“从给你拍视频这个来看,这绝非鸡鸣狗盗之徒所作所为。我估计这一次是个警告,如果我们有进一步动作,他们很可能把这个视频上传到网上,或者会进一步对你进行人身攻击。”我说。
“真不想在大陆做生意了。”林秋红叹了一口气。
“这样吧,我有一个朋友是刑警队的女刑警,我想把这个事情告诉她,看看她什么意见。”
”你这朋友可靠吗?“林秋红问。
“可靠,或许她知道点大昌国际集团的事情。”
“好吧,你让她来我家吧。”
乔海艺看完碟片一脸怒容,“这些男人怎么这么无耻呢。”说完还看看我。
我急忙把头偏向一边,心想你可别拿我出气啊。
林秋红把大昌国际对她冷眼,以及旧城改造的事情和乔海艺说了。
乔海艺皱着眉头,“据我了解那个大昌国际是有问题的,你上次进看守所那个事,我不是说你是冤枉的吗?”
“是啊,这和大昌国际有关系?”我问。
“你砸的那个酒吧就是属于大昌国际的。”乔海艺说。
听她说完后,我后背一阵发冷,心想,他们当初要在酒吧里弄死我也太简单了。
乔海艺接着说,“那次提审你,是因为一起案子和大昌国际有关,具体情况就不能给你说了。”
“原来他们都是黑社会的。”林秋红说,
“还不是黑社会这么简单,他们黑白通吃,”乔海艺说,“视频里的这两个字,“弃权”,很明显是给你们一个暗示,这很有可能是大昌国际干的,目的是让你们退出。”
“那我们就撤吧?看来他们都一手遮天了。”林秋红说。
“有什么办法吗?”我问。
“没有办法。”乔海艺说。
旧城改造那个项目不做了以后,林秋红收到了那张碟片。这次对她的打击很大。台湾公司决定从大陆撤退了。她临走之前,我去送她。
“等大陆统一台湾了,就可以去你们那看看了。”
“统一?遥遥无期。”林秋红黯然说道。
我又失业了,公司解散了,钱丽丽跟着吕经理去台湾了。这个年头,一切朝钱看,在这个向钱看的问题上,两岸已经统一了。周雅洁找到一份工作,在一家房产公司,还是做销售。她给销售部的经理推荐了我。
销售部的经理是个女的,戴着一个眼镜,她和我握了握手,“早就知道你在那边业绩做的不错,非常欢迎你来我们公司工作,你看要是没有什么意见,明天就来上班吧。”
我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出门的时候,差点碰着了一个人。那个男的胳膊夹着小皮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他瞪了我一眼,我连忙说抱歉,抬头看他时,觉得这个人这么面熟呢。他也没和我计较什么,匆匆进去。
走在路上,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就是我砸的那个酒吧的老板。我顿时心生寒意,他来公司做什么呢?
上班的第一天,我就在信封上看到了写有大昌国际集团的字样,难道这家房产公司是大昌国际的下属企业,果然让我猜对了。我心想,先干干再说吧,要是不顺心的话,立刻走人。
没想到啊,在销售这个楼盘时,我的业绩突飞猛进,其他售楼小姐的业绩远远不如我,还有的售楼小姐半个月过去了,连一套房都没卖出去。没过多久,来了一个温州抄房团,一下子把剩下的房子全部打包买走了。
公司要开庆功宴,我重点被嘉奖,销售部经理给大家介绍说这是秦总经理,我脑袋一晕,这不是酒吧老板吗,他怎么成了我们房产公司的秦总经理了?自从在公司门口碰到他后,就在也没见过这个秦总。当时还觉得这个公司的总经理也太神秘了吧,现在看来,他可能是有意不露面的。我上前去领奖,他握着我的手,笑着说,干得不错,是个人才。
我心想,你这可是第二次夸我了,砸酒吧的时候,他就说我是个人才。估计他没有认出我,因为那天我的脸都被打变形了,但我还是有些担心,他的那些手下肯定是认识我的,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是我,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