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灰褐色天鹅绒窗帘。爱丽丝的曲子,叮叮咚咚,清泉石上流。
我进去后,乔海艺懒散地躺在宽大的沙发里,她穿着荷叶边立领白色衬衫,蓝色牛仔短裙,发稍上扎着白色丝巾。
“你再不来,我就要睡着了.”她轻柔的口气让我想起那天在审讯室里的腔调。
“我没迟到啊.”我说。
“那是我看错时间了。”她微笑着。
我嗅了嗅空气,“你这是欧莱西娅牌子的香水吧?”
“不是,你研究这个?”
“没听过《闻香识女人》吗?”我说,“昨天看的一部电影。”
“好看吗?”
“电影里的那个陆军中校,眼睛瞎了,就喜欢闻女人身上的香味。他一闻就知道身边的女人用什么牌子的香水和香皂。闻对了香水就能泡妞,也真厉害,可惜我不专业啊。”
“要像他那样专业,首先要把你自己的眼睛弄瞎了,”乔海艺说,“我怎么感觉你有点轻浮?”
“轻浮?我才不轻浮呢,杜牧才轻浮?”我说。
“杜牧是谁?”
“他说过如果那天没有东风的话,曹某人就会把大乔和小乔锁到铜雀台去了。”我说。
“你真行啊,我看杜牧还真不如你呢?你比她会泡妞吧。”乔海艺说。
“差十万八千里呢,他是十年扬州的资本主义中产阶级的醉生梦死。”
“我怎么发现你还有点贫嘴?”
“不是贫嘴,是胡扯。”我蹲了两天看守所也会编了。”
乔海艺笑了。
“大乔小乔都是绝色美女,你一点也不比她们差。”
“这个话我喜欢听。”
“你还喜欢听什么?”
“喜欢听你在这胡扯,我可不是来和你谈清说爱的,今天我还真要审一审你呢?”
“最后在问你一个问题我就能确定是坦白从宽还是抗拒从严。”
“什么问题?”
“是不是小乔初嫁了?”我笑着问。
乔海艺咯咯地笑了,捂着嘴,“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相当重要,我说,如果小乔还没嫁人了,我就全招了。”
“小乔就是还没嫁人,她等得可是周郎啊,”乔海艺说,“你难道比周大都督还有本事?”
“我,我没他那本事,我回去到水库自己操练吧。”
“好了,说说正事,我查了档案,关于那个女人的死,是自杀的,没有立案。偶然的是,我在一个废弃的档案柜里,发现了一个小纪录本,上面有时间和地点,写着是那个女人因为恋爱不成自杀的,如果真有侮辱这个事的话,那这个女人的死就就很可疑.”乔海艺说。
“那个女人脖子上的勒痕很明显,我印象很深刻.”我说,”这一点我的小学同学吴大进可以证明。”
“也有一种可能是这个女的先上吊自杀,没成功后又跳河的,”乔海艺说,“会不会是那个阿贵编的呢?时间会不会有错?要不就是另一起案子,不过,那一年有三起侮辱案,女的都没有自杀。”
“阿贵应该没有撒谎,还有,阿贵给我说他看到那个作案车的车牌号码,最后的两个数是76。”
乔海艺陷入了沉思。
“这个案子是不是挺棘手的?”我问。
“主要是时间太久了,”乔海艺摇了摇头,“行了,我再去查一下查,你回去吧。”
“我没事,再坐一会。”
“我约了别人,你先回去吧。”乔海艺说。
“那,那好吧,有事你给我打电话。”
“行了,我知道了。”乔海艺有点不耐烦了。
“好,好,我走,我立刻消失。”
最近公司忙起来了,每个人都加班加点,公司要做一个很大的项目,涉及旧城改造,招商引资,两家五星级酒店进驻等等。据说,这个项目完工后,将大大提升城市的国际形象。我升任了办公室的副主任,每天陪吃陪喝,请各个部门吃饭,规划局,城管局,消防,政协,人大,包括自来水公司,公交公司,迎来送往,日夜颠倒。这两天安排了一个重要的饭局,请谭副市长和政协的王副主席,还有规划局的局长。政协的王副主席和林秋红是山西老乡,爷爷那一辈就是邻居,自然关系就很近。林秋红来这里投资也是王副主席钱牵的头。
谭副市长感觉比电视新闻上要年轻些,举止大方,眼角眉梢透着女人的妩媚,她原来是市接待处的处长。林秋红则雍容华贵,气质不凡,让男人心生敬畏。她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吃饭还是第一次,但也不陌生,看上去两个人很快就熟悉了,开始谈起自己的孩子了。当然吃饭喝酒目的就是探一探探上面对公司项目方案的看法。谭副市长说,李市长对你们的方案很有兴趣,招商引资也是你们的一个强项,这一点你们比大昌国际和韩氏集团这两家有优势。我还专门给李市长介绍你们是一个很专业的公司,在业界有很高的声誉。
或许林秋红听说项目运作的比较顺利,她自己高兴,多喝了不少的酒,很快就醉了。我开车送她回去,她已经醉得不成样子。
送到家,我给她泡上茶,扶着她喝了点水,她渐渐意识清醒了一些。
我说,”我走了。“
她睁了睁眼睛,”别,再喝两杯。“说着摇摇晃晃地去酒柜拿酒。
回来时她歪倒在沙发上,我急忙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她双手猛得搂住我的脖子,我一下倒在她的身上。
”天哪。“我叫了起来,她把那些酒菜吐在了我身上,她衣服上也是。可能是我倒下去的时候,正好压在她的肚子上,她的嘴就像小水泵样突然地喷涌。
她的衣服也脏了,我帮她脱衣服,她很配合,头靠着我的肩膀,眼睛半睁半闭,胸颤颤悠悠。
我去洗手间接了点热水,拿着湿毛巾给她擦了擦脖子和胸,奇怪的是我自己竟然一点邪念都没有,像是从事一件很严肃的工作。我索性把她的长筒丝袜也脱下来,再脱丝袜的时候,我居然下意识的看了看她的腿,我把她的大腿抬高些,仔细地看了看,大腿细腻光滑,不是每个女人的大腿都有红痣。
我把毛巾被给她盖上,她很快就入了梦乡。
我去沙发上躺着,闭上眼睛后,似乎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歪着身子看了看她,她依旧睡得很香。我觉得很奇怪,我看了看窗帘,外面的白纱飘动,突然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我想到了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子。难道她的阴魂不散,还牵挂着我?我有些恐惧,我把落地台灯打开。但还是心不安稳,恐惧充满着我的身体四周,仿佛她就在我的身后。
我看了看卧室里的林秋红,心想干脆和她一起睡吧,我翻身上床,拉起毛巾被钻了进去。我把林秋红的身子转向我,然后,把她的胳膊放在我的后背,我的脸正好对着她的胸,这样我就在她的怀中,我稍稍有了些安全感。我对自己很失望,显然我是一个胆小又猥琐的男人。
闭上眼睛后,我觉得自己飘了起来,飘在天花板上了,我看到了那个躺在沙发上的自己,带着微笑。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就坐在沙发边上。我说,你能不能把脸转过来,抬起来让我看看。她很听话,果然慢慢地把脸朝向我。我一看,这不是乔海艺吗?
我说,乔海艺你不是出差了吗,她笑着不说话。我急忙从天花板上下来,我说,我要抱一抱你。她笑着躲着我,不让我抱。我装作生气了。她就乖乖地走到我的身旁。
我笑了,我说我可抱了,我正要伸出胳膊,突然乔海艺推开了我。我一下子歪倒在沙发上,我挣开眼睛,看到一张脸对着我。
“醒了你?”她说。
“你是谁啊?”我精神恍惚。
她笑了,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没醒酒吗?”
我这才看清楚是林秋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