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终于到家了,这么晚回来老爹不会怪我吧!”小男孩脚步蹒跚,终于赶到了所谓的家。
在小男孩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建筑物,而是一个天然的树洞,树洞不大不小,正好够两个人躺在里面。
树洞口有个人影正背靠着大树坐在粗壮的树根上,黑色的双眸一直盯着前往边陲镇的方向,他的食指和中指不断敲打着屁股底下的老树根,虽然快但毫无节奏可言,可以看出,他心里十分焦虑。
直到看见一道人影从严严密密的丛林中出现时,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额…,不对,强儿的步伐怎么如此虚浮,而且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强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那道人影再也无法安定下来等着小男孩自己走过来,而是大步中夹着小步,恨不得一步就能跑到男孩的身边。
“老爹,你别乱动,你有内伤,不能剧烈运动。”男孩看见中年人起身往这里跑,虽然有点感动,但更多的是着急,所以拼了命扯开嗓子冲着同样有些踉踉跄跄的中年人喊。
“你怎么伤成这样,浑身都是血迹,伤到哪了,给老爹看看。”中年人看到男孩身上的血衣,骤然间仿佛看到天空都坍陷了,差点昏了过去。
“老爹,我没事…虽然我身上有很多血…但我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不信你瞧…除了头有点痛而已…你不要担心。”男孩有气无力地回答。
“还说没事,你嘴唇都发紫了,面容苍白,一看就是失血过多,赶快回树洞休息…”经验丰富的中年人一眼就看出了男孩是在说谎,也没再说什么,应该先让他躺下,包扎伤口才是首要的事。
还没等中年人的话说完,小男孩就已经眼前一片黑暗,昏了过去。
眼疾手快的中年人扶住了即将倒地的小男孩。
“都昏倒了还说没事,真是个倔强的孩子。”说完,中年人便把男孩背了起来,一路蹉跎地走回了树洞,又轻轻地把男孩放下,使男孩平躺在简单堆起的干草堆上。
中年人从自己的身上撕下几块布条,又在离树洞不远的小河用自制的简易木盆盛了半盆水,小心翼翼地掀开男孩身上的血衣,仔细而又温柔地擦拭着男孩的身子。
“咦,奇怪了,从面相来看,强儿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休克,怎么连个伤口都没有,难道强儿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中年人对自己的判断与现实不符感到十分地奇怪。
“强儿怀里装的是…”中年人的手碰到强儿的衣物里有异物,便从衣服中摸出一瓶淡红色的药剂。
“这难道就是这片大陆上被人们称为药剂的东西么?”中年人拔出木塞,沾了少许药剂吞服了下去。
“嗯,似乎有点效果,但对我的伤势来说,这点效果简直就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治愈我的伤势。真是难为强儿了,为了我,弄得这幅模样。嗯,这药剂应该对强儿很有用,我这就给他服下。”想到这,中年人便扶起男孩卧躺着,将药瓶口抵在男孩的唇部,缓缓地喂了进去。
看着男孩逐渐红润的脸色,中年人那颗一波三折还悬着的心终于真真正正地放下了。
看着男孩熟睡时一张一闭的小嘴,胸膛也随着呼吸跌宕起伏,中年人不禁想起了往事。
……
五年前,在欧兰大陆的东方很远很远的地方也有一块面积差不了多少的陆地,那里的人们称之为炎黄大陆。大陆上有一个已经屹立千年,占据了半片大陆的超级帝国——龙腾帝国。
这一天,皇宫中到处张灯结彩。夜深了,总宾客陆陆续续退场了,唯独御花园里还传来说话声。
“力行老弟,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随我一起南征北战的?”一个身着龙袍,头顶九旒冕的中年男子正和另一个穿着黑色侍卫服的人在亭下把酒言欢。
“自从皇上你出征北蛮一族,我已经跟随你有二十几年了吧。”另一个人唯唯诺诺地回答道。
“力行老弟,你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拘谨,这不是在扫我喝酒的兴致么?”黄袍男子有些不乐意了。
“行行,你是大哥你说了算。祯崇大哥,你此番叫我前来,有什么事么,我正忙着呢,怎么就突然拉我过来喝酒了?”黑衣男子有些不解。
“老弟,你今年都快五十有五,还没有内室,膝下更无子嗣,以后谁给你养老啊,而且你的墨门自从那次事件以后,全门上下就剩你一个孤家寡人了,没有个继承人也不行啊!”皇上龙祯崇放下酒樽,很严肃地对着身前这位黑衣近侍总管兼墨门掌门人墨力行说。
“有话就直说吧,说话别拐弯抹角,你不就是想给我牵红绳么?”墨力行一脸我已经猜透你的表情看着皇上。
“唉,老弟,我知道对她情深义重,她几乎占据了你整个心,我想给你牵红绳找不到空隙,我的意思是想让我的那刚刚满月的九子给你当干儿子,你意下如何?”皇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墨力行那倔强的臭脾气也无可奈何。
墨力行一听,吓得差点从石椅上摔了下来。“这怎么行,你可是九五之尊,怎么可以把龙子随便给人当干儿子?”
“你还知道我是九五之尊,那你敢违背我的命令吗?哼~~~”皇上故做怒状。
“好好好…臣遵旨,这总行了吧。”墨力行被一脸傲娇的皇上打败了,只能无奈地收下一个便宜儿子。
“好了好了,咱们喝酒吧,今天我们要一醉方休。”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干了起来,嘴里还嚷着歌调。
“额,对了!差点忘了一件正事,作为那小子的干爹,他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吧,一定要响亮一点还要有内涵的。”皇上喝到一半,突然想起刚刚被忽略的重要事情,已经到嘴边的酒杯又放下了。
墨力行抓了抓脑勺,“让我好好想想…”大概抓了几把头发下来后,眼睛一亮,“有了,就叫东强吧,龙东强,恩,朗朗上口。旭日东升,自强不息,希望他以后能有一番大成就。”
“恩,确实是个好名字。”皇上嘴里轻轻地念了几遍,感觉还不错,心情大悦,“来人啊!昭告天下,九子的名字就叫龙东强了。”
“来,我们继续喝酒。”皇上吩咐完,也不等太监回复,直接拉着墨力行拼酒去了。
“想当年,我们还在护城河边上一起比谁撒的远,老弟,你还记得么?当时我看到你裆下是那么地‘嘀’,大吃一惊,没经大脑就被我喊了出来,当时整个京城都听见了,哈哈哈…”
“哼…你还敢说,害的我三个月都不敢出门一步,不过你也好不到那去,当时我一听你喊了出来,吓得我把你往前一推,整个人都栽进了水里,也不知道是谁大吃了那水一斤。”
两个无耻老贼借着酒胆互爆老底,一点都不知羞耻,不过有句话说得对,当局者迷,旁观者嗨啊!(源自爱情公寓4)旁边侍候的小宫女小太监听得面红耳臊,捧着肚皮在地上笑得打滚的都有。
……
想到这,中年人早已老泪纵横了,看着身旁熟睡的小男孩,不禁心中一阵惭愧内疚。
“我墨力行,跟随先皇一起南征北战二十年,大破北蛮,驱逐倭寇,收服南夷,平定四方,为龙腾帝国开拓边疆立下汗马功劳。万万没想到叛贼竟敢篡权夺位,勾结卷土重来的北蛮人,下计毒害先皇,刺杀忠皇派臣子,又夺取兵符下令放虎入关,千年帝基毁于一旦。危难之际,先皇将仅存的皇子强儿托付于我,让我带着忠信出海西航,谁知…竟遇上了暴风雨。或许是先皇在天有灵,让我在绝境中带着强儿踏上了这片异地,只要强儿还活着,那复国就有希望。可惜的是,我已经无法坚持到看见熟悉的旗帜在熟悉的城郭上冉冉升起的那一幕了,强儿,你将来一定要东渡大海,再度踏上炎黄大陆,光复旧业。我还能再坚持个几年,这几年,可不能荒芜了。接下来…”
“咳咳…“一阵轻咳声打断了墨力行的思绪。
“强儿你怎么样了,身体感觉好些了没。”墨力行转过身赶紧把脸颊上的热泪擦干。
“我已经好多了,只是有点饿,老爹,你眼睛怎么是红肿的,你刚刚是不是哭鼻子了,哈哈哈…”男孩一点都不留情面咬着食指,一本正经地说完,然后笑得全身抽搐。
墨力行一脸黑得像刚从煤矿洞里刚刚出来的矿工,二话不说就伸手抓住小男孩,然后夹在腋下,另一只手在男孩的屁股上啪啪啪。
“叫你敢开刷劳资,叫你敢取笑你老爹,叫你…”
黎明拂晓,密林中除了早起的鸟儿找虫吃发出的声音,还有绵绵不断清脆动人的啪啪啪声、孩童挨打发出的哎哟声,以及老人嘴里吐出至少有一百万字的唠叨声,种种声音结合到一块,人间之美妙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