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晏祁会上当吗?”战寻沉声问道。他虽然不熟悉此人,却也知道他行事谨慎,断不会这么轻信于人。
凤娴月轻笑道:“我并没有指望他上当,不管他上不上当,车魁都跑不了。”
战寻被她愉悦到了,他就是喜欢看她这么胸有成竹的模样,他温声说道:“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凤娴月见太晚了,催促道:“等一下还有正事,你先回去吧。”马上就三更天了,她得开始作准备了。
后山梧桐树下。凤娴月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她等了会儿都不见人出现,却没有丝毫不耐,她知道晏祁今晚一定会来。果然,他用轻功飞了过来,双脚轻轻点地,见四周毫无异动,才说道:“凤大小姐果真守时!”
“自然,怎么样,可以开始的吗?”凤娴月问道。却不见他身后有人,一时疑惑地看着他。
晏祁笑道:“凤大小姐不会以为我真的会上当吧?不过,既然你想比试,那就先和我切磋一番吧。”
凤娴月轻轻拍了拍手掌,眼前立马又出现了一个人,他蒙着面具,看不清模样,却听他说道:“三皇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了。”说话之人故意压低了声音,根本就听不出原音。
晏祁怒道:“凤娴月,你使诈!”她是不是一开始就猜到自己不会让车魁出现,故意摆了个迷魂阵来杀自己?好一个杀人灭口!他可是堂堂的三皇子,她凤娴月的胆子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三皇子,要怪就怪你疑心太重,既然你没带暗卫,那就得罪了。”凤娴月看了面具男一眼,面具男会意,手持长剑便袭了上去。
晏祁轻松地避开他,突然笑道:“凤大小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说着,他身后突然冒出了一个人!一头亚麻色的卷发,面无表情。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他定然就是车魁了。
凤娴月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东西,轻轻往上空一丢,便见一团明火的火光冲向了天空。
晏祁一愣,才明白自己是真的上当了!果然,四处传来无数的马蹄声,不一会儿就火光冲天起来!带头的竟然是大皇子晏澈和鲁敏树!
“大皇子,此人就是下毒害皇上的凶手!”凤娴月大声喊道。车魁突然袭向她,却被面具男挡住了,两人均是高手,一时难以分出胜分,更何况战寻还有伤在身。没错,面具男就是战寻。
“大哥,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追缴下毒的人!”晏祁突然冲着晏澈大喊道。
凤娴月明白他这是要弃车保帅了。此时御林军统领鲁敏树在前,她不敢暴露太多,便没有上场。
战寻的武功不再车魁之下,只是他重伤在身不说,他根本就不善毒,一不小心便着了车魁的道!车魁竟然在手掌中抹了毒,战寻一掌击上去便觉浑身无力,行动缓慢,下一刻便被车魁击倒在地。
凤娴月赶紧飞去接住他,她快准狠地飞出了数枚银针,只有一枚擦过了他的手臂。银针上抹了毒,车魁感觉整个手臂火辣辣地疼,他迅速逃了颗解毒丸服下,想继续迎战时,便听到三皇子的暗号,他从怀中逃出一个瓷瓶,猛地在摔在地上,瞬间一股刺鼻的白烟冒起,追上去的御林军吸进白烟便倒地不起。
这时又出现了一个黑衣蒙面人接应车魁,两人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走了。
“不要追。”凤娴月喊住战寻。
战寻折回她身边,轻声问道:“他受了伤,应该跑不远。”以他的轻功定能追上去,有道是斩草除根,这个人的毒术如此厉害,不赶尽杀绝后悔无穷。
凤娴月却知道车魁还有绝招没有使出,这次若不是晏澈与鲁敏树皆在,她不好插手,她也想让他死在这里。
“凤姑娘,你没事吧?”晏澈翻身下马,走到她身边问道。他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温润,似乎从来没有波动过。
凤娴月摇摇头,轻声说道:“幸亏大皇子来得及时,我们都没有事。”许久未见,再见到他很难把他和那个体弱多病、脸色苍白的少爷联系在一起了,如今他是开元朝炙手可热的皇子,也许会是未来的天子。
“娴月,我们该回去了。”战寻不知何时站在他们旁边,沉声道。
晏澈这才看向他,微微点点头。心里却纳闷,凤娴月什么时候和他的关系这么亲近了?他竟然开口喊她“娴月”?
凤娴月点点头,一旁的鲁敏树大人此时向三皇子晏祁了解了一下情况,大致是他们几人发现了那名南疆高手,刚刚与他打斗起来,鲁大人和大皇子便赶到了。
“战公子和凤姑娘呢,有什么要补充的吗?”鲁敏树问道。他是御林军统领,皇上的安危就是首要的问题,如今跑了下毒者,他也难辞其咎。
凤娴月知道他这般问的意思无非是想确认一下晏祁说的是不是真的,她与战寻对视一眼,而后看着鲁敏树点点头。
鲁敏树觉得此事颇多疑点,只是这三个人一个是安逸侯府的掌上明珠,一个是逍遥侯府的大公子,还有一个是三皇子,按理说他不应该怀疑他们,只是,这大半夜的,为何几人都没睡?还一起撞上了那名南疆高手?想到这里,他直接问道:“那三位为何这么晚还出现在这里?”
“约了切磋。”战寻简要地答道。战寻隐约知道晏祁的手中应该有凤娴月的把柄,而凤娴月愿意配合他开脱,无非心照不宣。
三人口径一直,鲁敏树是个聪明人,就算知道事情有疑点,也不会再追问了。他觉得这件事情还得向皇上禀报一番,便跃上马离去了。
晏澈坐在马车看了凤娴月一晚,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带着举着火把的御林军返回了皇上的帐篷。
直到剩下她、战寻和晏祁,晏祁才沉声问道:“凤娴月,你骗我?”说什么要与车魁比试一番,竟然只是诱车魁前来送死!
“三皇子,兵不厌诈的道理你懂吧?”凤娴月问道。月光下的晏祁,脸色阴沉得可怕,似乎下一刻就会张嘴吃掉她似的。
战寻不动声色地挡在凤娴月跟前,听晏祁低声说道:“凤大小姐就不怕我将你练的毒心诀的事情说出去吗?要是皇上知道你深藏不露,你以为他不会忌惮安逸侯府吗?”
凤娴月因为脸上的红疹,此时戴了面纱,借着依稀的月光,根本就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到她清脆的声音回道:“当然怕,可是三皇子,你难道就不想要毒心诀吗?若是闹得人尽皆知,我或许会考虑献给皇上。再说了,刚刚分明是我和战大公子帮你打了掩护,否则的话,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和我们说话吗?”
晏祁虽然不赞同她的说法,不过有一点她说对了,若是将她会毒心诀的事情曝光,他也有可能拿不到秘籍了。想了想,他才说道:“难道你愿意交给我?”
“你想多了,我只是善意地提醒。”凤娴月说完,便想回帐篷。
“我送你。”一直没出声的战寻说道。
晏祁见两人十分默契,更加生气了!见两人离去,他沉着脸自语道:“凤娴月,不要再挑衅我的底线,有些莱西,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息得到!”他攥紧双手,看着两的背影说道。
寂静的夜里,坐在马车微微仰头,还能看见满天的繁星。月光下,两人一程无语。终于,战寻忍不住说道:“你的仇人是三皇子?”
凤娴月没想到他看出来了,她坦然道:“是啊,所以呢?你会怕跟我合作吗?”弑皇子是灭九族的大罪,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怕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日你曾告诉过我,我母亲的死与皇上皇后脱不了关系,你也没怕过吧?”战寻反问道。
凤娴月听了,轻轻一笑,说道:“也是,我们将要做的事情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凤娴月回到帐篷时,青儿和张玲儿迎了出来。两人见到凤娴月,均是一脸担忧。青儿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你别多想,好了,都去休息吧。”凤娴月吩咐道。却见一旁的张玲儿红着眼睛说道:“小姐,是我对不起你……都怪我不听你劝,还害了温姑娘……”
凤娴月摇摇头,轻声说道:“你也别自责了,以后行事切莫冲动就行了。温仪然的事,我自有办法。”真正的下毒之人今晚已经出现过了,想必不会再有人怀疑温仪然了。只是,皇上还未下旨还她清白,暂时还是要被收押。
“是啊,你自责也无济于事。”青儿也跟着劝道。
张玲儿擦干眼泪,轻声说道:“小姐不怨我就好,只是害温姑娘受苦了。”
凤娴月想到温仪然,踏着步子踱了几步,如果像萧其为那般突然不药而愈,定会被人发现端倪。可如果袖手旁观,依皇上的性子,他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只是,此刻最应该担心的人是晏祁吧?他在宫中毫无背景可言,虽是被皇后养大,却不受宠。而且依当下的形势来看,他是最弱的。反而平日里,皇上对他多加维护。
此时的晏祁正在头疼,车魁偷偷潜回了他身边,只是身中奇毒又受了伤,自己配药养身体得休息一段时日,而且再也不能明着出现在别人的面前。而皇上的毒,他是想解,却不知道以什么方法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