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淮的话一喊完,战寻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而后突然听他大声说道:“真的吗?快,快将聘礼先送过去!”那些聘礼他还颇费了一番心思的,好不容易备全了,本来以为圣旨一下,这婚期又得延下去了,岂知幸福来得这般突然!
单淮知道他家公子会高兴,可不知道会欣喜若狂啊,这个时候送聘礼会不会太急了点儿?可对上公子急切的目光,他又说不出别的话来。算了,反正凤姑娘都答应了,这急点儿才表示他家公子对她的在意嘛。
纳兰容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戏剧的一幕,他竟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半响才喃喃道:“竟然要成亲了啊。”
只是眼下,比聘礼更急切的是凤平。此时他还在天牢之中,纳兰容若答应要帮凤娴月将凤平弄出天牢,便带了一名随从去了天牢。因为他身特殊,只是去探个临而已,根本就没有人阻拦他。待乍刻后,他带着随从离去,守牢的人也没有在意。
凤平被纳兰容若易容成了那随从的模样,而随从却被易容成他的模样待在天牢。虽然时间紧急,纳兰容若却还是简单地说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当听到是凤娴月要求时,凤平什么都没说就应了。他知道女儿这么做定然有她的原因。
回了安逸侯府,还没来得及换妆,便听到下人议论英武侯府的聘礼抬过来了。
凤平一脸不解,待听完是战寻送来的时,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他也不是不喜欢战寻,可有哪家送聘礼不是一大早抬来的?这个点送聘礼来不说,要娶他女儿都没有征得他的同意!不行不行,他太不同意了!
凤娴月收到消息时,忍不住笑了。平日里见战寻一脸漠然,没想到对于娶妻却这么急切。想到她爹,她又敛了笑意。这件事情都是她的错,事先没有与他商量。她爹待她如珠如宝,定然是舍不得她出嫁的,况战寻这么不声不响地就将聘礼抬了过来,也难怪她爹会生气。
战寻命人送了聘礼又不放心,最后还是跟着去了。是以聘礼抬完之后,凤平见到了战寻,他眉毛一挑,指着一院子的箱子问道:“战侯爷这是做什么?”
战寻平日里不善与人打交道,尤其是在未来岳父面前,他努力地收起自己平日里冷漠的表情,略带笑意道:“岳父大人在上,小胥今日是来下聘的,顺便与岳父大人商量一下婚期,大概就定在明日好了。”过两天他便要启程去南疆,对他来说,明天成亲都晚了,若按他说的,今天晚上就成亲算了。只是,看到凤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话他当然没说出来。
凤平此时是真的生气了,别说京城贵女成亲一般准备个一年两载的,就是最少也得准备个大半年,怎么到他家娴月,才只有一日的时间?!明天?!明天怎么来得及?娴月的嫁妆都没有全部准备好,还有嫁衣,嫁衣也没有缝好!最重要的是,他怎么舍得一下让女儿嫁出去!
“岳父——”战寻见凤平的脸色变幻莫测,一时有些紧张。送聘礼提亲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做,真的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让凤平的脸色青红交接,显然是气到了。
凤平没好气地打断他:“别叫我岳父!你和娴月的婚事,我暂时不能同意!”就这样就想娶走他的女儿,想都不要想!
战寻没有想到他会拒绝自己,他以为他和娴月也算是两情相悦,而凤平十分宠娴月,定然会依着她的,不过,眼下的事情好像超出了他的预料。
正在战寻一筹莫展,准备说些别的话时,凤娴月带着青儿走了过来。还未走近便唤了一声:“爹——”
凤平见到女儿,不悦地皱了皱眉,让她回房去休息。
“爹,您别怪战寻了,这婚事是我决定的。虽然说仓促了一些,可您也不愿意我再耽误三年吧?”凤娴月走近了直接说道。
战寻听了她的话,又是心疼又是高兴。婚礼这般仓促,他觉得对不起凤娴月,可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以免夜长梦多。
凤平听说是她决定的,那脸色更差了,他沉着脸问道:“婚事怎么由姑娘家提出来呢?”这都怪他,从前在凤凰堡的时候没有请个教养嬷嬷好好教教她,如今竟然让她犯下了这般错误。若是被人知道婚事是她先提的,只怕会被人嘲笑。
凤娴月当然知道她爹的想法,一时有些内疚,上前挽着他的手臂,轻声说道:“都是不好,没有提前和你商量。不过我既然答应要嫁给他,早嫁和晚嫁又有什么分别?爹,我相信他。”她相信战寻是一个可以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战寻刚刚听到她说不想耽误三年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过来。娴月做事一身有分寸,他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他真的舍不得女儿。可是,“他”现在应该在天牢里,也不知道以后是个什么情况,能看着女儿出嫁也是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岳父,此事都是我的错,不关娴月的事情,是我思虑不周,没有同您商量。不过,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待娴月,不会让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战寻认真地说道。
凤平本来对战寻就很满意,眼下虽然决定得仓促了一点,可毕竟是事出有因。若真的为了皇上让他们的婚期延迟三年,他也是不同意的。想到这里,他还是清了清嗓子,沉着脸说道:“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如此,两人的婚事算是正式定了下来,而且就是明天。
战寻终于得偿所愿,深深看了几眼凤娴月,便一脸激动地跑回家了。明日成亲,他还有好多东西要准备。
待屋子里只剩下凤平父女二人,他才沉声问道:“皇上活不了多久?”朝中虽然盛传皇上病重,至于病到什么程度,大家都是各种猜。可从娴月的沉着来说,皇上可能真的是不行了。
凤娴月点点头。皇上的身体想必太医一清二楚,只是迫于龙威而不敢公布于众罢了。
说了这么多,凤平想起自己本应该在天牢之事,担忧道:“皇上已经怀疑你有绝世秘籍了,就是嫁了战寻,只怕也会麻烦不断。”他总以为想为娴月找一门好亲事,能庇护她一生无虞的好人家。眼下看来,是难了。
“爹不用太担心,皇上就是怀疑又怎么样,他根本就没有证据。况且,以他的情况,只怕也活不了多久,只要熬过这些日子就好了。”凤娴月虽然是这样宽慰她爹,可她心里却完全没有想过要“熬”。因为不用她出手,只怕有人已经忍不住了。
凤平见她事事都考虑到了,起初的担忧也消了些,最终点点头。
凤平与凤娴月随便聊了几句,便凤平一脸严肃地说道:“明日都要成亲了,你还不赶紧去收拾一下行礼。”他也得准备一些东西,即使是仓促了一点,可他也不愿意别人看清他的娴月。
凤娴月这会儿才有些羞涩,轻轻应了一声合回房了。
很快,英武侯战寻向凤娴月下聘之事传遍了京城。算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最高兴的人除了战寻便是单淮了,虽然他现在娶不成青儿,可凤姑娘与他家公子成亲以后,他就可以天天看到青儿了。当然,说到最不高兴的人,自然是皇上和晕祁了。
“父皇,儿臣以为,战侯爷的亲事太急切了一些。”晏祁平静地说道。凤平还在牢里,他竟然在这个切骨眼上要成亲?他真的不理解战寻,难道真的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皇上又何偿不知道?可是他现在自顾不暇,整个人病得非常难受,太医院那群庸医根本就没办法。听到战寻和凤娴月要成亲的消息,他的脸色变了变,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谁他他先前已经赐过婚了,现在就算不同意,一时也找不到借口了。只是,若凤娴月真的身怀绝技却不想救他,他怎么可能让她顺顺利利地成亲。
他看着面前站着的三儿子,虚荣地问道:“除了她爹,凤娴月还有没有什么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松贤弓着身子恭敬地说道:“据奴才所知,凤姑娘与温伯侯府的大小姐温仪然关系十分要好,只是温姑娘成亲后便少了来往。”温仪然嫁的是明席侍郞,那可是朝中的新贵。
皇上让松贤上前一些,然后将俯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索性凤平先前也帮她准备了许多嫁妆,是以整理了半夜,便将嫁妆等东西全部置齐了,而嫁衣也派青儿去成衣店买了一件,还挺合身的。
第二日,凤娴月早早地起来梳洗。虽然这次婚事没有请多少人,而且明面上她爹现在还在天牢里,不过,她依然颇为期待。
青儿正帮她打理头发,而张玲儿则带了位喜娘进来。那喜娘虽然不解凤娴月与战侯爷的婚事怎么这么急,只知道刚刚收了一份喜娘红包,让她满意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