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淮听了他狂妄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拍着他的胸脯,一边说道:“你连我们是谁都不知道还敢自报家门威胁我们?呐,你听着,我们公子可是开元的将军,你,现在已经是俘虏了。”
俘虏?阖图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喃喃道:“怎么可能,开元的饭桶都被我打得落花流水,还有那什么将军,不是早就死了吗?”想当日,他竟接到密函,说是领兵的战将军只带了一小队人马企图伏击他们,他当时有些不确定,还是带着精兵去了,没想到,竟然是开元朝内乱,真的出卖了将领。他为此还高兴了好几日,对开元更是鄙夷不已。
“你才死了呢!”单淮一脚将他踢倒在地,啐了一声。
眼下南疆的主帅阖图羽被抓,战寻还要带着他返回战场。来南疆时是穿过那片沼泽地,此次出南疆有了纳兰容若便省事儿多了。有了国师的手信,守门的士兵连查都不敢查,竟是一路无险地出了南疆。
纳兰容若将他们送出城后,便下了马车,千言万语,最后竟忍不住轻叹了声:“我道是你们来南疆看我的,却原来是利用我,竟让我做了回叛国之徒。”语气里竟是幽怨。
好在阖图羽被喂了迷药,此时昏睡在马车里,若是让他听到这些话,那只能杀了他灭口了。
“如何算叛国,你本来就有一半的开元血统。”战寻答道。以前无意中听他说过,虽然当时并没有说得很清楚,不过,他知道这其中肯定大有来头。
纳兰容若听了他的话,一顿,神色有些不自然,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挥着手道:“走吧走吧,本公子也该回城了,不然让人生疑。”
边上一直没说话的单淮这才说道:“那纳兰公子后会有期。”说完便去驾马车了。却不曾听到纳兰容若低声说道:“快了。”
马车以极快地速度向边疆驶去。
单淮一边驾马,一边问道:“公子,难道我们就这样回去?我觉得那个赵副将定然是害我们的人,若是此番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诬陷我们呢。”说到这里他便气得牙痒。战场上居然不去打敌人,反而害自己人,难怪那个阖图羽对他不屑。
“两边打起来的时候再见机行事。”战寻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如果是当着两方军队的面出现,晾赵副将也不敢明着诬陷他。当然,这种不忠不义的将领,实在不该活在这世上。
两边疆,两军正在交战。因为开元的主帅下落不明,群龙无首,赵副将又是个好大喜功的,由他带军伤亡惨重,虽然南疆也没有主帅出现,不过副帅也是位带兵奇才,是以两方交锋下来,开元节节败退,死伤无数。
正在这时,从旁边突然冲出了一辆马车,马车里传来嘹亮的声音:“南疆主帅阖图五子在此,还不住手!”
南疆主帅阖图王子在此,还不住手。
嘈杂的战场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然后有人看见了绑在马车外的阖图羽,惊道:“羽殿下——”
越来越多的人看见了阖图羽,这时,战寻才从马车里站了出来,两方的军队都看着这辆奇特的马车,慢慢地停下了动作。
“你们的主帅已经被俘虏了!还不快快投降!”单淮高声喊道。
南疆的副帅是阖图羽的忠实跟随着,见状,立即命令部下不许轻举妄动。他骑在马车,双眼凌厉地看着战寻,高声道:“你们想如何?”
“自是要你们投降了!”赵副将此时冲出来喊道。他以为战寻早就死了,没想到竟然擒回了对方的主帅阖图羽,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若是再不开口,这风头岂不是被战寻一个人抢完了。
“痴人说梦!”阖图羽此时争开了眼睛,气急败坏地说道。他明明就要赢了,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投降。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败在开元这群饭桶的手上!
单淮拿剑在他脸上拍了拍,怒道:“这里没有你一个俘虏说话的份。”
南疆副帅虽然是阖图羽的手下,可其中还有别的将领是其它王子的人,眼见羽王子被俘,他们面上忧心,心里却乐开了花。羽王子是阖图王最宠爱的儿子,也是所有王子最大的竞争对手,若是死在战场上,岂不是好哉。
是以,对面的弓箭突然射过来时,战寻就发现了,他命单淮驱赶马车,避开了弓箭,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吩咐单淮将车驾到赵副将旁边。双方剑拔弩张,一时气氛十分紧张。南疆副帅高声喝止道:“住手!谁敢伤了羽王子,格伤勿论!”他早就明白过来了,这定然是其他王子埋伏的士兵,根本就不听他的指挥,甚至还有人高声道:“羽王子纵然被俘,我们也不能投降!”
“不能投降!”很快有很多人附和。南疆人骨子里好战,眼见就要胜利了岂会这么容易就投降。
有长箭飞到战那旁边时,他轻轻飞过避开了,反而一脚将赵副将踢了过去。赵副将武功自是不如战寻,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胸前狠狠中了一箭。他身形一顿,扭头看着战寻,嘴巴动了动,尚未说出什么话来便倒在了地上,只是眼睛却久久地没有闭上。
单淮自然明白他家公子的意思,战场上刀剑无眼,这赵副将是殉职沙场了。他突然大喊道:“赵副将,你千万不要死啊!我们马车就打胜仗了!”一边装腔作势地喊着,一边探了探他的鼻息,很好,真的死了。他这才放心地大喊起来。
旁边的士兵见状,愤怒异常,更加拼命地加入了打斗。
而此时南疆的副帅眼见对方死了一名副将,甚至有箭流飞向马车上的阖图羽,他气得拔起剑,将还在射箭的士兵一一砍杀,并高声道:“再不放下兵器者,格杀勿论!”他的亲信也随着砍杀射箭的士兵,很快场面就平息了下来。
那副帅驱玛前行了一段距离,并大声道:“战将军,我等要回去禀报阖图王再做决定,请将军不要伤了我们羽殿下!”投降这事他做不了方言主,务必要禀报阖图王,且王爱护羽王子,自然也不愿意伤了他。
“当然。”战寻回道。
南疆的军队以迅雷之势撤退,这时开元的部队才纷纷反应过来:他们胜了!
赵副将一死,这开元军便是战寻一人说了算,他下令大家退回寨营休息,并休书一封送往京城。
“公子是向皇上报捷吗?”单淮一边问道,一边让人将阖图羽带下去好生看管。
皇上?战寻摇了摇头,他现在还不想告诉皇上,等战事稳定下来,他自会上折禀报,而不是现在。因为他非常清楚,若是现在让他知道了边疆的情况,定然又会派人来接管大军,说不定还会向赵副将一般背后捅他一刀。
见公子否认,单淮思来想去,突然明白了过来,应该是凤姑娘吧!
而此时的南疆王宫里,气氛一阵凝重。南疆王面上带怒却又带着焦急,阖图羽是他最宠爱的儿子,他自是不愿意牺牲他的,可若是想救他,那便得答应开元的条件,这让他如何甘心?
大王子阖图磊劝道:“王父,以儿臣之见,这分明是开元使诈,纵使我们投降保证不再犯他开元,他也未必会将羽弟安全地还回来!”他的面上带着对阖图羽的担心,内心里却要高兴怀了。阖图羽一直仗着王父的宠爱目中无人,这下终于轮到他倒大霉了。
“是啊,王父,儿臣也觉得大哥说得有道理!”二王子阖图明附和道。
阖图王看向三王子阖图震,却见他将头低了下去。他这个三儿子素来是个没主见的,他厌弃地挪开了眼,才道:“你们的意思是不想管羽儿的死活了?”他面色平静,问出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何意。
三位王子齐齐跪下,还未请罪,便听他勃然大怒道:“混帐!竟是连亲生兄弟也不顾了吗?!平日里,你们怎么争怎么抢,我可曾说过半句?如今竟是连自己的兄弟也不管了!”
大王子阖图磊还想开口,却被他挥手阻止了,他突然开口道:“来人,去将国师请来。”
三位王子皆是一惊,南疆的国师从来不参与朝政,王父竟然要宣他进宫?
不知道纳兰容若进宫对阖图王说了什么,第二日早朝,阖图王竟然当庭宣布将与开元议和,并送上议和书。且议和之事由国师纳兰容若、大王子阖图磊和三王子阖图震处理。也就是说,他们三人即日便随着开元大军进京。
众位朝臣惊得半响说不出话来,待回过神圣旨已下,无法挽回。而二王子阖图明却一脸阴郁,两位王子加上被俘虏的阖图羽都去了开元,竟然独留他一人在南疆,也不是到底是何意?
消息传到战寻这边时,大家神情一片喜悦,这仗总算是找完了,他们也能活着回去了!最不能接受的就俘虏阖图羽了,王父竟然为他做到了这一步,他心里应该高兴的,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胜利变成了失败,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他愤恨地看了一眼面色淡然的战寻,狠狠地攥起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