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突然心慌的感觉从来没有过,凤娴月一时蹙了蹙眉。不知道这是不是不详的预兆?
而此时远在边疆的战寻,正带着单淮穿过了险峻的沼泽。其中几度陷进了沼泽,所幸两人武功高强挣脱出来了。是以此时两人均是一身狼狈,数日后里未好好进食,只能在用随身的干粮充饥,眼见干粮不多,单淮便不再吃了,还喃喃道:“算了,这干粮也怪难吃的,我要省着肚子去南疆皇室吃猪手,就要那种烤得油腻腻香喷砰,入口即化,吃了还满嘴油的。”说着,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战寻对他这种望梅止渴话不予理睬,却依然给他留了些干粮。若是两人再走不出这沼泽,只怕不被陷进沼泽里,也要饿死了。
万幸的是,在他们精疲力尽的时候,竟然看到了前方的绿洲。单淮哑着声音高兴地说道:“公子,你看,那是绿洲!我们终于不用死了!”他其实心里怕得要命,他真的不想死在这个鬼地方!可是,他不敢说,怕自己乌鸦嘴,万一成真了呢?好在,老天爷对他不薄,竟然让他有机会吃上香喷喷油腻腻的猪手!想到猪手,他觉得肚子一阵咕噜,若不是靠着惊人的意志力,他真怕自己把自己给吃了。
战寻虽然情绪内敛,可此刻也不免露出了激动的表情。他曾答应过娴月,定会完全地回去,他终于不会失言了。
终于穿过了沼泽,此时两人均是衣衫褴褛,脚下的鞋子早就破了,分不清是血水还是泥水地印在地上,脸上憔悴不堪,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公子,我们现在怎么办?”单淮一边问,一边揉着肚子,感觉自己再不吃点东西,真要倒在地上了。现在他不止想猪手,啥好吃的他都想,还想青儿做的千糕。青儿素来心软,虽然平日里对他没有好脸色,若真是见到他此刻的模样,只怕要心疼坏了吧?想到青儿,他总算觉得有些力气了。
战寻眯着眼睛看了看前方,他曾经听人说起过南疆的地形,若他猜测的不错,再往前便是南疆国师的府邸了。国师,他凌厉的眼神似乎温和了些,这才说道:“我们先休息一下,晚上再去国师府。”
“国师?公子,我听说南疆的国师地位高崇,武功和医术奇高,要不我们先换一家吃东西?”单淮一听公子要去国师府,吓得半天没回神。虽说南疆的国师不参与朝政,可是,那怎么也是国师唉,万一要是把他俩捉住了,那什么计策都别想使出来了。其实,他只要随便吃一顿就好了,顺便换一身衣服。所以只要找个小地方就行了,没必要去国师府。
战寻心意已决,径直寻了一块隐蔽的大石块地躺了下来。他们已有数日没有好好休息,此刻闭上眼睛,只觉得困意非常,竟然片刻便入睡了。
待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竟然只能看见天上的点点繁星。而一旁单淮的呼噜声连绵不绝,他大概思考了一下路线,便唤醒了单淮。单淮没想到,他竟然一觉睡到了现在,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回拢了,若不是肚子饿得难受,他还想再睡一会呢。
他随着战寻挑下石声,沙哑着问道:“公子,国师府的守卫会不会很严?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去国师府?这此主战的是南疆王阖图胜的小儿子阖图羽,我们不是应该擒贼先擒王,抓了那个阖图羽?”因太久没有喝水,嗓子沙哑不已,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他竟然咳嗽了起来。
“我要先找一个人。”战寻总算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此次来南疆,也为了故人,若是他还好好地活着,那国师府定然没错。
找人?公子在南疆有什么熟人,他怎么不知道?单淮一脸疑惑,不过见公子前行,他便急忙跟上去了。
南疆的国师府邸附近依着一片沼泽,平日里连异常寂静,且老国师故去后,新任的国师性子寂寥,府中伺候的人也被遣退了一半,故而整个国师府颇有些荒凉。不过,南疆除了南疆王阖图氏以外,圣女一族也颇有势力,不过第一位被选中的圣女都居住在王宫旁边的阖图塔中。此塔有九十九层,圣女居于顶端,塔上的阶梯是细链织成,待每位圣女上塔之后便将细链移除,是以,圣女虽然地位崇高,却没有自由,因为除非死去,不然一生都下了不塔。而国师则自由许多,且不参与南疆政事,只是负责平日里皇家祭祀。
战寻与单淮二人已潜伏在国师府外,他们纵身跃上了墙头,便听到一阵怪异的声音,战寻暗道不好,看来国师府里还养着不为人知的东西,就像凤娴月的院子里养着小黑一样。两人落在院子里,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唔——”声音由远及近,战寻已经能辩出是何种动物了,待见到一只黄白相间的大老虎时,饶是再镇静,也忍不住蹙了蹙眉。
“公子,竟然是老虎!”单淮压低声音喊道。他也不是没见过老虎,只是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老虎罢了。夜色里,大老虎的眼珠异常发亮,它一边走来,一边盯着他们,便是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若是现在可以撤退,单淮定会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跑,只是,见老虎刚刚见老虎轻松地从屋顶上跳下时,他便绝了这个念头。实在是汗颜,他的轻功还没这只老虎厉害呢。
战寻已然拔出了手中的剑,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的大老虎,吩咐单淮:“安全为主,不要强攻。”既然大老虎出现了,那他的主人也不远了。
老虎虽然还未出手伤人,只是,它坚定地盯着两人,甚至将他们逼得后退了几步。若不是老虎不会言语,单淮都差点以为他要叫他们俩滚了。好在退了几步,见他们如何都不肯离去,老虎像是突然发怒似的,撩出两只前退,纵身跃向了他们。
战寻武功高强,逼开这此老虎不在话下,只是动静大了难免吵醒屋中人。他甚至不清楚这个国师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他们?他与老虎打斗了几十个回合,因这些天穿越沼泽又食不裹腹,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终于渐渐不敌老虎。单淮也加入了公子的阵营,与他共同抵御大老虎,许是两人的进攻彻底激怒了它,它突然非常凶狠地亮爪子抓起了单淮的肩膀,瞬间能听到骨头炸裂的声音。
单淮痛得死去活来,整个脸上一片汗珠,觉得自己眼眼模糊,快看不清面前的人了。而战寻在单淮受伤后,使剑挑起了抓着单淮肩膀的虎爪子。老虎吃了痛,不得放开了单淮,一心向战寻袭去。战寻趁着空档给单淮丢了颗药,单淮接住便吞了进去,瞬间便觉得肩膀的疼痛减轻了一些。他想爬起来帮助公子,只是根本就无力站起来,只能焦急着看着一人一虎大战。
战寻的身法极快,老虎纵然速度不慢,可也跟不上他的身影,好几次被他的长剑挑中,胡须甚至被崭了几根。战寻渐渐气息不稳,往前方的黑暗中扫了一眼,沉声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单淮好奇地看去,竟然发现从黑暗中走出了一名红袍男子。说是男子不过是见了他这身打扮,他的一头青丝用玉冠束起,面上却戴了张银色面具。
奇怪的是,这个银面公子出现以后,大老虎突然停止了攻击,变得异常温驯。若是单淮没看错的话,这只老虎竟然跑到了银面公子身边,摇着尾巴嗷呜了几声,竟像是委屈地撒娇似的。
竟像只狗似的!单淮对这只伤了他的大老虎不屑,他好不容易用另一只撑着地面站了起来,竟然费力地让他额头出了一层汗。待站稳却发现公子竟然与他对视起来,良久,才听他问了一句:“你可还好?”
单淮更加疑惑了,索性站在原地不动弹,按公子态度和语气,这人分明与他认识啊。他绞尽脑汁就想不起公子子何时结识了一名南疆人。且看样子这人怕是府里的主人了,也就是南疆的国师大人了。
银面男子拍了拍老虎的头,老虎又嗷呜了几声,才慢幽幽地抬着步子隐匿在了黑暗中。他抬手摘下准备摘下面具。
面具缓缓地被揭开,渐渐露出精致的五官,竟然是一位俊美无比的公子,或许是个姑娘也说不定。只是下一刻,单淮便被他的话吓得魂不附体:
“怎么,见到本公子英俊的面容,是不是无地自容了?”
那声音,那语气,单淮惊得嘴巴一张,却半响说不出话来。他扭头看向公子,却见他面色平静,毫无意外之色,这才想起公子说的见一位故人是什么意思了。只是,他记得纳兰公子不是这副模样啊!
没错,站在面前的红袍公子就是纳兰容若,也就是南疆的新任国师。
“纳兰、兰公子,你盗了国师的脸?”单淮思索良久,便得出了这个结论。纳兰公子的易容术,他轻眼所见,说是天下无双也不为过,而此时站在面前的如果是他认识的纳兰容若,那么,他定是盗了别人的脸,冒充了南疆的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