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皇上一脚将小应子踢倒在地。
小应子又爬起来跪在皇上面前,一脸悔意道:“奴才该死!奴才对不起皇上!奴才不该一时被权利迷了眼睛!”额头碰击地面的声音“砰砰”作响,可他却恍若未知,待抬起头,只见一片血肉模糊。
皇后不知道这是哪里跑出来的疯子,简直气不可遏,指着他怒道:“是何人指使你的?!居然敢诬陷本宫!”
“够了!一个奴才犹知悔改,你身为一国之母却不知!”皇上也是一脸怒意地看着她。看到那个求饶的小应子,他的心里对他的话已经相信了几分。
晏澈暗道不好,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已经能确定这是针对他母亲的圈套,不,或许最后的目标是他。想到这里,他跪在皇上面前说道:“父皇,此事尚有蹊跷,请父皇息怒。”
皇上扫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倒是扫向一边的老嬷嬷,沉着脸问:“对于小应子的话,你可认?”这个老嬷嬷是随着皇后一起进宫的,是萧家的老奴,或许还真的是萧家所为。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力不从心,想到有人已经在觊觎他的皇位,他恨不得将这些挫骨扬灰。
老嬷嬷哭诉道:“皇上明鉴,老奴进皇宫多年,一直规规矩矩,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怎么敢谋害皇上!况皇后待皇上一心一意,老奴怎么会违背皇后的心意!”只可惜此事要证明己身很难,尤其是这个小应子,不知受了何人指使,竟然一心想污蔑她,从而诬陷皇后。
皇上对她的说词根本就不信,喝道:“你这个老东西竟然还想狡辩!”
“皇上,嬷嬷从小伺候臣妾,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皇后心疼老嬷嬷,反驳道。
皇上扫了一眼众人,意有所指道:“对,她只是个奴才,就算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也非她本意。”
他这话就是在暗指皇后了。皇后一时气结,只是眼下也知道越是冲动,越会让嬷嬷陷入危险。好在此时晏澈温声道:“父皇请息怒,若真的是嬷嬷所为,儿臣定会不会饶过她,只是,若是有人故意让人怀疑是母后和儿臣所为,儿臣愿意请旨远赴边疆,永不再回京,以示清白。”他这番话说得很坚决,让在场的众人均是一愣。
“澈儿,你胡说什么?”皇后喝道。她这般筹谋不就是为了她的儿子坐上皇位吗?如今说什么请旨去边疆,永不回京的话,那不就是召告天下,他无意于皇位吗?这怎么可以?绝对不可以!
老嬷嬷也劝道:“大皇子,此事由老奴而起,不该由大皇子承担!”大皇子是娘娘唯一的指望,若是离了京,娘娘在宫里有什么活头?她想到这里,脸上一片坚定之意。眼下皇上不会再相信她,既然如此,她也不愿意连累大皇子和皇后。她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皇上没想到晏澈会说出那一番话出来,他见皇后一脸气急败坏,突然生出了如了他意的念头,他倒要看看,晏澈去了边疆,这个女人还能闹出什么事情来。再说,真去了边疆,以后再召回了便是。
想到这里,他敛下心绪,平静道:“既然这样,那朕就下旨——”
此时,地上跪着的嬷嬷突然爬了起来,冲向了一旁的柱子,狠狠地撞了上去,口中还大喊道:“老奴冤枉!”
“砰”的一声,献血飞溅,洒在了离得近的三皇子晏祁衣袍上。他狠狠地攥着袖子里的双手,只差一点点,父皇就要下旨让晏澈离宫了!他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晕澈一眼,此时他正冲到了,嬷嬷的身边,一脸哀伤。晏祁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他觉得晏澈说出那一番话,分明是逼这个老东西以死证清白?不,他认识的晏澈虽不像表面那般温润和善,但也不至于这般洞察人心吧。他一时也分不清了。
老嬷嬷这一下撞得极重,根本就没给自己留活路,倒地便咽了气。
“嬷嬷——”皇后俯身抱住老嬷嬷,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传统,只觉得心痛难忍。她虽然汲汲权利,可待老嬷嬷却是真心。嬷嬷从小是她的奶娘,后来一直随她进宫。这么多年来,她心里已然把她当成了自己的长辈,说是母亲也不为过。如今眼见她死得这般惨烈,她忍不住红了双眼。
“嬷嬷,你前些日子还跟我说起萧府的那棵杏树,我知道你是想家了,想回去看看,我等一下就带你去看好不好……”皇后抱着老嬷嬷喃喃自语。
皇上没想到竟然又出了人命,他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心里烦躁不已。倒是一旁的小应子早就被这番变故吓傻了,他跪着后退了几步,觉得这个老嬷嬷的死前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吃了他一般。
皇后抱着嬷嬷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然后突然放下了她,看身了小应子,慢慢地走到了他跟前,阴沉着问道:“本宫问你,到底是谁指使你的?”她的眸中已染了恨意,若非这个小太监指控,嬷嬷怎么会以死证清白。
小应子自知做了这事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眼下生出的变故让他担忧若不能按照计划进行,他的家人会受到伤害,便坚决道:“皇后娘娘,奴才没有受人指使,奴才所说句句属实!皇上,请您明鉴!”说着又“碰碰”地磕起头来。
“该死!”见他害死了嬷嬷还狡辩,皇后气得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仍不解恨,又加了几脚。晏澈上前扶着劝阻:“母后,凡事自有父皇决断。”皇上在前,堂堂皇后对着一个奴才动手,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小应子一边躲避着皇后,一边高声呼道:“奴才句句属实,便是皇后要杀人灭口,也不应该当着皇上的面!依奴才看,那嬷嬷不过是畏罪自杀,又不想牵连皇后!”
“本宫就是要杀了你,谁能将我怎么样!”皇后已然气糊涂了,竟然厉声吼道。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皇上本就多疑,他本来见老嬷嬷惨死,想着是否真的是冤枉了她,此刻见皇后咄咄逼人,又觉得小应子说得有道理。谁说不是她想杀人灭口呢?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晦暗难辩。
晏澈根本就没法劝阻母后,见父皇的脸色难看,心知手了一步错棋。
果然,他听到父皇冰冷的声音说道:“是吗?谁也不能将你怎么样?皇后,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上!要不要朕提醒你一下,这个毒药还不能要了朕的命!”
他这番话无非是相信了皇后才是下毒之人。
一旁的晏祁轻轻勾了勾唇,儿子再厉害能干又怎么样,又这样一个蠢笨的母亲,还不是一样的结局。
“父皇,母后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嬷嬷去了,她伤心难过,一时失口,请父皇谅解!”晏澈求情道。
晏祁也劝道:“儿臣觉得大哥说得有道理,母后平日里对父皇关切不已,又怎么会没把您放在眼里?”
晏澈暗暗垂了垂眸,晏祁这番话看似求情,实则是提醒皇上,他中毒不见母后如此担忧,反而一个奴才竟然她口出狂言。这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皇上生性多疑,听了晏祁的话,想得更多些,此刻对皇后是更不满意了,虽然不能确定,但是只要想到她有可能想下毒害死自己,他就觉得对她多看一眼殾受不了。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皇上的脸上沉得可怕,良久他才说道:“来人,将小应子拖下去杖毙,让宫中的太监宫女观刑,朕要他们看看,谋害朕的下场!至于皇后——”说到这里一顿,他的眼神掠过皇后,才开口道:“皇后不贤,收回凤印,贬为萧妃。”
一语比,皇后震惊地看着他,厉声道:“不,臣妾不服!”
“萧妃,你想抗旨吗?”皇上淡定地说道。
“儿臣代母后谢父皇隆恩!”晏澈跪下行礼道。雷霆雨露均是君恩,眼下父皇起了疑心,说再多无意,只会让他更反感。这一局是他输了,只待日后慢慢筹谋。
皇后看着地上跪着的儿子,还有尸首未寒的嬷嬷,终于闭了嘴。她明白今日是被人陷害了,闭上眼睛掩住了眼里的恨意。
“都退下吧。”皇上带倦意地说道。
众人都行礼退出了殿外。皇后记挂着嬷嬷的尸首,命人将她好生厚葬,才被晏澈扶着离宫。
“母后,请节哀。不对,从现在起,应该叫母妃了。”晏祁在身后劝道。他的声音清冷,听到耳中倒像是讽刺之意。皇后,对,萧妃刚刚折了自己的心腹,见自己养大的便宜儿子这般说,正要发怒,却被晏澈阻止了,温声道:“三弟的好意,我们记下了。”成王败寇,说的地真正笑到最后的人。
皇上中毒的事情,宫外各府都在派人打听,包括安逸侯府。凤平甚至暗暗庆幸,正是皇上自己问题不断,才没有空找他女儿的麻烦。眼见娴月端着筷子无尽桌上的食物,蹙眉问道:“可是身体不舒服?”
凤娴月回神,摇了摇头。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晏澈说起的战寻有危险一事,一时心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