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的仔细地打量了童格一番,又好象相信了,但还是没有离开,站在我身边一动不动,又像是想再次证实一下我的话是否是假的,我心里现在特恨她,难道这个小人会怀疑今天是我来堕胎?心里骂了她,嘴上却还得装出笑容,我说,“表姐,你还是先回家好好保养你的身体吧!别再在这里站着了,会对身体不好的。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要不然,你以后会受死罪的,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没事儿,妹妹,你不用这么快就赶我走,像你这个姐妹儿这样的人,现在可多了,我就认识几个,要不要我帮忙介绍个朋友给他啊?”她这时候了还没有准备离开的意思,像是要看到最后,看看我究竟有没有说谎似的,她又在我耳边小声地说,“你这个朋友长得这么帅气,是那样的人多可惜啊!要不然做你的男朋友多好啊!”
我没有明白她的意思,瞪着不知所措的眼睛看着她。
她继续在我耳边小声嘀咕,“没事儿的,我不会说出去的,你的这个姐妹儿很不错,现在这个社会虽然不认同同性恋,但是也不会过多地抑制他们!”
听了她的话,我才明白她没有误会我,倒是误会了我的话。可能是那个“姐妹儿”引起了这样的错觉吧!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我想既然错了就一错到底吧,反正她又不认识童格,只是在心里对童格说:“真是对不起了!”
我现在唯一害怕的就是童格以为她真是我的表姐,因为她现在看起来还是很像一个正派的人的,她现在什么也没有往脸上画,根本就看不出她是一只鸡!
不过,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童格究竟还是嗅出了我们之间的不和谐味道,真是个大大精明的男孩子,他的一句话丢过来,把那女的说得毫无脸面,简直已经无地自容了,她估计也气得不轻,童格说,“小兰,你说我的朋友小宁这次把孩子拿掉,会不会像有些人已经拿了很多次的,以后再也不会生育了呢?”
我估计这话她是听不得的,这样的讽刺对她来说估计是她最大的痛苦,她终于受不了了,连声再见都没有说就箭一般地冲下了楼去,以至于我怀疑她是不是刚打过胎。我没有想到童格会这样随机应变,说实话,他刚才的那句话实在是太好了,大大地救我于苦海之中,太恰如其分了,即便那女的没有当场吐血,我想她回去后就会大吐特吐,最轻也得回去躺上一段日子,休息几天,生几天童格的气,郁闷上几天。
看来,老天爷还是有眼的,他绝对让我相信:好人有好报!
我看着童格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伸手握住了他纤细的手,感激地眼里含泪道,“谢谢你,童格,真的谢谢你,你就是老天也派到我身边的天使,观世音菩萨!谢天谢地!”
“谢谢你,童格!”我反反复复地对他说,顺便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肩膀,“你真够哥们儿!你真是我的好哥们儿,今天晚上就请你吃饭吧,算是对你衷心的不可言说的感谢!”
我是从心里感激童格的,因为他帮了我一个大忙,估计那女的不会在汪奇面前说我的坏话了,而是在背地里痛骂我和童格的十八代祖宗。
“你怎么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你怎么想到的?太有才了!”我继续兴奋地问道。
“我电视上学的,我也不知道这样说会怎么样,我就是想,可别让你表姐回家说你在打胎,那你可就要死定了。”童格无辜的眼神告诉我,真的是误打误撞!
我就知道童格这么好的男孩子是不会那么有意说那女的,这只是“说着无意,听者有心”罢了。我想,我和童格之间可是生死之交的的好朋友,等那天谁要是发生不幸了,估计我俩得同生共死才够哥们儿,反正此时心中就是如此想。
其实,我这样想也是留给自己一点面子,上次和童格说好了,我们成为最好的朋友,成为哥们儿,永远也不会跨越这条线了,就像杭天棋唱得那样“永远是朋友”,说真的,我真愿意和他成为生死朋友的。
记得我跟他说清楚的那天傍晚,夜不是很黑,淡淡的夜色蔓延在我们的头顶。
即使淡淡的黑暗,我依然看不清他的眼睛,看不清他的面庞,更看不清他整个人的样子。
他停在那里静了一会儿,对我说,“我知道了,但是我们还是成为最好的朋友吧?”
我狠狠地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他看不清楚,于是我拉了拉他的手说:“会的,只要你愿意,我希望我们能够成为无话不说的天底下最好的谁也比不了的朋友!”
医院里的环境就是好,一切都是安安静静的,一切显得很是静谧,没有世上的喧哗和浮躁,童格说,“小兰,你什么时候会去我家里一趟,你想好了吗,我跟我妈妈说好了,就一个普通的好朋友。”
童格真是不该那壶提那壶,不过看见我没有回答,接着说到,“还有刘宁身体好了,一起去”。
“好的,我们三个天地间最好的朋友。”我真不知道自己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这样答应的,我的声音很小,很轻微,像极了哼哼唧唧的蚊子,但是我敢肯定地说,“童格这次绝对高兴极了”。
其实有时候,是一个人心里多想了。童格的眼睛看着地面,他沉默了一会儿,非常平静地对我说,“我妈妈看着你的照片,说你像她的女儿,像她想象中的女儿,她很早就想有个女儿的,我说你比照片更漂亮,我妈高兴得几天都睡不着觉的,像是飞上了天。”
绝对可以看出来,童格从小接受的教育绝对是好,说话都这么有教养,而且他对妈的感情也很深。童格的眼睛里有晶莹的泪珠在闪动,他说:“只要你们去,我就会感觉我太幸福了。”
看着他童真的眼神,我就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多么污秽、多么让人不省心的东西啊!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我们有话无话地乱说一气。
等了半个小时,刘宁还没有出来,我的心里很是紧张,刚才进病房的时候医生还信誓旦旦地对我们说很短的时间就水到渠成了。
我着急地一会儿看一下表,童格坐在我身边倒是很镇定,很淡定。
他可能此时也在乱七八糟地遐想,他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怎么了?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出声来?”我问道。
“是啊!我忽然间想起我妈妈对我说,我要是能有你这么好的一个女朋友就好了,或者退而求其次,能有你这么好的一个妹妹就好了。可是,这是我妈妈不知道你的性格,真不知道她知道你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什么?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不是,我很喜欢你的性格和你的为人,开朗大方,可是有时候又很温柔体贴。对了,你刚才和那个女人说了几句悄悄话,你们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几句悄悄话,像你这么单纯的男孩子是不能听的!”
“你看你,我没有说错你吧?”
“什么呀?你真的想听?”
童格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让我倒是觉得刚才的话很是有些丝丝点点的道理,我见过我们学校的几个男孩子,确实长得不错,和童格的清纯模样一般,手指也是纤细纤细的,他们有时候会牵着手走在大庭广众之下,吸引着我们诧异不少的目光。
我微微地笑着说,“她以为你是同性恋!还说他认识好多这样的朋友,说要给你介绍一个朋友呢,还说,像你这么帅气的男孩子成了那样的人很是可惜,要不然,一定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能为有你这样的男朋友骄傲呢!”
“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吧?这样无稽之谈也能说出口来?”
童格的脸色又变了,看来,他有点生气了。
“不是说好不生气的吗?她只是胡乱地猜测,而我只是顺应她的想法而说了,我知道你不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你喜欢女孩子,喜欢漂漂亮亮的女孩子,等哪天了,我给你介绍几个女孩子,你认识一下,然后让她们排成队,你一个一个地挑选如何,就像流潋紫的《后宫甄嬛传》里一模一样如何?你喜欢的可以留牌子赐香囊,不喜欢的可以撂牌子赐花儿。”
“你——”童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
看着他似乎生气的样子,赶紧道歉,“不是,只是开个玩笑嘛?你不是同志,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你是一个对待感情专一的性情中人,是我最好的朋友,刚才真的对不起了,你不要生气啊!”
他肯定不会生我的气,我有这个信心,看着他渐渐泛起笑容的脸,我就完全明白了。
刘宁这个丫头简直就不是人,而是一个神仙!
我们陪同她回到学校,我一转身,她竟然不顾及自己应该休息的身子,直接跑去考场外迎着清寒的春风等待王镇江了。
我想刘宁这次是百分之百地喜欢上他了,真心的,其实我这话就等于是放屁,孩子都为他打了,还不是真心是什么呀?刘宁这种不要命的做法让我很是伤心,似乎感到拿掉的那块肉不是她的而是我的,可这也多多少少让我有点感动,这灵与肉的完美爱情怎么就让着小丫头片子赶上了呢?我现在真希望王镇江对我们刘宁要好好的,也真心希望他能陪她一生,死心塌地地伴随刘宁一辈子,因为这有这样才对得起他们的爱情,这可是血淋淋的有血有肉的爱情!
医生是用一块儿白色的布把那块肉包着拿走扔掉的,那白色的布被染的鲜红鲜红,我感觉有点像五星红旗一样庄重,只是可怜了那个还没有成型的生命。我暗暗地祈祷:保佑他能再次投胎投个好人家!我当时闭着眼睛双手合什,阿弥陀佛了一阵子,才敢睁开眼睛看看这个好姐妹儿!我听见旁边的几个老大爷和老大妈都在那里悄声嘀咕:造孽啊!造孽啊!
是啊,真是造孽,这么无辜的新生命就这样被扼杀在我的好姐妹儿的肚子里,我要是不帮着她祈祷一番,她一定会有报应的。
手术后,刘宁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嘴唇都变得浅淡浅淡的,眼圈也深深地陷下去好多,我知道她哭了很久很久,毕竟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呀?再怎么无情,那也是毁掉的一个生命,说不定还是一活泼可爱的小刘宁呢!要是让家里人知道了,一定又要大骂我们这一代人“冷酷无情”了。
刘宁的头发有点凌乱,我帮她认认真真地整理了一下,小声地说:“姐姐,你辛苦了!”
她苦笑了一下,淡淡地对我说:“不辛苦,应该的!这是报应!”
她一说完,泪水就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滴滴答答!
我们回到宿舍,刘宁躺在床上看着手表,我知道她还在担心她的王镇江。我憋了好久了,转身去了厕所。可是等我从厕所出来之后,刘宁早已没了踪影,桌上留下一条字条:我去考场外面了,你不要去找我,我一个人等他。
我只好对着镜子无奈地摇摇头,看看自己无奈苦闷的脸,勉强地笑笑。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正好是考研即将结束的时间。
刘宁,真有你的!
考研结束的铃声在校园里每个学院一响起,马上就听到了嘈杂的声音,那是许许多多考生释放自己前一段时间或者说是整个大学时间里憋着劲儿的一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