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捉星台是前人作的名,听闻以前有位大文豪趁夜上了此山,行至捉星台,月色朗朗,低头一见莽莽江水天边过,抬头便是漫天星云。一句‘低眉纳江海,举手捉星来’脱口而出,便有了这捉星台一名。
大雪未过,天地间一片苍茫。天是白的,地是白的,哪里分的清天地?唯独看见那远处一条泊宋江支流灌湖江横贯而过。这天寒地冻,唯独冻不了那灌湖江。捉星台上观那灌湖江,如一道银龙舞于天际。
“侄儿,一事相求可否?”
大风吹的长袍猎猎作响,酒醒了七八分。
“古叔既瞧得起我叫我一声侄儿,侄儿哪有推脱之由?”
侯杰古看向楚城,当真有了几分看着自家后辈的柔情。又叹了口气说道:“与辰南带句话。我若死在他手中,无憾矣。”
说完仰头便灌下那坛酒,这冰天雪地那酒早已冰凉。这一坛酒湿透了狐裘,凉透了心。
那酒席上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满座惊惧。只是他独独看见了孟辰南几分无奈,迟讳嘴角一丝冷笑。
这粗人有粗人的活法,他两眼一闭,什么手脚只当没看见。
江湖里,沉下去的是死人,捞上来的却是过命的兄弟。最伤人不是暗箭,而是情分。
侯杰古突然把酒坛子砸的稀碎,四起的碎片在他脸上划了道浅浅的红痕。大风吹来,明明虎背熊腰杀人成魔的壮汉却摇摇欲坠。他摆了摆手,楚城便走了,这捉星台上剩了谁?
下山时,楚城给东关阳带了点好酒好菜,又给孟辰南说了捉星台上候杰古说的一番话。孟辰南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
到了断崖处,见东关阳早早便立在那里等候楚城,楚城也不废话,扔给了他酒菜,又独自回到了屋内。独自打坐了会,又觉得无聊,突然想起了舒泊宋那副石棋盘。想着便走出了屋外,找孟辰南。孟辰南一听便从床底抽出了一副木质棋盘,隐隐散出暗香,棋子更是温润如玉,质地柔滑。
孟辰南说道:“早些年有个不知何处来的商队,正巧打这经过,大当家看的那些人金发碧眼扎眼的紧,就给他劫了。这棋盘也是大当家在那商队里找到的,也就赠与我了。”
楚城暗想,这鲤龙帮当真是无法无天,就是换了个帮派的名头,却还是干这土匪的勾当。那群金发碧眼之人指不定是向这西番皇帝进贡的,敢在皇帝嘴下夺食,可见这大当家魄力如何。
想着便欲执子手谈,孟辰南却说道:“我不与你下这盘棋,你再去找人吧。”
楚城一愣,继而想起了东关阳。这孟辰南为何要我与东关阳下棋?莫不是这几日便要出事了?想来应该也是,否则捉星台上侯杰古也就不会要他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