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喜,在洛水边生活了一段日子了,你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履坐在那块光滑的青石上,望着妺喜,认真地问。“履大哥,我很矛盾,也很痛苦,我为自己以前的所做所为感到后悔。”妺喜说道,“ 我的眼睛蒙蔽了我的心,相信夏王也是一样的。突然感觉到,夏王很可悲,他最为相信的臣子,却一直以来在欺骗他。他犯下了太多得错,而这些错,却与我们周围的臣子、后宫的女人脱不了干系,也许并非初衷。”妺喜闲暇下来,已经很多次出去,走到哪儿,看到哪儿,在大夏的这片土地上,她看到了百姓的愤懑,无奈,贫穷,看到了一个个年轻而鲜活的生命,因饥饿而缺乏生机。到处是饥民,很多时候,百姓在家里断炊的情况下,一家人,拖老带小,游走四方,乞讨生活!妺喜,在一次次亲眼看到后,由开始的施舍,到沉默而心酸的望着,到最后,一言不发,默默走开。她知道,自己救不了他们,她的力量,显得如此弱小!“履大哥,有时候,我真的想再次进宫,拉大王出来,让他看看,大夏的情况多么糟糕!”履听到这里,心里一惊。“不可!”履大声说道。妺喜惊疑的望着履,“你不希望大夏子民的日子过得好吗?”“不是,你已出宫,大王还会见你吗?听你的吗?”履急中生智。履真的怕妺喜找夏王去,夏王果真清醒的看到当前局势,肯定会有所动作,那样一来,所有的计划实行起来,会更加困难。“是啊,大王现在根本不相信我。”妺喜神色黯淡,很久了,自己都轻松不起来,甚至都不知道如何笑了。
残阳如血,映红了洛河的水,汤汤东逝水,如同妺喜的忧思,绵绵不断。履望着这个女子,心潮澎湃。多年来,商汤为了部落安宁,忙于部落事务,根本无暇顾及儿女之情,妺喜,是他当初为了自己的私心,故意接近的女子。在交往中,他发现妺喜单纯美好的人生愿望,他被妺喜美好的品格感动,很多时候,他都会为自己的阴谋而愧疚。“妺喜,你没有为自己以后做打算吗?或许,你可以重新开始。”履转换了话题。“重新开始?这已经不是开始了吗?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妺喜说。“我的意思不是这,重新开始,一段,一段感情。”履笨拙的涨红了脸,终于说出多日来自己心里藏的,“如果你接受,肯定会生活得更好。”妺喜,对于履不止一次的暗示,一次次装糊涂,妺喜明白,有些事,不是你想要怎样就能怎样的。妺喜想忘记夏王,能做到吗?既然做不到,又如何会接受新的感情呢?妺喜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虽然她知道,履很多方面比夏王出色,他沉稳,脾气柔和,细心,体贴……“妺喜,你等不到夏王的,你不可以这样对自己。”履见妺喜不言,打破了沉默。“履大哥,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等到等不到,不重要,重要的是,任何事情我不想违背自己的心意。”妺喜婉拒。“夏王,贪恋美色,用情不专,根本不值你这样的。”履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履大哥,你不是当事人,无法明白的。你这样说他,我无话可说,但妺喜确实是曾经有过一段感情,而今还不能忘却,所以,更不可能开始,见谅。”妺喜说完,站起身来,对着履,摆摆手,往屋子的方向慢慢走去……
伊挚,正在和颜在屋子里又说又笑,妺喜推开门进去。“妹妹,回来了,外面冷吗?”颜问,“还好,对了,伊大哥,以后不要让履大哥过来帮忙了,这么点庄稼地,我和姐姐能行的。”妺喜告诉伊挚,伊挚明白妺喜的意思,知道,这招失败了。伊挚望着妺喜,狠了狠心,说道:“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他是履大哥啊,是你的好朋友啊。”妺喜回答。“你还知道什么?”伊挚问。妺喜摇摇头,“妺喜,他是你救过的人,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伊挚一字一句清楚的说,“当年,我在夏台,看守他……”“你?你?……你离开夏宫,跟着他。”妺喜指着伊挚,惊奇道。“妹妹,你别这样,听伊大哥说说清楚。”颜对妺喜说。“姐姐,你早知道,对不对?你们就瞒我!”妺喜生气道。“好妹妹,谁又是成心瞒你?”颜安抚着妺喜。“伊挚,告诉我,还有哪些是我不知道的,你们想干什么?”妺喜生气极了,她感觉自己像傻子一样被最相信的人骗了。“当年,关龙蓬被杀,我被夏王命令看守囚禁于夏台的商汤,我们为了活命,就求你……”伊挚说当年的事。“看来,当年在夏台,你并没有被饿着,你是装可怜让我同情你,救你们对吧?”妺喜流着泪,愤愤问道,“夏王杀了关龙蓬自己也很后悔,我问了他,他自己几天几夜都没睡。还有,他也没有杀商汤,你们怎么就离开了夏宫,投奔了商部落呢?”
“妺喜,你真的不知道朝堂之上的事啊!中古太师和我,每次上朝进谏,夏王不但不听,还大发脾气,禁止我们上朝。赵梁、乌曹欺骗大王,可大王偏信他们,不信我等……”伊挚把前面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妺喜。妺喜默默听着,表情渐渐不再激动,“伊挚,你们带颜姐姐走吧,这里,你们以后不要来了?”妺喜突然非常冷淡地说道。“妺喜,你不要这样,你不是也可怜那些流离失所的大夏子民吗?我们,我们一起努力,让他们过上丰衣足食的好生活,好吗?”伊挚诚恳道。“伊挚,你还想利用我做什么?”妺喜冷笑道,“商汤还有什么计划要你们帮他实现?”“妹妹,你不要这样,伊大哥他们也是被逼无奈的,他们也很痛心。”颜规劝着妺喜,“瞧瞧,伊挚,你们果真是有备而来的,连自小和我一起长大的颜姐姐也帮着你们了,你们走吧,我什么也不想听。”妺喜捂住耳朵,眼泪像洛河的水,不停流淌……
伊挚无奈的望着痛苦的妺喜,颜暗示他赶紧走……
“姐姐,你告诉我,是不是琬和琰故意来夏宫扰乱,对不对?”妺喜望着颜问道。颜不语。“为什么?为什么那样对我?”妺喜愤愤的问。“是的,我们有过做错的事情,我们贪图享乐,不了解民情,可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会劝大王的啊!”妺喜流着眼泪说道,“你们为什么就这样祸害我,祸害我的孩子,还有四王爷。”妺喜发疯了似地问道。“ 他们也不愿意这样伤害你,谁也想不到会这样啊。”颜劝慰着。
妺喜,快三十岁的妺喜,第一次体会到被人欺骗的感觉,而且,是她最信任的人。她,仔仔细细把前尘往事回忆一遍,发现,很多很多的事情,变得越来越蹊跷。琬、琰,是岷氏部落的女孩子?对,是的,她曾问过的。首领故意安排的?为什么,夏王会突然对妺喜冷淡?为什么四王爷和妺喜偶尔在一起,会产生误会?难道仅仅是他多疑的性格吗?还是有人预谋?妺喜一连窜的问题,突然都涌在了心头,她的脊背感觉异常冰凉,可怕,太可怕,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妺喜整整几天,脑子里都在盘算这些事,渐渐地,脉络似乎清晰了很多,她现在,只需要一个人的嘴来证实。现实,太残酷,妺喜,不想要什么王后位,更不想要什么珍珠玉器珍奇异玩,她只想拥有一份感情,安安静静的生活,可这点希望,却如此难以实现!她的生活,注定是不得安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