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和你我们其实在一起很久了,可是你心里一直有个心结。就是你姐姐——和你一起定机票的人,她的死。我前段时间发现你开始不对劲,但是我没有太放在心上,谁知道我了解到你自己定了机票要来西藏,而且你开始以工作为借口不回来。”他掸了掸自己的衣领子,“我不就开始和胡建辉来找你吗?哦,他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来了很久,才发现你不知道去了哪儿竟然比我们晚几天才到。”
“所以你的理由是我的病……可是情绪病不会让我失忆吧……”我问他。
“可是滥用药物就会啊。其实你潜意识还是记得我的,不然我们怎么会这么快就这么亲密呢?”
我笑了,问他:“那你为什么想方设法跟着我,还偷我东西?”
“你先说你笑什么。”他就像是还在跟我撒娇一样。
“笑我自己太随便,才让你钻得了空子啊。”我回答他,“你快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两个的相处太和谐,要不是双手反绑,还有个胡建辉一直盯着我,我就快要觉得一切都只是个梦了。
“我来回答。”胡建辉的声音很清隽,和在色拉寺时的声音完全不同。他似乎发现了我的疑惑,解释道,“氮气,吸了之后会变声。”
“你的病让你思维混乱,我们很担心你,却不能随便打乱你的思维。就像是梦游的人不能被突然叫醒一样……我和张楚帆怕你会承受不了事情的真相。而你却在背着我们进行什么,怎么问你你都不说。我们十分担心你,只好跟踪你,还翻了你的东西。”
“BRAVO!”我情不自禁地为他们喝彩,这逻辑思维,真棒。还动用到了氮气,不进军娱乐圈简直是暴殄天物。
“可是你们费这么大的力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有这么……重要吗?你们这样做?”我还真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能使他们花这么多心力,真是因为……陈自芳的事?
“其实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啊对吧。”胡建辉看向张楚帆,我以为这两个一定会相视一笑……谁知张楚帆明明看到胡建辉看着他,却装成没看到一样,胡建辉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不能再查陈自芳的事。不要再纠结了。”
他在我面前来回踱步子,拨弄我身上的绳结,显现出刚开始时没有的自信,不过他的表情在我看来就是赤裸裸嘲笑。“你自己说,人家的事情关你什么事,你在这儿胡乱查,是侵犯隐私……”他说着又看向张楚帆,谁知张楚帆一脸不屑地看着他,他随即像是大怒又不愿让我看出来,一把扯着张楚帆的衣领走到门外,把门猛地带过来。我靠着的窗户却没有关,我能听见他们在外面的对话。
“张楚帆你够了!你TM那是什么表情!”是胡建辉,还有推搡的声音。
“别碰我。谁TM让你在哪儿乱说话!”
“我说什么了?!你别借题发挥!怎么,睡了两次就真看上她了?!”
“你别一张嘴乱喷!借题发挥,从一开始你就在乱来……”他们然后像是低声开始说话,我再也听不到什么别的。但此时有人上楼来了,木楼梯吱呀吱呀的,我听到又有人在说话。
“张哥?……你们在干嘛?”这声音并不熟悉,应该是大学生其中之一。
“没干嘛呢……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张楚帆说。
这么晚回来?意思是……他们也许还没有被张楚帆告知我“生病”的事?这是我唯一能从客栈出去的机会!
我双手反绑在椅子上,连脚都被他们捆住不得动弹。但是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双脚使劲往地上一蹬,我整个人撞到窗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我又放声大叫,“救命!救命!报警啊!报警!”这些大学生一定会再过来问清楚,我就可以再求救!
谁知。“哎呀……张哥,小雅姐把事情都跟我们说了,你看毛毛姐这样……
“我知道像毛毛姐现在这种,是应该去医院拿点药……就是那种可以安定的!”不知是谁又立即接嘴到。
太好了,这是哪个队友神补刀。我大概是太绝望了,竟然只觉得好笑。我现在到底是应该以什么心情来面对陈锋夫妇的热心肠……我撞击的频率也变得缓慢而轻也不再叫了。
果然,胡建辉马上说道“我们也知道……可是,这个药不是这么好拿的。……如果让毛毛现在去医院看病拿药,就一定会被强制留在医院的……我们不想这样……”
我猜胡建辉现在表情一定是很有口难言的样子,有故事性的背景总会特别吸引人,更何况是这群热血的大学生?果然说话的人立马接到:“没关系,我这里有安眠药。我晚上不好睡觉,就开的处方药,你先拿去吧。”
哈哈。我把头狠狠撞向窗框。我还有挣扎的必要吗?他们编出来的故事,已经成为了所有事的借口。没有破绽。
张楚帆开门进来没有说话,胡建辉没有进来。于是我问他,“你队友呢?拿药去了?”
张楚帆深深看我一眼,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你不要这样说话。只要你不要再查陈自芳的事,就可以了。”
“只要这样?那我不查了。”我说,“你解开我。我马上走。”
“我们会……带你回去C城。只有我们带你走了,我才会放心。”
“你跟陈自芳到底什么关系。别人不知道你应该知道,我查她根本没找出来什么啊!”
“我……”张楚帆眼盯着我身上的绳结,一副欲言又止的的样子。我也看着他,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了,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动摇。他刚刚也和胡建辉很是不和的样子。而且言语之间……我看他似乎是护着我的,虽然这可能只是一厢情愿。
我和他僵持着,门却突然又开了,胡建辉又进来了。他手上拿着一个小袋子。我知道那是那个大学生给他的安眠药。我看向张楚帆,他心底的动摇是我现在最后的砝码。可是他看见我的眼睛,却犹豫了一下转过脸去了。
胡耀辉把药取出来,开始只拿了两颗,顿了一下竟然拿了一大把准备往我嘴里硬塞。张楚帆回过头来也是被那一大把药吓住了,一把把胡建辉的手拍掉,厉声道:“这么多你是想药死她!”
胡建辉也恶狠狠的回过头,我看他拳头捏紧了又放开,最后又拿了一小把颗药塞进我嘴里。和着水吞下去的我相信还有我的眼泪。失去意识前的记忆没有什么可提的,无非是张楚帆和胡建辉隐隐约约的争吵,和他们的踱步声。
再次醒来是因为头上的剧痛,我听见张楚帆说的话,好像是胡建辉抱着我却把我的头撞到柱子上了。我很感谢这一撞,虽然很痛,可如果不撞这一下我大概不会醒那么早。
我身上盖着什么东西,把什么光线都遮住了,我想把头抬起来看看情况。胡建辉却一只手按住我的头,警告我不要乱动,正好按在撞伤的地方我疼得直嘶嘶。
“把她放下来。”我听见张楚帆的声音,然后他把我放下来问我,“你怎么样?”
“这是哪儿?”我问他。
“机场。”
“机场?!”
“我们带你回C城。”他说。我本想问他是怎么给我买的机票,可转念一想,我都被药晕了,给我买个机票有什么难的。
“今天几号?”我问。
“10月7号。”他回答我。7号……我又问他是什么时间,他说是中午1点。我忍着强烈的不适,在脑子里飞快地转。
“你怎么了,是不是很想吐?”他见我脸色都苍白了,慢慢拍着我的背问。“我带你去洗手间吧。”
“好啊。”我说。于是他不顾身后看着行李的胡建辉大喊大叫,把我慢慢扶到洗手间。
“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他在我身边时更温柔的时候也有,但此刻的温柔是不带任何修饰的。我定定地看着他,觉得命运很不公平。
我原本定的机票也是在10月7号的,不知他们怎么误打误撞竟也买的7号的机票,扶我时张楚帆顺手把登机牌和身份证都揣到了我披着的外套的兜里。我只需要再等半个小时就可以自己再换登机牌,2点飞机一起飞我就成功离开了。
我躲进最后一间隔间里,因为没有手机所以看不了时间。要是平时我一定急躁地不得了,可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经历的事一下子太多,我竟然也不大慌了,自己开始一秒一秒地数。一秒,两秒,三秒,四秒……数到第1800秒的时候,果然有人按捺不住冲进了女厕。但厕所里的人太多,大家都被一个突然冲进来的男人吓了一跳,冲进来的人还不能查到我所在的位置就被机场保安带走。趁着他现在被带走,待会说服保安来搜洗手间之前的时间差,我拿着身份证打印登机牌,因为是提前在网上定的票,所以用自动取票机很快取出登机牌。我知道蓬头垢面的样子会引起安检的怀疑,只能努力把衣服头发整理整洁。
到登机口的时候已经没有排队的人了,我大概是最后一个上这班飞机的,因为检完我的票,登机口就关闭了。
我找空姐要了张毯子,连起飞时的震动都觉得舒服,不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