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万家灯火以灭,所剩寥寥无几。
在院师舍区这栋楼宇处,那昏黄被路灯照亮的地方。
那道身影在阳台上观望着西方······
每当夜深人静时,陆凡总是喜欢宁静的站在这里,有时到天明,有时到离开这里为止。
今天徒弟要走了。
即使知道两位徒弟此时应该以在路上了,去西南,哪里凶险万分,做为师父应该去嘱咐一下,多加小心,应该主意些什么,或者说:剑门弟子,不做至善,不为恶······等需要禁忌的。
他不喜送别,哪怕是再见有期,那丝离别的情绪也不可避免的出现在脑海里。
他做为剑门掌门,又是两人的恩师,而两人又何尝不是他问剑天下的锋芒。
他又何尝是严师······以一百灵石为其徒做穷家富路。
哪怕他们不需要。
他也要给。
灵石对于两位徒弟来说,不单单是钱那么简单,是食物,是提升他们修为的食物。所以陆凡不在意······拿那些厚着脸皮与学员抢位置的院师们开了一回刀。对于他来说···讲课,一人是听,两人也是听,就像放羊一样,多多益善。但是哪有那些不劳而获的好事情,因而陆凡每回答他们一个问题,就需要一颗灵石的费用,他们怒,却不敢言,与做买卖一样,亏了就不做,这样的事情导致几天当中,这些院师集体商量好一样,找到一致解决不了的问,这样会节省很多灵石。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陆凡以前就是商道奇才,深谙此道的功力可不是这些人比拟的,但毕竟与仙道院有某些方面的合作,他没做得太过火,只是适当的收取费用。就是如此,几天下来也为他赚取了一百颗灵石,虽所受的非议也颇多。
陆凡也只是随心一笑。
他与仙道院的关系,不是鱼与水一样缺谁不可的地步。
合作,是双方面的,都有了需求才可能做到共赢,并不是一张两张嘴,就能破坏了对于彼此的长远合作。
在零碎的片面里,那位可不是一块两块灵石所能左右的。
就是一个储藏丰富的灵矿,他要不欢,也未见能开口。
这就是如今的陆凡。
月上中稍,不知何时···陆凡的手中出现了酒杯与酒壶。
记得第一次喝酒。
带着大眼眶眼睛的女人,教会了他喝酒。
而喜欢上了酒,是在空荡荡的城市中,只有他一个人类。
杀光了一城的魔化修者,只剩下了自己的时候。
酒就已经成为他今后岁月里的伙伴。
孤独,忧伤,静谧,寂寞···在酒里有说不完的话。有些人总以为孤独的身影是忧伤的,却不尽然,忧伤有,却不多,但不是在孤独中找寻;就像寂寞的人,不一定会在静谧的时间里显露寂寞的一面一样。
月亮的光华照在他的身影上,他一反常态,变得有些优雅,如黑夜的君子,借着月华的朦胧之意,浅饮,浅酌。
回忆顺着咽喉,一点一点的品尝,那······
----你今年多大。
那时,她出现在陆凡的生命中。
那时,陆凡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那年,一个十七岁的少年,骑着三轮车,有过笑容便是车后做着一位大框眼睛的女人。
那年,陆凡二十四,他与她结婚了,通过多年的努力,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人,有房,有车,结婚本来就是最幸福的归宿,彼此的归宿。但,当得知自己的女人是一位什么样的人,他心里也沉了。孟家掌门人,这个身份压得他喘不过气。
直到有一天,那一天是哪个日子,陆凡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一个深刻的日子,妻子约他吃了饭,是他最喜欢的一家火锅店,两人坐下,温馨着对方。
陆凡喜欢吃火锅,她殷勤的为他加菜,极尽妻子的温柔贤惠。
陆凡当时还想起了,妻子第一次做的饭,只是一碗面,还边吃边取笑了一句:以情为佐料的面,最好吃。
她少见的脸红笑了笑。
那时的她,真的好看,为了陆凡摘掉眼睛的她,就像陆凡说的一样--这个眼睛在犯罪,挡住如此风情的女子,便是最大的罪过。
她依然是笑,眼里闪的忧伤,却不曾被他看到。
一顿饭终会吃完。
两人漫步在那条街上。
如同忆那时的往昔。
----凡,抱我,抱紧我。
不知何时,两人回到了家中,她用女人的柔情似水,融化了他······
----凡,我去燕京了,孟家遇到无法决策的问题,需要我······
陆凡看到信时,她以在燕京。但他相信她会回来。
她也相信他会去找他。
然而世间事,就是如此奇妙。
······
东方以晓。西方还有些深沉,那道月的弧形越来越淡化在西方的天空里,直到消失。
陆凡始终站着,酒杯空了,壶也空了,静在手中。
黎明即起,洒扫庭除--陆凡放下手中之物,打开窗户,一丝冷风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是声音,便想起了这句话,就想起了那位慈祥的妇人,用爱包容着像他一样无家可归的孤儿。
时过境迁,看着黎明中,隐约的身影走出舍区,陆凡在心里感叹了一句:那句话的含义,更适用今天,虽有苦难,但朝气蓬勃。不在您所讲的病态世间了。
穿过距离,并不难,那里是黄字间的院区,小小少年们很有活力,也有不满嘟着嘴,满脸写着困意,眼皮也在打架,院师在旁严厉的批评,却见效不大。但看到厚厚袄子的玩伴兴致勃勃的拿起扫把,以除扫为乐的时候,也大大的睁开灵动的双眼,加入了快乐的行动中。
多姿多彩的绘画了晨晖之际。
这一切映入眼里,陆凡噙了一丝微笑,在东方的红日升起地平线的世界里,初生的光芒恍惚赋予了最值得留恋的一幕。
有懂景的韵。
时间又过去了一分,一秒,陆凡被敲门的声音叫醒。随后门嘎吱一声打开,陈青青再次敲了三下,心里嘟咕一下,这人怎么出去不锁门。便走了进来。屋里有些昏暗,不潮湿,虽有阳台的光透过主室的门,照亮了一些,但还是有些阴沉。陈青青走进客厅,看着沙发上,茶几上书籍凌乱不堪,暗自腹诽。当她走进洗手间时,心里被无语凝噎,整个洗手间没有清洗的工具,让他觉得这人还有治他的药吗?最后,心里说了句,这人真的没药了。
走出房间虚掩上,回到他的公寓。地字间学员都有独自的公寓,她的公寓也是在这栋,是下数三层,不远,不足几分钟就拿着洗擦用具上来了。
这样青春单纯的姑娘,一般对人而言,不会做家务,应该都是这样想。可陈青青绝对不像他表面一样。这个公寓只有一个卧室,一个卫生间,没有厨房。陆凡的这个书柜,还是陈青青帮忙寻找的,被陆凡指定放在了客厅里,用他的话说:卧室是睡觉的,阳台是赏景,也就这里空闲。
做卫生就像做人一样,得会做。陈青青就会做,她先用湿毛巾把整个书柜来回擦了一边,才整理书籍,一本一本摆放到书柜上,而过程里也是非常有规律,慢是慢点,好在不浪费多余的动作。
这些书,有关于修炼的,有文学类型,也有古文,更有比较新颖却深入人心的世事玄妙学书籍。
陈青青在规分类的同时,也会翻开看看,尤其是修炼类书籍。
等到所有书籍完整的摆放到书柜上,这时候其实已经过去很久,至于是多长时间,在正厅墙壁上的时钟的时针,已经跨越了一个格。
陈青青仿佛未知,手中拿着一本没有封面的白色书本,给人的感觉更像手稿,却比手稿要厚一些。
她的眼神有些迷惑,睫毛颤动了一下,翻开了没有字体的封面:
《劫·论》
两个字,笔划不拘,清晰,笔调灵活,让人有一种简约的笔调在第一页中间上下而抒写着。见字如见人···这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显然陈青青不具备,只是想起了老副院长总爱说的一句话,这时感觉是有那么点味道。
她很认真的看,开篇的标题是《劫一论·心》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心是命之源,命是心的劫难,简单,易懂。然而尝试去理解死亡,却常常制约在恐惧的阴影下,这时的心是忐忑不安的,是脆弱的,是弱小的。无论是世间人,还是修炼不老路上的梦境,战胜自己便是极好的明天。恐惧是自我劫难,
选择逃避?又如何逃避的了通神劫数的命运索命。心强则命强,则劫易过,则宵小避让,是上境之心。
陈青青从未看过如此洞明清晰可理解的书籍,去点评修炼的劫难。一开始他以为是摘抄的《劫·论》,然而这新的字迹,打破了常规,没有写那些深邃难懂的字,的文。就像长长的一篇劫论语,在这里,分出了章,节,句。让你非常容易懂得其中的意义。完全与那形同古文的寥寥几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还记得当初从仙草阁拿出《劫·论》时,千方百计的想理解其中的含义。然而功夫是花了不少,意义却不大,只是一知半解。可想而知,陈青青看到这本对于仙道劫难来说意义非同的见解,是怎样的重要。如干涩中遇雨露,若知之心,不下于一门传承。
传承喻成路,没有大道通天的不老路,修炼难,难在路上满是谜瘴,崎岖。而有关“劫”的记载书籍又何其多,真正的劫会有几本?它不过是一本?对于真正的大门大派,是口述育后人,代代相传,很少会记载流传在外的,毕竟一位高高在上的大仙士的通神劫,在命理之说,是一个不可相说的弱点,深储深埋就是古今中相同的现象。
看着,看着,陈青青感觉,不应该在看,既然书上没有标签,应该说明他·····不想让别人看到。
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就更控制不住她的手。
一页,又一页。
她仿佛看到了一种人生。
翻开了悠久的岁月的一角落。
渐渐的,她沉迷其中,当这没有露光窗台的客厅,光线变得再暗淡时,陈青青倏然一惊把书藏于后背,看向挡在卧室门口的暗影。
惊的小嘴微张。
陆凡走向沙发,坐下,看着她。
好一会儿,陈青青才扭捏的拿出白色书籍,一脸讨好的说道:“你在家。”
陆凡点点头,看向她手中。
陈青青小心的说道:“我,我无意中看到的,你不怪我吧。”
视线离开,陆凡的身影说不出的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