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充当先锋折返的人影,落地后在雪上翻滚了几下,但没等摔的七晕八素的两人睁开眼,学员们就再次冲过去。
陆凡向前走了一步。
学员们脚步不停变换,成品字型摆了一个阵型,把他围在中间,而最后入队的,便是迟迟不肯参战的陈青青。陆凡扫了一眼,便看出,是属于一种车轮战阵的一种阵形,三攻,三扰,三辅,应该是属于辅道“困灵阵”演变而来,虽然较之形淡,却是有一点味道。
困龙阵,最高是八十一变化,可困龙弑仙,是古时修炼界八阵之一。
只是此阵···很久以前便以失传,能留其八分,也是后来阵道大师呕心沥血临摹变化所得。不过,陆凡心里还是有些意外,全然这些学员虽只摆了一个品阵型,也有几分困境,只是此阵,在千年以前,也是通过九九八十一位通神“仙”演出的天地囚牢,封住天门一柱香,使下天门的仙家,徒然一叹:有门不入。可见一般。至于真正能弑仙的困灵阵,在残破的忆片里,确没有任何记载,有的是它的流传······
眼神扫过以后,往前进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而整个阵型,也随他的身影,一进一退。
陆凡能敢定,这些学员必定不会牢牢守住本心,固定在守势上······他们只是没见过血的雏儿。
这样比喻非常恰当。
至少在这些青春洋溢的身影上,陆凡看到的就是一种多情感附在脸上的娃娃们。
这样的比喻在岁月中太过肤浅。
看着他们急不可耐的表情,陆凡心里有了计量,即使同样的力量,他也能找到平衡点。把修为压制在出尘的至高点,去拨弄不平等的力量。
破绽是唯一。
这样想,陆凡发现兴趣大于了可能,失败?是可以弥补的,时间毕竟是衡量实力的一个重要性的准则。等,与期待和着急明显了成败的重要性因素。
陆凡在等。与期待,变得着急的他们,陆凡明显稳稳的拿捏了。
时间流逝中,没有计时的东西,但烦躁一样来源与无声中的跳动。谁?无法忍受了这种静谧中的跳动,发起了充满力量的一拳,没有武器,这便是武器,最直接的武器,有一种宣泄掏尽所有,毁灭这可恶的人···
···这位地字间学员,终于明白了,做事莫言停留。
陆凡脚步一搓,单手握住了那直至而来的一拳,一扭,身体一让,不是以力打力,是助力一甩,那道充满力量的身影,被投向了他的后方。
丢出的人影,这时是面向他,向后方而去。
也看到了陆凡脸上的笑意。
有了开始,才有剧情。
人影如预期的冲向了一方,打乱了中规中矩阵型,脚步错乱,却也很快的调整了冲击带来的混乱,变得行依然是行,竖也是竖,不过是这边加了一个人,那边少了一人而已。
对于阵型并不受影响。
于此同时,阵型变换游走,相互交错,始终围绕着陆凡演变着即是杂乱,又非常有规律的眼花缭乱,一会儿成圆形围绕,一会儿归于品,每次变换便有一次佯攻。
不求回报,只求乱心。
困境为上。
陆凡做的也很简单,你来我往,像是打起了太极一样,周旋于迎来送往,把引意发挥的登峰造极。
远处······一位中年人摇摇头。
“李兄是不看好,”问话的同样是一位中年人。
随着他的声音,视线中冬天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像姑娘的笑容一样,温柔中带有明媚,在这个没有灯光的空间,浪费了诗意的自然韵味。
既是照亮了这里。
也看清了这里。
是一处类似会议的地方,很大,但很空旷。
没有长长的条桌,却有四季常绿的盆景,优化了这里的气息,即如春夏,又如似看季末带来的忧伤。
张庭昆坐在主位,视线更好的看向了那里,表情始终如一,看不到情绪上的波动。左边是先前摇头的中年人,右边就是那位问话的人。再往两边看,还有六人,虽然没有明显的失望,却也是把不如意写在了脸上。
“历兄,不管怎么说,我相信院长,”叫李兄眼神一直在那个方向看,他的眉毛很粗,却是说完以后挑了一下眉毛,出卖了他的声音中的肯定。
坐在最左侧的是一位老人,应该在六旬,却红光满面,犹如童颜,他笑道:“要不·····咱老兄弟们拉点彩头。”
“行,”这声说的干脆,是出自一位身大红大绿着装的老人。
可能是苦等了一早上,都有些兴趣缺乏,听到赌几位浪费了环境的老人都有些意动。
那位姓历的中年人从衣兜里拿出一块晶莹剔透相似玻璃球一样的物体,手张开,楞晶体慢慢离开手心,落在张庭昆眼前的木质桌具上。他眼神严肃,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赌学员胜。”
那位挑起赌局的土气老人翻了翻白眼,随后也拿出了一块,嘻哈赌道,“学员。”
等八块晶莹剔透的楞晶体摆放在张庭昆的眼前,问题来了,赌的都是学员胜,那输与赢又怎么区别,输了谁赢,胜了谁输。
“这不行,老历,老李最大投新来的院师;小李,小郝,你们最小,必须跟进。”土气老人蛮横无理的说道。
在四道杀意的目光下,老人一摊手,终做无奈。
张庭昆轻笑了一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小袋子,倒出八块,看着几人做戏,说道:“我赌陆老师。”
“院长,还是很大方的吗,”精瘦的中年人,****一口南音说道,看其余人望向玻璃外的远处,讨了个无趣,逐也看向了那里,不在言语。
地字间的这一场战斗,其实蛮被与看重。先不说这些学员所摆的阵型,就说这除了张庭昆以外,其余皆是半步通神,算是整个仙道院里院师们中威望最高的一群人,被仙林认称--仙道八老。
就现今而言,虽然他们逐渐从仙课程改为文道传承,但是还是有很多算是他们调教出来的学员。如果被一个外来的仙道修士轻易击溃,那多多少少颜面上有些皮肤紧凑。
放心的是,半步通神对五十五出尘,这说个大天,也未见能有人相信。
他们本身就是这个境界,说斗五人可行······斗十人,都形成了悬念。更别说,有整个阵型加持,还有三位出尘上境。
可能为零。
纵然半步通神已经雏具术法,引天地之力。
也架不住狼多。
而且是一群有阵型的狼。
观战中,几人也不时点评一下,对于那道黑色身影,也会由衷的赞扬一下:一静一动看似被动,却无窘态;一牵一引,看似差之毫厘,其秒在不快不慢。
这么远的距离,有一层玻璃,本看是不清楚,然而对于他们来说,每一个动作的细微处,都毫微必显,与眼前一般无二。
对于这种耗费时间的比斗里,他们并没有一丝不耐烦,反而是越看越来兴趣,就连他们的神情,恍惚中也在如同斗场的阵型一样变化无常,有佩服,惊讶,震惊······
最后归于幽怨一样的目光看向桌上的晶闪闪。
无怪他们幽怨,这种晶体在仙林里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它叫--灵石。每一块灵石都是稀贵无比。用途如同凡人的灵元一样广泛。不同的是,灵元与灵石的比率,可能让贫穷的人,一生不曾拥有。
一千灵元能生活两年的世间里,一块灵石却能活十年。
没有哪会收藏一枚,有可能会走失灵气的灵石。
所以,灵石真正意义上是属于仙林里去衡量物品的所值的数字。
幽怨归幽怨,他们的目光始终如炬······
陆凡的手与脚并用,一式翻天覆地,身影离地而起。
如一道灵气漩涡裹住他的身影与雪向上而去。
击飞靠近攻击的三人。
也躲过佯攻却存在杀招的三人。
更是凌厉的气机,在升空,落地,凝聚了方圆无尽的灵气,形成一个真正的灵气球,凌乱了他周围的雪,在他手中,脚上,头下,缓缓流动的是赋予了光华,而身影也在离地尺寸时,瞬间迅疾调整。
由明转暗的笑容,出现在陆凡的脸上与眼神里,出现便以隐。他的手缓慢的一送,那无形的光芒,成圆弧一样,飞了出去。
陈青青脸上洋溢着,绝对是一种怀笑。能让他出丑,那绝对是一件值得留恋的好时光。
只是看到这圆形孤刃,她可不会只认为是雪的光芒,那是剑气。
身为三铺位之一,真正的后招是变辅为功,一鼓作气,是这个阵型的终结曲一。
只是······
她的笑容收敛了。
先是林夕照在空中被剑气送往阵型以外,失去了再战资格以外。那位吴锡峰可算反应了得,然而在落地的瞬间,头挥转下,那道黑影,那个人,轻松的一脚,再失一人。身影在雪地上扑腾扑腾,厚厚的雪被他的身影的冲击下,成一道风景线一样延伸到远方,可算狼狈到极点。
陈青青闭眼,睁开一眼,竖起一根拇指朝上,最后两眼献媚十足,头摇摇,意思:不要吧。
陆凡回以,好像再说:你说呢?
在陈青青目光里,陆凡一步一步走向她,就像灰狼叔叔说:我来了。
一脚,陆凡踢住一个试图偷袭的学员,最后揶揄了一眼她,仿佛在告诉她:你是最后一个。
不等陈青青欲哭无泪的时候。
陆凡身影再次飘忽,每一次的停顿,不是以手拍飞,便是以腿挑飞,如棉花中,弹起的曲曲。
还有哭嚎的声音,喊出节奏。
可恶!陈青青嘟着粉红的唇瓣,咬着牙,以雪凝聚一把雪白的剑,一不做二不休的可爱表情,告诉她,怎么也要挨揍,不打他也挨揍,打他也挨揍,想想以往回家,借着哥哥的光,被揍的心里阴影,让她有一种抓狂。
打!
心里发狠的陈青青,雪剑荡起一道风情,快速的冲向陆凡。
一挥手,雪散剑失,额头三寸有鞋影,她任命的闭上眼,心里想也让我飞吧,这样太难熬了。
愿望是美好的,陈青青只是直愣愣的躺在了地上,双眼望天:咱俩仇大了,师父救救我呗!
陆凡在她四周不停的抛飞一个个身影,让他们失去了再战资格。
不稍多时,身边凌乱的雪上只躺着小姑娘。
陆凡比划比划手。
陈青青直摇头,“我就不起来,你打啊,我不还手。”
陆凡温声说道:“你起来,我不打你。”
陈青青惊喜到:“真的。”
陆凡点头。
陈青青又摇头,“你是骗子,我不相信你。”
陆凡没有理她,而是向太学殿门外走去,边走边听他平淡的声音说道:“以后地字间除了文法课以外多加五课。再次介绍一下,我就是多加五课的仙课老师······陆凡。今天是第一课,我的要求也很简单,不用手,不用脚,用你们的意念把整个院子里的雪清理干净。记住,是没有一丝雪的含义,这也是回送你们的见面礼。”
陈青青刚刚起身,再次倒下,呜呼哀哉的哭腔说道:“每人性,没理性,整完哥哥,又祸害我来啦,我真倒霉。”
等说完,陆凡已经走出太学殿大院,对着某个方向,伸出手竖起拇指,慢慢朝下······
那个喝酒的书生,在某个旮旯,竖起拇指,“十六块,晶光闪闪那!”
陆凡边走便说了一句,“该收。”
书生笑道:“算我请你喝酒。”
陆凡无声的走着,雪的美···为何不能保留?润雪,润雪,看来明年丰收的季节。
书生笑着攥着八块灵石,“老师,可不是我的主意。”
陆凡轻笑,说了一句上时代很流传的句子:
“蛋疼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