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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午夜,纳格赶到达贸。穷人的夜晚更加安静,也更加暗淡,这让他庆幸。他把越野车停到达贸南区金湾国际2号楼A座8115的地面停车场上,这里就位于安提家阳台的正下方。如遇突发情况,纳格可以从81楼跳下来驾车离开。

还有半小时,足够用。停好车,纳格把车顶调到内透明模式,通过具有红外扫描功能的隐形眼镜,抬头看着8115的阳台,同时检查身上的装备。他没有注射体液炸弹,他觉得没必要。

准备妥当,纳格走出车子。他已心无杂念。当觉得自己已经冷静时,再冷静一点——纳格对自己说。

轻车熟路地进入安提家,纳格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床上干瘪的安提像尸体一样躺着。要不是隐形眼镜检测出微弱的红外辐射,他真以为安提死了。

“你在等什么?难道要等他自己死掉吗?蠢货!小莉莉要被喂鱼了!”有个声音在纳格心里吼叫。

突然,纳格用左手掐住安提的两腮把他提到半空,右手在安提右手的位置,把安提的强体素注射到他平时注射的右大腿外侧。紧接着,纳格把注射器扔到床上,提着安提一个跨步来到阳台。安提这时才微微睁开眼。纳格赶紧把安提的脸扭向窗外,扬起右手砍向他的喉咙——以防在下落中喊出什么,然后把他扔出窗口。整个过程不到3秒。

工作还不算完。“自杀”现场还需要简单处理一下。可就在纳格刚一转身想要回到床边时,他突然感到不妙,接踵而至是他的风衣急速缩张,同时发出噼啪噼啪的电响。

一发磁暴弹击中了纳格的后背!

这说明——枪手就在屋里!

陷阱!

这是椅背设下的陷阱,这是纳格的第一反应。陷阱,他生平最最提防的事,终于在此时此地首次发生了。可现在没空问为什么,首先是活下来。刹那间,纳格缩身躺倒,左手持改装磁暴枪,右手握着老古董左轮,瞄着床的方向。纳格知道,自己很难战胜全封闭武装者,但带着必死无疑的明确感和战斗的疯狂,他瞬间就找回了那种熟悉的杀戮欲望。

可是,纳格一个敌人也没看到。整个房间里,没动静,没红外辐射,没武器信号。全封闭武装者呢?纳格很诧异。

突然,纳格听到一个重物落到床上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看去,见床单上有一个被深深踩出的脚印。

敌人是隐形的?!

想不了太多,纳格的磁暴枪朝着脚印上方喷出拳头大的磁暴弹,顿时在空气中击出了一个人形电网。

敌人是隐形的!

人形电网直扑纳格而来,丝毫没有减速。防磁暴的通常都防不了普通子弹。纳格滚地躲闪,又朝隐形者连射3发左轮子弹。子弹全部击中隐形者,发出一串金属碎裂的脆响。只可惜碎裂的是子弹,而非隐形的敌人。看不到,打不透,敌人到底是什么“皮”?更不利的是,人形电网已经消散。

敌人又消失了。

怎么办?

又一发磁暴弹冲出枪口,却径直击中了床边的书架,纸屑乱飞。就在纸屑纷飞的房间里,纳格惊讶地发现,飞舞的纸屑勾勒出了4个人形。

隐形敌人一共有4个!

纳格已经失去夺门夺窗的位置优势,眼下他只有后退的份儿。狭小的空间,狭小的空间,去更狭小的空间,缩小敌人活动的范围,在单位空间内创造一对一的机会。去卫生间!

敌人们的磁暴弹开始还击了。纳格用最快的速度,在一片蓝色的磁暴阵地中,向着卫生间逃去。途中,他扬起地上的一堆脏衣服,结果恰好有一件白衬衫挂到了一名隐形者的身上。在纳格冲进卫生间的刹那,他被那件追上来的白衬衫扑倒在地。然而,白衬衫压着纳格摔倒后,便不再动弹。纳格则猛地站起,左手握着的石墨烯匕首滴着鲜血,地上正摊开一片血,染红了那件白衬衫。这时,纳格的隐形眼镜终于检测到了地上这具隐形尸体的红外辐射。纳格告诉自己,对手是人,就没什么可怕。

纳格迅速大步倒退,直到背靠着墙。他右手抓起沐浴喷头,对着门口方向喷水。果然,三个人形水帘正冲进门。纳格扔下喷头,握紧左手的石墨烯利刃,在水帘消失前,冲向三个敌人,接着便是一阵缭乱的近身连刺。在隐形者们胡乱的射击中,在纳格仿佛一个人的舞蹈中,蓝色的电网交织着凭空涌现的血花,与晶莹剔透的水珠一同混乱地飞溅……

三声倒地声过后,洁白的卫生间,已变成血红的屠宰场。纳格再次抓起喷头,慌忙向四周喷射。他喘着粗气,睁大双眼。隐形眼镜里显示着地上的四个红外辐射。喷头射出的水流冲刷着墙上的血,没有新的人形水帘。纳格这才扔下喷头,提起离自己最近的隐形尸体,从颈部粗暴地切开隐形装备,拔掉隐形头盔,查看敌人的真面目。但直到他把四个敌人的头盔都切除,也没有发现一张熟悉的脸。

特工?佣兵?杀手?

这时,纳格才听到邻居们的骚动。他突然意识到,一直没有听到安提摔烂在地的声音,更没听到楼下有人尖叫。他冲出卫生间,跑到窗口,探身往下面看。外面安静极了,一如现在的黑夜。更怪的是,地面上没有安提摔碎的尸块。

安提呢?在下落中消失了?

不对,看不到不等于没事发生。纳格马上把提在手上的隐形头盔戴到自己头上,再往楼下看。但还是一切如初。

安提呢?在下落中消失了?

正当纳格思不得解之际,一辆隐形的军用医疗车出现了!它正从地下停车场驶出。纳格毫不犹豫,纵身跳出窗户。

夜空中,一个无头的杀手正展开风衣,飞向地面。

纳格在下落中掏出车钥匙,启动越野车。谢天谢地它没有爆炸或者被人弄失灵。越野车一秒加到极速,直直地向一处空气撞去。一声巨响后,越野车稳稳地停在原地,而只有纳格看到,军用医疗车被撞翻进一楼的玻璃橱窗里。下一秒,纳格稳稳落地。随即,这个手拿石墨烯匕首的无头杀手,冲向只有他能看得见的翻倒的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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