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连很郁闷,他要继承族长,昨天晚上大巫给他占卜了一卦,让他今天在月亮落山之后太阳升起之前往东跑,没有比这更奇怪的事了,黑漆漆的往野外跑,跑就跑吧,让我知道为什么什么跑也好,要不是大巫,我非,算了,还是跑吧。
惠连一连摔了好几跤,四处乌漆墨黑的什么都看不见,还好他知道从村子里出来往哪走才是东。
惠连飞快的跑,小时候,村子里少年中他跑的最快,父亲狩猎时总骄傲的说,我的惠连跑起来像兔子一样,虽然惠连从来没有追上过兔子。
“父亲终于下定决心让我继任族长了,我定能大展身手,带领部落走向强盛,孟家湾你给我等着瞧。”
正边跑边畅想着,天色渐渐变亮。当惠连越过一片蒿草,感觉撞到一个白哗哗柔软的物体,就仰面朝天的倒在了地上。
“我的娘啊,疼死我了。”惠连被撞的有些发懵,捂着后脑站了起来,往地上一看,一个皮肤很白很白的人躺在地上,只穿了一个柳枝裤衩,好像晕了过去。
“大巫给算的这是什么卦啊,撞死个狍子,鹿什么的也好,怎么撞死个人。”
惠连围绕这个半裸男转了几圈,心想,“大概只是晕了吧,抗回去找大巫。”
彭逸被撞的很重,跌倒时候还碰到石头,头被磕了个大包,不过问题不大,主要还是因为又累又饿,所以晕了。
醒过来时,闭着双眼,喊了一声“妈妈,我口渴”恍恍惚惚觉得不对劲,就睁开了眼睛,一张黝黑的大脸挡在面前,白亮的牙齿,黑漆漆的大眼睛,正冲着自己微笑。
“给我水”彭逸声音沙哑。
“麻烦给我些水好么?”又重复了一遍,对面那人还是没有反应。
“这是个聋子?”彭逸心里想。
“你好,这是哪里?我想喝些水。”说完这句话,那个人还是没什么反应,彭逸放弃了,又闭上了眼睛。心想“难道,我是在梦里?”可这笑声和这个人呼气喷在脸上的感觉又告诉他这是现实,无比的真实。
彭逸睁开眼睛瞪着他,想了想,用手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那人终于有了反应,站了起来转身出去了,不一会端回来一碗水。
他坐了起来接过碗来一饮而尽,长长的出了口气。
感觉出手里捏的碗有些特别,拿到面前端详了起来“呵,木头碗,还蛮精致的。”
“谢谢,是你救了我么?”
“哦,忘记了,你是个聋子”
随即冲对面这个人笑了笑。那人也冲彭逸笑了下,然后转身出去了。
“这是哪里,怎么如此简陋,土坯墙,站起来伸手就能碰到的茅草顶,自己则躺在一个铺着草垫的土台子上,这是被深山里的老乡救了?”
“还好,给我弄了套衣服穿”彭逸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裁剪很简单,材质大概是麻,就像那种老式麻袋的材质,穿在身上有些扎人。
当彭逸还在四处观察的时候,一个人从门外钻了进来,那人身后跟着刚才那个聋子,进来这人穿着一个长褂子,上有蓝色纹理,看起来很古朴。
这人走到彭逸面前低下头,对着他的面颊左看右看,又拿起他的手,用拇指摩挲手腕,突然拽住手腕呜呜的哭了起来,口里喊着“见坑,见坑”。
彭逸闹得一头雾水,心里想,“妈的,聋子领来一个精神病?”
“我现在就想吃些东西,这一天一夜的可饿死了,这神经病有完没完,这是哭丧啊。”
彭逸身子有点发虚,不然早就把这个精神病推到一边。
大概哭了十分钟,终于哭完了,站了起来,叽里咕噜说了一段话,彭逸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方言,听不懂啊?”
望着那人,彭逸一脸迷茫,结果那人一脸了然的表情,点了点头,对那个聋子说了几句话,那聋子点点头出去了。
彭逸心想“哦,不是聋子,大概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吧,这是啥地方,普通话听不懂,原始部落?也没听说过中国境内有原始部落啊。”
“哎,我说你们这有没有村长?”彭逸冲着后来那个精神病说。
那人一边点头一边微笑。
“我靠,什么毛病?”彭逸只能放弃语言沟通,用手比划着吃饭。
那人又一边点头一边微笑。
“王尼玛。”彭逸大喊一声,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还是这个房子,还是刚刚那个聋子,彭逸彻底死心了。
虽然两天一夜没吃东西,可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只感觉肚子空空,后脑微疼,其它还好。
彭逸坐了起来,对面蹲着“聋子”
聋子拍着胸脯说“惠连”指了指彭逸“见坑”。
彭逸心有灵犀指了指“聋子”说“惠连”拍了拍自己“见坑”。只见那人猛点头,然后咧嘴大笑,拽起彭逸就往外走。
走出低矮的屋子,外边刺眼的阳光让人一阵眩晕,被惠连拽着走,一路上看到了“原始部落”的样子,多数类似他刚刚待过的茅草房,几十间错落在河边,南边一土丘半腰则坐落几栋大木屋,还有栋石头房子,几个山洞。
惠连正拉着他往那木屋走去,一路走去,看见三三两两的妇女儿童站立茅草屋前看着他们,儿童大多光着屁股,妇女衣着跟彭逸身上穿的衣服类似,大概都同种材料。
顺着村中土路前行,到了一栋木屋子前,之前见过的那个“精神病”站在木屋前微笑的看着走到近前的两人,彭逸心想,“你们叫我‘见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咱就别客气啦”也就拍着胸脯说,“见坑”。
“精神病”反应有些强烈,几步走到近前,搂住彭逸大哭起来,闹得彭逸一头雾水心想“怎么跟见到失散多年儿子一样?我靠,不是真是我像他失散多年的儿子吧?”
哭了一通,“精神病”松开了彭逸,抹了抹眼泪,指了指自己说,“陆终”指了指彭逸说,“见坑”。
彭逸彻底不会了,心想,“失散的儿子?咋不一个姓啊,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