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飞正闭目等死,听得少女这番言语,大感蹊跷,忙大喊道:”且慢,我是好人。“少女闻言一舞,手中长索又重化作一柄拂尘。少女盘腿坐下,玩着拂尘,笑道:”哟,这会儿又变成好人啦。你且说说,平日怎么个积德行善法?说出来让本姑娘乐呵乐呵。”
燕北飞翻身坐起,远远打量几眼少女,看少女怀抱一蓬雪白裘毛拂尘盘坐在巨石上,手指在那儿绕着拂尘玩。十分娇俏美丽,天真烂漫,实在找不到半点头陀庙里女鬼们的阴森气息。便望着巨石问少女道:“在下燕北飞,蜀州简州人。不知姑娘仙乡何处,到此贵干?能否告知一二。”少女哈哈一笑,似笑非笑地看着燕北飞道:“你倒机灵,挺会装傻。“说完举起拂尘威吓燕北飞道:“是小姑奶奶盘问你呢,还是你盘问小姑奶奶我呢?快把你在那贼庙知道的,全部老老实实交代出来。别等到了阎罗跟前才追悔莫及。小姑奶奶可没闲工夫陪你在这儿瞎搅胡缠。”
燕北飞看这少女行事很有些随心所欲的意思,直言道:“在下其实是隐约耳闻此间头陀庙的恶行。昨夜潜入庙内是为了打探虚实。打算探明真情后,好再行计较。”少女讥笑道:“你这三脚猫都不如的本事,还再行计较。你怎么个计较法?”燕北飞道:“我虽然没甚高强本领,但路见不平总归要尽尽绵薄之力方才心安。加之我有一好友,本领高强,豪爽仁义,是个剑仙一般的人物。我此行本是要拜访于他。到时将此间之事告诉于他,他一定义不容辞赶来除害。”
少女闻言大是好奇,问道:“喔,你还认得如此高人?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啊,难不成还是凌云五峰?”燕北飞心想到了这般情景,不论这少女是正是邪,不如都直言以告。只是这少女如与头陀是一伙儿的,观那头陀行事做派,便可知我今日绝无侥幸生还之理。既然这样,凌云五峰名声如此之大,想必凌云宗在这蜀州肯定是一等一的名门大派。我不如将此间事都推往凌云山,免得牵连华婆婆和糜姑娘。观其言行,难不成他们还敢打上凌云山不成?
想完说道:“正是凌云五峰之一,我与其中人称乾坤小神君的朱寿民相交莫逆。我路过此地,路见不平,便想着将此间虚实打听明白后,好告知我朱兄弟,让其来斩妖除魔。这全是我一人的主意,姑娘如是与头陀一伙儿的,就趁早杀了我,免得徒留后患。”
少女闻言从远处巨石上跳到燕北飞跟前,问道:“你说你认识朱寿民。”燕北飞点头称是,少女哈哈大笑道:“这大刀耍到关公面前了,你可知道我是谁?”燕北飞道:“我和姑娘素昧平生,怎会知道姑娘的来历?”
少女将双手背在身后道:“好好听着。我是缙云山狮子峰太虚观虚静散人的关门弟子。怎么样,还要继续编瞎话么?”低头却见燕北飞一片茫然神色,不由气道:“看你也是个笨贼,便给你说明白点儿。缙云山在川中名头虽不及在巴渝响亮,但说到底也是白云真人所传一脉。我缙云山和凌云山自古以来骨肉相连,往来不绝。你编什么瞎话不好?非攀扯凌云山。再说我和朱大哥从小相识,一块长大。你说谁不好,居然还扯上朱大哥。凌云山的事我不比你清楚么?”说完后,脸颊上却不由自主腾起一片红霞,显露出一副小女儿家作态。
燕北飞看少女神情不似作伪,却是大喜:“我确实与朱兄弟相交莫逆。”见少女脸色尤在怀疑,不由气丧。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燕北飞突然拍头道:“对了,我知道朱兄弟随身上带着一块白云真人亲授的玉珏。能平缓心绪,幻化美景,十分神奇。”少女闻言后,脸露喜色,抓住燕北飞胳膊急道:“你在何时,在什么地方遇见朱大哥的?”
燕北飞愿以为少女还要盘诘些详情,却听到这么一句并不很是重点的问题,心里古怪的很。心想或许这是一种出其不意的盘问方法,便老老实实将自己一年多前在药王山脉双仙山鹰愁崖相遇朱寿民之事详详细细告诉了少女。少女仔细听完,脸上却显出十分失望的神情。随意回道:‘’栖云山?天下何时有了这么一处地方,出了这么一位隐世不出的高人?“
燕北飞几乎怀疑少女是在巧言欺诈自己。少女前面说得十分亲热,现在却丝毫不见关心朱寿民的死活。转念又一想,朱兄弟本事非凡,琼云又说朱兄弟自有际遇,莫非已经安然回转凌云山了。所以这少女才不关心朱兄弟的死活之事。燕北飞平日里绝不至如此主动替他人开脱的地步,实在见这少女长得十分美丽。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燕北飞从内心深处就实不愿如此美丽的少女竟然是与头陀一伙的,所以未及少女解释明白,便自己已经为少女想出一番开脱的说辞。但毕竟存了怀疑,委婉问道:“我朱兄弟不知现在可在凌云山?”说完紧盯少女倩脸,寻思看出点儿端倪。
少女闻言恍然回神道:“喔,朱大哥如今并没回转山门。”说完忽然眼珠一转,笑颜道:“燕大哥真是仔细人,反倒怀疑起我来了。”说的燕北飞有些尴尬起来。
少女收敛笑颜,郑重给燕北飞福了一礼道:“刚才和昨夜误会燕大哥。黛螺行事莽撞,得罪了燕大哥。黛螺在这儿给您赔礼道歉了。”燕北飞忙起身将黛螺扶了起来,说道:“我与朱兄弟情同手足。姑娘和朱兄弟关系匪浅。些许小事,值当什么。”
黛螺闻言脸红了一红,岔开话头道:“黛螺是师父她老人家给我取的名字。我俗家姓氏单字一个萧。”燕北飞亦接着笑问道:“萧姑娘,我朱兄弟虽没回转山门,不知期间可有音信到凌云山?不知朱玉伯父身体可有好转?”
黛螺先邀燕北飞坐下,然后道:“燕大哥既是自己人,黛螺就坦言相告。朱大哥的确传回过一次音信,告知自己无碍。朱大伯已然解了毒,恢复往昔铁壁天王的神采了。”燕北飞欢喜道:“天可怜见!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却见黛螺神色有些怏怏不乐,追问缘由,又引出黛螺一大段排解心里烦闷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