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走后舒安有些无聊,站起身想去牵那只一直乱吠的狗时,发现篮框下只有一根被挣脱的狗绳,她走过去捡起来,四处张望,喊着,“丧彪,丧彪!”
大院里的住户搬迁之后,路灯就成了摆设,没有再亮起过,幽暗的月光和城市的霓虹灯照耀着大院,舒安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停车场里很突兀。
“丧彪!”
哈士奇从一辆褐色的路虎车后跑出来,朝舒安冲过来,扒着舒安的大腿摇尾巴,兴奋的笑着,舌头一直舔舒安的手。
舒安搓搓哈士奇的毛发,笑得明媚,眉眼弯弯,当她看见手背上棕黑色的污渍时,脸庞的表情骤然聚变,她迟疑地将手凑到鼻子前嗅了嗅,随即尖叫出声。
“啊!”
“死孩子,你又吃屎!”
舒安瞪着勤快摇着尾巴,一脸笑容的哈士奇,迅速伸出干净的手掐着哈士奇的脖子,“说,你是不是又吃屎了?”
哈士奇依旧笑着,还朝她吠了两声,摇摇尾巴挣脱她的束缚,朝一排排车后跑去。
舒安一脸嫌弃地跑回家去洗手,顾不上躲起来的哈士奇。
揉着沐浴露搓到手背都红了,舒安还不休不止地不肯结束这单调的动作。
直到舒女士一声吼“再不下去丧彪就要被人带走啦!”她才不情不愿的冲洗干净手上的泡沫,慢慢吞吞的下楼去。
到了楼下,一眼便看见哈士奇正抬着右后腿往那辆褐色路虎车的后轮胎撒尿,舒安走过去,调侃道,“挺会挑的啊,这车可价值百万啊,有出息。”她知道哈士奇不会回答,也不期望有人会回答。
舒安走过去,环视了一圈,敲敲车窗感慨道,“开这么好的车不是土大款就是臭贪官。”
车窗在舒安走过来时就已有要降落地打算,她这一敲,刚好给了车里人一个理由。
车窗滑落,车内人淡然地看着舒安。车外人一脸震惊地盯着车里人。
见车外人久久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便先礼貌开口,“舒记者。”
舒安眨眨眼,点点头,“你好,韩先生。”她感到尴尬且无地自容。恨不得现在脚边有个洞能让她钻进去。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韩御清浅浅的笑着问道。
“遛狗。”说完这二字,舒安的脸顿时有点挂不住,她的狗在人家车旁撒尿,而她还“骂”车主“不是土大款就是臭贪官”。
韩御清点点头,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
舒安看着韩御清,压抑着心里的欣喜,脸上淡淡的笑着。
车里的韩御清穿的是上午采访时那套黑色西装,西装外套搭在副驾驶座上,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袖扣没有扣上,手上的手表看起来很贵的样子,表盘上镶嵌着闪闪的碎钻。视线再往上移,领口开了一颗扣子,他的喉结微微颤抖,下巴线条锋利,嘴唇薄而性感,视线再往上移,舒安发现韩御清的睫毛好长,再定睛一看他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看着自己!
舒安眼睛瞪大,韩御清正看着她。
“你打量我的目光里透着一层不健康的黄色。”韩御清看着舒安说道。
舒安的脸红了,红成一片,连带着耳根子发烫,“呃......那个......”舒安不知该怎么回答,于是看着韩御清傻笑。
韩御清笑了笑,推开车门下车,“走走?”
舒安惊讶的看着韩御清,点点头。
跟在韩御清后面往外走时,舒安已经忘记了她此次出来的目的,脑子里只有前面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根本就忘了自己身后不远处呆在原地看着她的哈士奇。
韩御清走的很慢,很悠闲的样子,他的腿很长,步子迈的很大,可是频率很小,舒安跟在后面,走三步停两步欣赏着男子的背影。
忽然韩御清转身看着她,舒安的笑来不及收起,便被韩御清尽数看进眼里。
他说,“你是狗仔吗?”
舒安认真的摇头,“我不是,我是民生记者。”
韩御清说,“既然不是为什么总跟在身后,鬼鬼祟祟的。”
舒安感觉有点丢脸,她今天已经丢了好几次脸了,为了不再丢脸,她悟出韩御清话里的意思,小跑上前走到韩御清身边,同时朝他露出一个自认为很甜美的微笑。
韩御清看着舒安傻傻的笑,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他觉得她有点傻傻的,于是也笑了。
韩御清看着舒安,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再过四个月满二十六。”舒安老实答道。
韩御清满意的点点头,“听说你没有男朋友。”
“对啊。”舒安张口就答,而后又感到奇怪,她没有男朋友韩御清是怎么知道的。“你听谁说的?”
韩御清说,“你同事。”
舒安没细想,以为是下午程琛跟他聊天时说的,于是说道,“程琛就是个男八婆,天天催我辞职嫁人。他是不是问你有没有单身的同事介绍给我认识?”她认真的说,“你别听他胡说八道,追我的人多的是,不需要给我介绍对象。”
韩御清沉默的看着喋喋不休的舒安,城市的夜光照在他身上,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稳气息。
舒安见他沉默不语,也就停住喋喋不休,解释道,“我这人平时很安静,话很少,心烦的时候才会话多。”
转念一想,这话有点不对,似乎是埋怨跟他走在一起有点烦,于是她又解释一句,“我最近事情太多,烦的是其他事,跟你无关。”
她尴尬的笑着,看着前面的建筑物,心跳的有点快。
晚风吹起她的头发,她抬头偷偷瞄一眼他,心里甜蜜蜜的笑了。
在她决定不再等顾莱认认真真,正儿八经的跟自己告白之后,她终于放下心里的一切杂念,正视自己的感情,尝试着去发现一个男人的魅力。
“谢谢你。”舒安真诚的笑着,“那天晚上,巷子里的事。”
韩御清低沉的嗓音响起,“举手之劳。”
何足挂齿。
舒安很想冲动的说一句——以身相许,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