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前西城那座丹楼来了一个管家,父亲大人听说他账算得还不错,便留了他下来,父亲大人说的不错,你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陆夫人忍着疼痛点了点头,不作回答。
“但人老了,眼睛就不好,那个长得肥头大耳,跟乡下地主毫无区别的爱财人我自从第一次看到他就十分讨厌,父亲大人不知怎么回事会把丹楼的钥匙给了他,听说还偷走了一封信,哼!”
陆先生的衣袍无风自动,惊起水中的鱼儿惶恐的寻找水草躲藏,他想再扔些鱼料进水中,却发现没了,便垂下衣袖,双手负在身后,注视着不远处的假山。
“我差点儿都忘记了这件事情,既然你提醒了我才想起来,瞧我这记性。”他好似一个忘记做准备就踏入世间的懵懂少年一般,做出天真的表情,但他的年岁不小,看起来格外怪异。
“赐给谁一场富贵?我想给谁富贵便给谁,我不给的你就不能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把戏。”陆先生微眯着的眼睛闪过一丝寒光,直瞪的陆夫人心里发寒,陆先生袖袍随着风飘动着,丝丝神元伏在上面,点点恐怖的能量让一旁的老妪心中一颤。
但那股能量波动只持续了一瞬,陆先生转过身很是落寞的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一丝戏谑闪过他的脸庞:“小孩子嘛,弄错了东西我这个做叔叔的怎么会怪他呢。”
陆先生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膏,很温柔的在陆夫人脸上抹了两下,很心疼的道:“柔儿,没事了啊,为夫不怪你的,来来我给你上药。”
花前月下,和谐的鸟鸣带着凉爽的秋风。
舞榭楼台下,真是好一对恩爱夫妻。
……
……
明月大陆,修行来自日光中充裕的能量,所以很多宗派会在各自的主山上等待初生朝阳的升起,清晨最处的那抹日光,能量最为精纯。
明月大陆的学者有一个共识,那便是头顶那轮明日非常的巨大,能够给明月大陆上所有的修行者提供能量,甚至有可能加上妖族和魔族的修行者,这来自天上的能量都不会有丝毫的减弱。
诚然,炽热的火山口也能让能量为修真者所用,清脆的小草也能提供能量,但这些能量和天上的太阳相比却微不足道,所有的光明都来自天上那颗似乎永远在发光发热的巨大圆球。
它的能量纯洁且温厚,最是适合不过。
人族体质比不得妖族和魔族,妖族强悍的身体往往可以抵抗住相当的攻击,而魔族则是可以吸收月光作为能量使用,所以在漫长的岁月里人族饱受欺凌,但不知从哪一位人族的天之骄子的意识里想到了一种创造性的修炼方法,使得这一状况被打破,人族开始逐渐和妖魔二族分庭抗礼。
——点亮云轮。
天空之上云朵繁多,每一位修道者在洗髓之前就会选择一朵云作为自己的命云,没人知道这是如何产生联系的,但就在那朵云之上会有每一个修道者的一生痕迹,魔族的大学者奥尔斯提出一个论点,妖族的大学者波克对此表示赞同。
他说:每一个人天空上都有一片云属于他自己,别人无法获取。
这听起来是一句废话,大陆的学者们对此嗤之以鼻,但天物学院的陈院长对此持赞赏态度,他还在此基础上加上了自己的理解。
奥尔斯提出的观点在魔族内部都有很多反对的声音,但这位先生实在是有着非常的威望,这些反对的观点没有被提出来。
陈院长发出一封信通向整个大陆,他提出了那个著名的猜想:那朵云应该是太阳和人类之间的连接点。
“那么请问这个连接点为何看不见呢?”波克提出疑问,波克和奥尔斯在等待陈院长的答案,整个大陆也在等待他的说法。
这个问题太过深奥,就算是从圣境界的陈院长也不得不耗费半年时间在藏书阁自悟。
半年后,陈院长作出了那个非常著名的回复:“那朵云应该是注定的一个点。”
是的,大多数人都相信这个猜想,虽然是猜想,但陈院长的猜想是不一样的,他是大陆为数不多的从圣境强者,并且作为天物学院院长的他,话语有绝对的分量。
而张长青此时正要做出决断,而他的心中对这些想法感到好奇,现在就是他尝试着解开那些困惑的时候了吧。
初生的阳光正在缓缓的上升,张长青盘坐在客栈之中,非常安宁的放松着自己的心神,放飞它向着高处飞去。
他的神识慢慢的上升,在离开窗户时候还看了一眼盘坐在地上眯着眼睛陷入沉睡的身体,神识缓缓上升,看到了客栈的屋檐,底下来来往往的人。
甚至到了一个高度看到了昨日才登过的天物学院,那百来道石阶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不少考生正在第一阶踏步。
他甚至看得清站在一旁身着白袍少年脸上紧张的表情,另一边的考官脸色不太好。
慢慢的神识上升到了半空,底下的那些景物都变得那般渺小,神识经过一片寒冷的区域,这片区域仿佛寒冷的可以冻住空气般。
四周竟然是黑色的,张长青陷入了短暂的恐慌中,但精神很快恢复宁静,执着的朝着更高处飞去,四周的夜色更加浓重,一丝空气脉动都无法感知到。
在那黑色中似乎有阵阵嘶鸣声响起,像是很远又像是在身边。
终于前方越来越亮,“嘭”一声轻响,仿佛有丝丝香气弥漫开来。
一朵莲花般的云朵出现在他的面前,云朵很小,张长青觉得自己可以伸出手抱住它,他很是好奇,因为此前从未看到过如此可爱的云,还是因为以往看到的云总是在高高的天上,自己只能站在底下仰望看着。
他有些兴奋,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但那朵云似乎不喜欢他,登时释放出了一股磅礴的能量,让张长青精神一下子如同被狂风吹动的羽毛一样飘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张长青有些生气,但和它那浩瀚的能量相比,自己这细微的精神如此的弱小,虽然确信在这云层中间自己不会受到伤害,但过度的心神损耗会让神识无法到达更远的地方。
而更高的云拥有更为精纯的能量。
他继续向着高处飘去,在远处看去似乎一片白茫茫的云海,飘了很久才找到第二朵云,这朵云比刚才那个大很多,巨大的云体边缘是不是冒出白色的焰火,像是在云层中跳跃,丝丝白色焰火也蕴藏着可怕的能量,自己的神识似乎都要快被它填满去,但它确实距离自己非常的遥远,他感到一阵厌恶,想要尽快离开这里的云朵,这说明自己不喜欢这朵云,排斥感十分明显。
他离开这里,神识继续向着上方飘去,穿过一阵阴雨绵绵的云朵之间,入目可见的是偏偏飘絮如同满天繁星一般闪烁着的彩色云朵。
所有的修行者一生只能选择一朵命云,一旦选择便无法更改,即便是大陆那些巅峰强者也无法更改命云。
所以第一次选择命云十分的重要,因为洗髓境未到的修行者们精神力有限,无法向着更高的地方去,穿过那片彩色云朵的浩瀚云海唯有少数云层闪闪发光着,它们是有主之物。
穿过了很多云层,他见识了很多奇妙的风景,放开了身体的束缚让他不愿意更快地做出选择,他十分享受这种畅快飘摇,无拘束的感觉。
这也是每一个修道者内心的渴望。
今日的京都很多地方都有人在点亮云轮,张长青甚至在前一段时间看到了人类的神识飘摇在自己附近,但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如何选择,不少的人落在身后便没再看见。
而他的神识穿过一阵幽暗的空间后发现了这片彩色云海,五颜六色的云朵漂浮在其中,他想要靠近其中一朵,但在距离很远的地方便被一股无形的力给轻轻推开,他明白这是别人的命云。
他本想再前行的时候,发觉自己无法移动了,这才明白自己应该回去了。
去时需要很久的时间,但返回身体就一瞬间,这是为什么也没人能解释,或者是因为相对性。
这是另一位伟大人类所提出的假设。
……
……
十多年来的作息时间在今天被打乱了,时间是正午,阳光正猛烈的时候,张长青没有再次引开精神去云海寻找,而是从包裹里拿出一本书读了起来,时不时记下笔记。
读书的习惯还是要坚持的。
简单的吃过午饭,张长青便按着小二指的方向找到了此行第三个学院——丹院。
丹院在京都的七大宗院中虽实力不如天物学院和弓院,但名气却可以和此二院持平,无他,丹院有着天下人的敬重。
当然魔族和妖族则是恨不得丹院尽快消失在这片大路上。
三次对魔大战和两次对妖大战中,人类修道者带着一腔赤诚在北边雪原和妖域洒下热血,百万计的修道者陨落在故乡万里之外的异域。
每一次战争过后各大宗派的弟子九死一生,那些勇敢而正直的年轻人赢得了整个大陆的尊重,而他们所在的学院也是享负盛名。
丹院在其中,它的学生并没有上过前线的,唯有几个是热血过头的年轻人,仗着一点儿看得过去的实力去了战场,便再也没回来,和他们的师兄辈比起来,这些年轻人确实有些舍大失小。
丹院的学生们虽然不能直面魔族和妖族的战斗,但人族在他们的支持下可以减少很多上伤亡,丹院的丹药战争期间通过天空兽运往前方战场,拯救了百万计的人族将士。
丹药奇妙,兵士服下只要不是太重的伤便能即可痊愈,这让魔族和妖族大为光火,非常渴望丹院覆灭。
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丹院弟子遍布天下。
何谈一朝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