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外婆……”
颜儿迎了上前,攀跪在孙夫人膝下:“您别伤心,我真的没事,您放心。”
孙夫人捧着外孙女的脸,抚了又抚,扭头望一眼外孙媳:“先前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宫里……比不得外头,你的性子……”孙夫人直摇头:“你几时都要记住,在家里,丈夫是你唯一的依靠和指望。和谁怄气都好,万万别跟丈夫怄气。佩儿就是不懂,就是不听劝。”
“外婆,我懂。”
“你哪儿懂?瞅瞅你嫂嫂。”孙夫人抹了把泪,“金枝玉叶嫁到寻常人家,子峰却……公主受了多大的委屈,啊?可公主却不像你,只知任性胡闹。女人要想留住丈夫的心,要懂得服软,以柔克刚,你懂吗?听外婆一句,陛下性子是极好的。服个软,莫再任性了。嗯?”
颜儿静默了,攀在老夫人膝上的手滑了下来。
“颜儿,外婆说的在理。”苻芸在一旁又添了把火,“即便天大的事,昨夜哥哥既留了你,这气便是消了。你该早些回去,当面和哥哥解释清楚,切莫叫旁人寻了间隙。”
夕阳,几许清冷。颜儿幽幽望一眼西天,苦苦一笑,原来,女子穷其一世的智慧,莫不过区区八字,以柔克刚……难得糊涂。外婆和嫂嫂的轮番洗脑,她不知她究竟能学得几分。可,她原本就不打算再与他怄气。时日无多,只要他愿意,她甘愿服软,更是恨不得倾尽这一世的好。耗到夕阳下山还不肯回宫,她不是怄气,只是胆怯。为何胆怯,她道不明白,可经了昨夜,她的确不知如何面对他。
颜儿跨出府门,便是一惊,静候马车一旁的竟是方和。
“娘娘,请。”
昨夜,他就守在殿外,她出殿时衣衫不整的模样,他瞧得分明。颜儿双颊一红,眼神闪避地躲开方和,几许急乱地攀上马车。车帘挑起,她急忙钻了进去,可就这一刻,她差点愕得掉头就走。
“怎耽搁了这么久?”
颀长五指伸了过来,灰褐结痂的伤痕嗖地便似缠住了双足,叫她迈不动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