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馨雨好似也忽然意识到,自己如此公然挑衅不好,华馨雨从席位上站起来,从龙椅的欧阳凝和祁睿,拂身一礼,“是馨雨唐突,还请澜帝和摄政王别怪罪下来,本公主只是喜欢歌舞,一旦遇到,便忍不住想见识一下。”
“朕倒是无所谓,只是今日可是王妃的大婚之日,馨雨公主你的愿望能不能实现,还得看逍遥王妃的。”
“那酒不知逍遥王妃意下如何?”
一听欧阳凝如此模棱两可的回答,华馨雨心底一喜,扬眉看着洛浅兮,挑衅意味十足。
洛浅兮非常淡定的从席位上站起来,冲欧阳凝的方向拂身一礼,“母皇既然说让儿媳自己决定,那儿媳便决定了。”
“你自己做主就是。”欧阳凝淡淡说着。
洛浅兮转头看向华馨雨,轻柔的声音不大,却很是清晰,听起来娇滴滴,像是可人的小家碧玉,虽带着面纱,却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出身民间的王妃,是很有教养的,或是在礼仪方面,下了功夫的,“那请恕本妃不能答应馨雨公主的请求。”
“怎么?逍遥王妃你不会说,你拒绝本公主的理由就是,你不通音律,不懂舞蹈吧。”
华馨雨尖锐刺耳的反问声,让洛浅兮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还好她脸上带着面纱,若不然,她嘴角上的冷笑会让华馨雨面上挂不住的,“正是。”
如此诚实的两个字,让在场的人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
在场的文武大臣和他们的家眷,明显也是头一次见着这样的,一般有头有脸出现在宫宴上的人,被这么公然挑衅,即使是不会,也得回答得很委婉,像逍遥王妃这么回答的,逍遥王妃还是第一个。
洛浅兮满意的看着华馨雨略显惊讶的表情,悠悠开口,“但不会跳舞,不会弹琴,并不代表不会欣赏,既然馨雨公主如此自信十足,那就请馨雨公主弹奏一曲,也好让在场的诸位,都听一听来自良国的天籁之音,岂不快哉。”
“是啊,良国的音律别具一格,本太子一直很是欣赏的。”
欧阳镜明立马抚掌叫好。
有欧阳镜明带头,很多胆子的年轻人,纷纷响应起来。
原本因为自己反被洛浅兮降了一军而感到不痛快的华馨雨,一听到有这么多人想听到她的琴音,反而觉得微微骄傲,逐扬言开口,“单单会本国的琴音不算什么,如果连别的国家的琴音也精通的话,才算是融会贯通,本公主今天就给大家弹奏一曲璇玑国的曲子。”
“啪啪啪。”
在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后,华馨雨已然端坐砸舞台上的古琴后面,十指抚琴,美妙的音符在只见缓缓溢出,美妙而不可言明。
而这一首曲子,洛浅兮很熟悉,正是去年百花宴,自己跳飞天舞,祁臻帮她弹奏的那首曲子……
一想到这个,洛浅兮就觉得一阵恶寒,本来还想让华馨雨找找面子,毕竟华馨雨自从来到天澜国后,就没让人正眼看过,可华馨雨偏偏好死不死的,选了这个曲子,这让洛浅兮心底酸酸的小火苗蹭蹭地往上升。
就在华馨雨一曲终了的时候,“叮叮叮~~”
就在主人想鼓掌叫好的时候,一阵清脆的击打瓷器的声音传来,随着敲打的力度不同和器皿不同,筷子击打出来的声音形成不同的音阶,细细听来,这调子,竟然和刚刚馨雨公主弹奏的曲子一样,诸人纷纷顺着声音寻找过来,只听逍遥王的席位上,一袭红色宫装,面带红纱的年轻女子,纤纤玉指中拿着筷子,女子的手法轻柔,动作优雅,敲打的虽是袭上的瓷盘瓷碗瓷杯,可那声音清脆悦耳,听在在场这些听惯了丝竹管乐之声的王公大臣来说。
如此清脆空灵的声音,就是天籁之音,尽管亲眼看到了,奏出如此美妙曲子的东西,竟然是最为常见的东西。
王公大臣们,仍是听得如痴如醉……
洛浅兮一曲终了几息,方才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云长宁更是毫不吝啬的发表出自己的评价,“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未闻,本公主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手曲子在璇玑国,用不同的乐器流传着,而王妃这种新奇的声音,却是本公主听得最特别的。”
“长宁公主客气了,本妃也是听着馨雨公主弹奏的曲子好听,一下子没忍住,这才献丑了,长宁公主你不怪罪本妃亵渎了音律,本妃便感激不尽了。”
华馨雨的一张花容月貌的俏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其变化之快,令人称奇,华馨雨深吸一口气,强忍住上去给逍遥王妃一巴掌的冲动,华馨雨故意压低了声音,尽量让步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好听一些,“逍遥王妃说的哪里话,逍遥王妃能将如此寻常之物变得不寻常,这才是真本事,本公主自愧不如。”
“馨雨公主客气了。”
“誉王驾到。”
一声接着一声突兀尖锐的通报声,让众人不得不从刚刚美妙的音律中回过神来,扭头齐齐看向大殿门口,誉王是当今皇上的皇叔,在朝堂上,更为人尊重的,誉王的权势地位更是有目共睹的,也因此,誉王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自认为十几年前在天澜政变中立下过汗马功劳,更是不把当今女皇放在眼里。
甚至多次在金銮殿上指责欧阳凝的不是,可以说,誉王谋反,只是时间问题。
“老臣见过陛下。”
誉王走到殿前,只从高坐在龙椅上的欧阳凝拱了拱手,面见帝王,竟然连头都不低一下,足可见欧阳誉是何等狂妄,至于坐在欧阳凝身份的祁睿,欧阳誉甚至连都懒得去看祁睿一眼,祁睿全当没看到,坦然坐在那里,他来天澜十几年了,什么样的事情没经历过,他还真不差欧阳誉的一记无视。
“皇叔平身吧。”
“今日镜月是大喜的日子,本王特意派人去南海寻了一个精妙的红珊瑚宝匣,送给镜月当你新婚贺礼,镜月你可千万别嫌弃。”
说着,欧阳誉身后的侍女,便把装着红珊瑚宝匣的托盘送到了祁臻面前,祁臻示意侍女放在桌案上,连看都懒得多言一眼,只对欧阳誉道:“多谢誉王美意,小王心领了。”
欧阳誉竟然出乎意料的向祁臻这边走去,站在祁臻和洛浅兮二人的席位前,客气的话语中,却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逍遥王,你好像做错位置了吧,本王没问题,坐在一边就是了,毕竟今日是逍遥王和王妃大喜的日子。”
“誉王你真是说笑了,本王再不济,是不是给自己准备的东西,还是能看得明白了,再者说,就算本王和王妃都认得,那要是错了的话,父亲和母皇一定会出言提醒的。”祁臻微微一顿,不给欧阳誉任何反驳的机会,又道:“誉王你也说了,今日是本王和王妃大喜的日子,既是大喜的日子,又何必说那些有的没的呢。”
祁臻的话,让欧阳誉一噎,想发火,却又没有发火的理由,憋得一脸菜色,“二王爷,这就是你的家教吗?”
“没,这小子嘴上就没个把门的,我把他敲晕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醒。”祁睿如实说道。
洛浅兮会意,看着躺在自己身边人事不省的祁臻,微微松了口气。
“睿,让浅儿和臻儿好好休息吧。”欧阳凝柔声对祁睿说着,转头看向洛浅兮,“好好养身子,这回可不能大我意了,娘亲那边还有事情,娘亲先走了。”
“娘亲请放心。”说着,洛浅兮就要起身去送欧阳凝和祁睿。
欧阳凝笑着把洛浅兮按回床上,“别起来了,想吃什么对根臻儿说,这小子别的不行,做饭倒是一把好手。”
“娘亲慢走。”
目送欧阳凝和祁臻的身影远去,洛浅兮收回视线,看着晕倒在自己身边的祁臻,如诗如画的黛眉一凝,伸手推了推祁臻的肩膀,“臻,醒醒。”
祁臻半点反应都没有。
洛浅兮嘟着樱红的唇看着祁臻,越看越觉得无聊,最后拿出银针,在祁臻的人中穴上一扎。
“啊!”
伴着一声大叫声,祁臻捂着被扎出血的鼻子下面,皱起好看的眉,看着洛浅兮手中的银针,“浅浅你要谋杀亲夫啊。”
“大白天的,睡什么睡,走,我们去外面散散步。”
一听“散步”二字,刚刚还有点不清醒的祁臻,瞬间清醒了过来,坐在洛浅兮身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浅浅,刚刚付太医可是刻意交代过的,你的卧床休息,不能出去乱跑乱跳的,你就忍几天吧,小家伙平安才好。”
洛浅兮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深深的觉得结婚后,自己的全部自由就都被剥夺了,一重重重担压在身上,痛并快乐着。
洛浅兮伸手轻抚已经有些许微微凸起的小腹,这么明显的变化和反应,她怎么就没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