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她是我的劫
君窈自从来到南召,住的便是太子的寝宫,朝阳殿。
宫里传话来,王后召见慕容泽,慕容泽再三叮嘱君窈切勿到处乱逛,以防不测。
君窈冷笑恨道:“你若活着,我死不瞑目。”言下之意即你死之前,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慕容泽浅笑,岔开话题:“我很快回来。”
“最好永远别回来。”她笑着,咬牙切齿地恨着。
慕容泽终究是不放心,临走前又吩咐寂奴暗中保护君窈:“只要不出这东宫,她若是想做什么随她就是,切莫扫了她的兴,也别伤了她。”
寂奴静静地听着,他的吩咐她一向完成的很好。
慕容泽乘坐轿撵离开,寂奴凌空跃到房梁上,抱着剑悄无声息地守着君窈。
王后甚少召见慕容泽,他们母子感情一向很好,倘若不出南召,不管慕容泽多忙,每日也是要到王后宫中请安的。
“泽儿,母后听闻你昨日成亲,哪家的千金,为何母后竟不知?”王后婉转地问,笑的温和。
慕容泽行礼,笑着请罪:“母后不是曾言,莫问出身,只要儿臣真心喜欢便可娶她,如今儿臣遇到了这样一个人,还望母后祝福。”
“母后只是问是哪家千金,皇儿为何为此紧张?难不成她见不得人?”王后笑着抿了口茶,轻轻地放下,说的云淡风轻。
慕容泽倏尔一笑,在深宫大院里生存的人,有谁不是七窍玲珑心?他又怎听不出母后话中有话,索性坦荡回答:“倒不是见不得人,儿臣是怕母后生气才隐瞒,还望母后谅解,她姓王,闺名君窈,曾是北冥的女将军,如今是我的妻。”
“王君窈。”王后轻轻地念着,若有所思,脸上始终维持着淡淡的笑容:“那皇儿可知她是北冥皇帝的宠妃,可知北冥皇帝曾以凤制浩荡迎娶她?”
“知道。”慕容泽轻浅地回答,仿佛一点儿也不介意。
王后拍案而起,气的发.抖:“南召多年来饱受压榨之苦,是谁造成的?是北冥皇帝,南召数十万大军被上官奕琛屠杀,北冥国血.洗我南召,这些你都忘了么?忘了么?你不杀她,是君子之道,可你怎能娶她,娶一个有妇之夫!三年前,上官奕昕以凤制大张旗鼓地迎娶她,四海八荒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怎可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上官奕昕掉落悬崖,尸骨无存,如今她是寡妇,我娶她有何不可?”慕容泽执着。
“尸骨无存不代表他已死,万一他侥幸活着呢?他若回到北冥,怎可放过我南召?又岂会放过你。”王后心痛,噙泪哀求:“泽儿,天下女子数之不尽,你这又是何苦?”
慕容泽低呢,苦笑:“她是我的劫。”躲不开,化不掉,越陷越深的劫。
王后心灰意冷,威胁道:“我可以委曲求全,可若是有人威胁到我的皇儿,我绝不姑息,定让她不得好死!”
她有多狠,只有她知道,如今不过是重操旧业而已,当年为了恩宠,如今为了她的儿子。
慕容泽笑:“我与她已拜了天地,她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若是君窈出了差错,无论是否是母后所为,泽儿都将归咎于母后,我不会怨你,不会恨你,只是此生绝不续弦。还望母后保佑,泽儿与君窈谢母后祝福。”
慕容泽走了,掀帘而出,不喜不怒不再回头。
王后瘫坐在地上,流下两行清泪,她与慕容泽彼此了解,她知道他的执着,他也知道他的弱点,这注定是一个解不开的劫。
君窈虽总与慕容泽针锋相对,可真的让她出去,她也不知该去哪里,偌大的南召,除了东宫,她别无去处,偌大的东宫,除了慕容泽,她竟无人相识,也不知道上官奕昕此时如何了,他还活着吗?他会来救她吗?算了算了,还是自救吧,慕容泽如此狡猾,若上官奕昕不在,她还勉强可以对付,若他在,她反而分心。
门突然被推开,阳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睛,君窈眯着眼睛斜了一眼,便躺在榻上装睡。
慕容泽端着药碗笑着走近她,紧皱的眉毛也早已舒展:“君窈,该吃药了。”
君窈不理睬,慕容泽无奈地摇头,吹着碗里的药,漫不经心地笑着:“你若再不起来,我便含药喂你了。”他话音未落,便真的喝了一口苦药。
君窈猛地弹起来,咬牙切齿道:“堂堂南召国太子,竟如此厚颜无耻!”
慕容泽皱眉,笑的温文尔雅:“堂堂北冥女侠,竟如此惧怕汤药。”
君窈被激怒,她何曾怕了!笑话,她北冥女侠怎会怕喝药,喝一个给他瞧瞧,君窈捧起药碗便大口地喝起来,眉头却越发地紧皱,真的好苦啊!
她擦着嘴,挑眉挑衅:“如何?”
慕容泽展颜一笑,剥了颗荔枝递给她:“不错,今日倒是挺乖的。”
君窈突然发觉上当,怒目而视:“慕容泽,我又没病,为何总让我吃药?”
慕容泽浅笑:“这有病没病啊,不是看表面,关键是看······这里。”他眨了眨眼睛,指着太阳穴说道。
君窈被戏弄的抓狂,拔出青幽剑便要朝他砍来,慕容泽躲闪后退,至多拿折扇抵挡一下,却不曾真的用力,君窈发觉这个破绽之后,眼中满是狡黠,脸上却全是怒气,举着剑对他胡乱地砍着,慕容泽一着不慎退出房门,君窈“彭”一声便把门关上了,堵在门上冲外面喊道:“慕容泽,今夜你便睡在外面吧!”
寂奴从房梁上跃下,抬手便要去推门,若她气沉丹田,集力量与掌心猛地一震,这门绝对可以推开,可慕容泽却制止了她,他嘴角噙着一丝笑,轻浅道:“好久没听到她笑了,就随她去吧。”
他对她一直是容让的,可她对他呢?寂奴是越发的厌恶君窈,不知是嫉妒还是心疼。
次日君窈推开门,立在门口伸了伸懒腰,这哈欠打了一半,眼前猛地闪过一蓝影,她半张着嘴呆愣地盯着冷傲淡漠的寂奴,寂奴冷冷地道:“你若再欺负他,我便杀了你。”
她说完冷冷地离开,腰间那把弯刀如她的眼神那般冰冷,君窈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甚在意寂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打着哈欠:“xiong小这脾气倒不小,这又是哪根筋搭错了?女人啊神经兮兮!”
女人······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笑的奸诈,乐的开花。
王后突然到东宫,慕容泽不在,东宫上下惶恐不安,只有君窈悠闲惬意地在花yuan里练剑,听说花.园里那些蔷薇全是慕容泽亲手培育的,细心照料了三年才存活了这么几株,君窈摸着下巴感叹:“这么珍贵?那不拿来练剑好可惜哦。”
纷纷扬扬的蔷薇花凋落,好端端的蔷薇花成了残破的藤蔓,在风中荡秋千般晃悠着,君窈索性把他们连根拔起,真的做个了秋千,挂在树杈上优哉游哉地荡起荡落,正荡地高兴,忽瞥见一位穿着华丽的妇人伫立在下面抬头瞧着自己,那脸色铁青铁青的,下面跪了一地的奴仆,就连寂奴那冷傲的冷美人也跪着,君窈好奇,这位是?
她是被从秋千上推下来的,踉跄了两步还未站稳,便被押着送到了那华丽妇人的面前,只觉的膝盖处猛地一疼,也不知道哪个小王八蛋踹了自己,她膝盖一软便跪到了地上,却依旧斜睨着那高贵的妇人:“老娘们儿,你要作甚?”
“啪啪”两耳光甩在君窈脸上,脸颊火.辣辣地疼,疼的君窈龇牙咧嘴,暗想莫非她是男的,要不然为啥喊她“老娘们儿”她那般生气。
“老爷们儿,你······”
啪啪又是两个耳光,君窈怒了,你还扇上瘾了!她猛地站起来,凌空翻了一圈,两腿横劈踢向押着自己的那两个侍卫,落地时不忘回旋讨回了那四个耳光。
“你!你······”王后气的哆嗦,骂道:“放肆!见到本宫不行礼,成何体统,你们北冥的女子都像你这般没皮没脸的吗?”
君窈也不恼,牙尖嘴利地回:“我们北冥的女子入乡随俗,再没皮没脸也抵不过你们南召!”
王后被气的险些chuan不过气来,指着君窈:“把她给我打入天牢,打到跪地求饶为止!”
君窈冷笑:“想捉我?痴心妄想!”她拎着刚才甩她耳光的侍女,奋力在她腰间一踹,那女子弹了出去砸向冲过来的侍卫,君窈猛地跃起,踩着王后的旗头,凌空飞到假山上,潇洒地回眸,得意地刮了一下鼻子。
寂奴随后也凌空一跃,拔出腰间的弯刀便要朝君窈刺去,多亏慕容泽赶到,白衣自她们中间横过,还未看清人影,寂奴手中的刀便落地,xiong口被人奋力击了一掌,她被震的弹出去好远,险些从房顶上摔下来,抬眼看到的却是,慕容泽镇定从容地抱着君窈从房顶上跃下,白衣在风中翻飞,他低头瞧着怀着的女子,眼中再无一物。
慕容泽抬眸,不怒自威,冷到极致:“若有下次,决不轻饶。”
他虽未提名,寂奴的心却碎了一地,她紧咬牙关,低头应道:“谢主子。”
他是主,她是仆,她听命与他,唯命是从,肝脑涂地,她捧着一颗真心给他,他却不屑一顾。
王后替寂奴辩解:“是我让寂奴这样做的,皇儿难不成也不轻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