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君窈睡的十分不安稳,她梦到师傅死了,黄沙滚滚,箭如雨下,师傅被扎的像个刺猬般,浑身被戳满了窟窿,她哭着嘶喊,可她的师傅啊就是听不见,血,到处都是血······
“师傅!”君窈大叫着猛地坐起,后背冷汗直冒,浑身发dou。
欢雀和苏嬷嬷听到君窈的惨叫急忙掀帘而入,欢雀无措且着急地率先握住君窈地手,苏嬷嬷镇定地掌灯,殿内瞬间明亮起来,豆大地烛光在风中摇曳。
苏嬷嬷倒了杯茶款款朝君窈走去,慈善地顺着她的后背,温婉地浅笑:“娘娘可是做噩梦了?”
君窈乖巧地点了点头,苏嬷嬷轻缓地拍着君窈的后背,低语婉转:“娘娘,不要害怕,梦都是相反的。”
不知是不是苏嬷嬷吃斋念佛的原因,她的话让君窈安定了许多,殿内突然传来空灵清脆地猫叫,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君窈循着声音望去,便看到一只小巧的碧眼白猫立在窗棂上,懒洋洋地舒展着身姿,晒着太阳。
欢雀新奇地跑过去抱起那只猫,爱不释手地打量着它,欢喜道:“好漂亮的小猫,小姐,你瞧它的眼睛像一泓泉水,清澈莹润。”
君窈赤足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歪着脑袋盯着那猫看了好大一会儿,抬手摸着那毛茸茸地小脑袋,眨巴着眼睛与那猫对视:“好像是波斯猫,倒是挺乖的,也不知道是谁养的。”
欢雀打趣道:“说不定是皇上送给小姐的,小姐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
君窈抿着嘴笑的羞涩,暗想他倒是有心了,何时学的如此体贴,倒不像是他了。
欢雀眼尖瞥见猫尾上系着一小段荆条,指给君窈看,君窈疑惑:“负荆请罪?”
窗外忽传来一阵口哨声,那猫按着口哨的节奏舞起来,滑稽的表演惹人捧腹而笑,君窈眉眼含笑,却偏偏装的一脸高冷:“还不进来,难不成还要我去请你?”
一袭青衫从房檐上跃下,身影一闪便出现在殿内,却是那疯癫的酒鬼师傅,欢雀欣喜地扑过去:“沉醉师傅!我们家小姐很想念你啦,昨晚做梦都······”
君窈凌厉地看向欢雀,欢雀便委屈地不敢再说下去,君窈回过头来,立即板着脸:“你来干甚?”
酒鬼老头嬉笑着凑过来,装傻道:“为师感应到徒儿在思念为师,为师便立即现身了,好徒儿,为师都送礼物给你了,莫要再生气了。”
君窈气道:“谁说的!我才没呢。”偏过头去,再也不看他一眼。
苏嬷嬷上前轻声劝道:“娘娘,人生不长的,莫要等失去了追悔莫及。”
念及淑太妃去世,睿王上官奕昕因涉嫌谋逆竟连生母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不免有些惋惜,便再也恨不起来,剩下的只是小女孩空等八年承诺的委屈,君窈控诉道:“你走了还回来干甚?过些时日是否还要离开?一年?三年?五年?这次又要走多久?”
沉醉身影一闪把君窈揽在怀里,郑重地说道:“为师此次回来便不会再离开,若违此言,愿受万箭穿心之死。”
万箭穿心!君窈心猛地一颤,昨夜的噩梦历历在目。她厉声制止:“我相信你便是!你诅咒自己作甚?”
她心有余悸地自语,更像是在祈祷:“师傅才不会死呢!我要你活着,长命百岁地活着。”
酒鬼老头意气风发,大笑道:“长命百岁不成了老妖怪?”
君窈固执道:“我不管,我就让你长命百岁,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酒鬼老头见君窈反常,也不知她在害怕些什么,只能顺从地答应她,轻快地笑着:“好,师傅答应你,就算是天王老子要为师这条命为师也不给,为师要留着这条百岁之命陪你走遍千山万水,吃遍五洲四海。”
师傅武功盖世,若非他束手就擒,旁人又怎困的住他?君窈那颗不安的心渐渐地安定,不再纠结于那可怕的梦境。
“此次我便原谅了你,若有下次······”君窈威胁道。
酒鬼老头赶紧截了话,嬉笑道:“绝无下次,绝无下次,北冥美酒佳酿众多,我怎舍得离开?”
君窈噗哧一声笑了,绷着脸去外面挖出深埋的女儿红,不情愿道:“算你有口福,这女儿红我老爹都没尝过一口。”
酒鬼老头嗅了嗅酒香,醇厚扑鼻:“好徒儿,为师没白疼你,十八年女儿红果真是好酒。”
君窈挨着他坐下,捧着下巴懒散地问道:“师傅,你是如何知道我在宫中的?你见过我老爹了?”
酒鬼老头神色微顿,瞬间又恢复那副疯癫之态:“北冥女侠大闹睿王婚礼,非但没被治罪反而成了尊贵的安妃娘娘,啧啧啧,成亲那日皇帝亲自迎娶,那场面万人空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君窈恍惚地“哦”了一声,貌似师傅说的也对,她突然警惕地盯着他逼问:“你何时回来的?”
酒鬼老头转动着眼珠子,斜着眼珠看君窈,见躲不过去便坦白:“也许、大概、好像是三天前吧,你听为师娓娓道来,那日暴雨来袭,我那地窖中上百坛好酒便那般被糟蹋了······”
君窈打断他:“那日不是我看花眼,立在竹林之上的人果真是你?”
酒鬼师傅眨巴着眼,自豪道:“除了为师之外,谁还能在皇宫来去自如、神不知鬼不觉呢?快夸夸为师,为师我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来看你。”
君窈瘪嘴:“看我是假,顺手牵羊盗宫中美酒才是真,若是被侍卫捉住,一定把你射成刺猬。”
师傅眯着眼睛瞅着她:“你忍心?”
小猫温顺地蹭着君窈的脸颊,“喵喵”地叫着,君窈喜爱地抚摸着它的绒毛,说话间一袭黄袍闪过视线,上官奕昕嬉笑着走来,身后的小李子不知捧着什么物什,拿油纸包的严严实实,如同做贼般。
上官奕昕桃花眼挑了君窈一眼,那眼波潋滟比女人还要妖.媚,他抬手掀开油纸,浓郁的烤肉香味便散发出来:“边塞活捉的肥羊,肉质鲜美,肥而不腻,烤熟之后拿小刀一刀刀片开,蘸着酱酒甚是美味,爱妃可要尝尝?”
君窈还未见过如此新奇的吃法,起身便学着上官奕昕的样子去做,小猫tian着小舌喵喵地叫,上官奕昕抱起它,甚是喜欢地问:“这猫叫什么名字?通体雪白蜷缩着身子倒像是糯米团子。”
君窈嘴里塞满了烤肉,含糊道:“还没名字,要不你给赐个御名?”
上官奕昕倒也不推辞,想了想道:“通体雪白尾尖一点黑,胖滚滚的像个球,明日便是上元佳节,要不就叫团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