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雀和小李子赶回养心殿时,殿内空荡荡的,遍地残尸、触目惊心,却四处寻不到安妃娘娘和皇上,欢雀有些胆怯地拉着小李子的衣袖,小李子强装镇定,伸出手反握住她的小手,两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朝慈宁宫奔去。
君窈手持青幽剑在前面开路,可是睿王这次是有备而来,到处都是他的人,杀到最后她已累的双手握剑,没有招式地乱砍乱劈,忽觉的身后一阵刀风扫过,她措手不及地回身,两把刀同时cha入叛乱者的体内,君窈抬眼朝前看去,上官奕昕双手握刀站在那里,血滴顺着刀尖低落,她正准备夸他,却见他肩膀颤.抖,刀从手中脱落。
胆小鬼!君窈撇了撇嘴,抬起足尖挑起地上的剑,没好气地问:“你跟来干甚?”
上官奕昕声音微颤:“我帮你。”
君窈的目光落到上官奕昕发.抖的双手上,又把目光移到躺在地上的那把尚方宝剑上,抬起眼嘲弄道:“帮我?刀都拿不稳······”
上官奕昕着急解释:“能拿得稳,只是······只是不敢杀人。”
他低着头不敢看向君窈,君窈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道:“你说什么?”
上官奕昕正要开口,君窈立刻阻止他,快速地朝他走去,竖起耳朵凑近他,继续道:“讲!”
白皙润滑的脖颈轻触着他的下颌,耳著明月珰,她的耳朵很小,上面有一颗黑痣,上官奕昕盯着那颗黑痣,尴尬地重复:“我不敢杀人。”
君窈抬眼迷茫地看着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岔了气,很久才缓过来,看向他时又忍不住笑,指着他嘲笑道:“不敢杀人和不会武功有什么区别?”
上官奕昕立在那里,黑着脸不理她,君窈觉的好没意思,敛了笑,高傲道:“你要跟着便跟着,不过若是被捉,我可不去救你。”
上官奕昕冷哼一声,提步朝前走去,走出几步又回来捡起地上的剑,却不同君窈讲话,君窈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走远的背影,武功差,脾气倒不小!施展轻功快步跑到他前方,青幽剑扛到肩膀上,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却又怕他被睿王劫持,始终不敢离他太远。
幸好,慈宁宫尚在?哦不,慈宁宫没有被包围,君窈抬头看着门匾上端正威严的“慈宁宫”三个字,硬着头皮朝里面走去,却依旧没有规矩。
郁太后抬眼,淡淡地瞧了君窈一眼,不咸不淡地问道:“你来何事?”
又是问句!回答是错,不回答更是错,君窈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勉强笑着:“我来保护太后您啊。”
“不用。”郁太后冷淡地吐出两个字,君窈脸上的笑容立即就僵了,撇嘴暗想,睿王都打到皇宫了,还端着太后的架子呢!
“母后!”上官奕昕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跑的气chuan吁吁。
郁太后听到皇上的声音,神色立即变得不安,探着身子朝外张望,瞧见一袭黄袍的上官奕昕时,着急呵道:“你来干甚?快离开此处。”
上官奕昕掀袍跪地,目光坚定:“儿臣绝不离开母后寸步,请母后同儿臣一起离开。”
郁太后“啪”一耳光打到上官奕昕脸上,响亮的耳光听的君窈心中一颤,郁太后眼中尽是怒气,那怒气下却包含着无尽的心疼,看向一脸慌乱的上官奕昕:“你是皇帝,既能享受万民朝拜的荣耀,也要承受万民讨伐的惩罚,为君者,怎可临阵脱逃,弃江山社稷于不顾?”
上官奕昕底气不足地回道:“同是皇阿玛的儿子,这皇位四哥坐,同我坐有什么区别,母后不是也常说,四哥比我有治国之才?”
郁太后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年前的一幕幕又在眼前浮现,血染金銮,他便是这般跪在遍地残尸中,说了同样一番话,若不是一场高烧让他忘记那场王位争夺的血腥,他又怎肯做这皇帝。
郁太后疲惫地瘫坐在软榻上,眼神渐渐变的迷茫,却没有眼泪滚落,都道战场上流血不流泪,谁又知后宫的残忍,为了活着,脚下踩了多少的白骨,几时曾掉过眼泪?
她缓缓起身,辛嬷嬷想要过来搀扶却被她阻止,她起身亲自扶起跪地的上官奕昕,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皇帝,先帝遗诏、名正言顺的皇帝,文武百官前行过加冕之礼、昭告天下的北冥皇帝!他人若是觊觎这皇位,便是谋权篡位,名不正、言不顺!”
一声惨叫从外面传来,接着是更多的惨叫,血溅到窗子上,军队排兵布阵,兵器碰撞作响,一大队人马朝着慈宁宫涌来,为首的正是手握长剑的睿王上官奕琛,此时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感情,长眸冰冷刺骨,如从地狱而来的修罗,他的身后是苏恒、公孙华等亲信。
郁太后好不怯弱地端站在高台处,俯视着下面密集的军队,慈宁宫此时怕是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了。
郁太后的身旁是皇帝上官奕昕,上官奕昕身畔是蓄势待发的君窈、辛嬷嬷站在郁太后身侧,也做好了随时为主子牺牲的打算。
郁太后率先开口,谈笑道:“睿王可知,带兵入宫,不论官阶如何均是死罪?”
上官奕琛还未开口,苏恒挥剑指向郁太后,喊道:“死罪?呵呵,你何曾给过王爷一条活路,淑太妃娘娘已过世,你再无胁迫王爷之法,还不快快退位投降。”
苏恒率先冲了上来,君窈足尖点地,用力往后一蹬,越过白玉龙纹栏杆朝外飞去,刚才欢雀在她耳边指认,他便是那日在家中羞辱老爹之人,那她绝不会对他客气!凌空一跃,用尽全力朝半空中苏恒xiong前踹去,青幽剑趁机挑断他腰带,苏恒应声倒地,激起千层尘土,盔甲碎裂散落,衣衫在空中翩飞而落,君窈一脚踩到他xiong前,手持青幽剑威风地指着他,如此不经打,也配带兵打仗?她抬眼看向上官奕琛,另一只脚猛地抬起,如同蹴鞠般把苏恒踢了出去,她只是定定地盯着上官奕琛,神情却是不屑一顾,片刻,转身朝着上官奕昕走去。
郁太后扫了苏恒一眼,又把目光落到上官奕琛身上,闲散地提及:“睿王,不知近日睿王妃身体可好?”
上官奕琛抬眼看向郁太后,那冰冷的眸子依旧没有情绪,只是手中的剑却握的越发紧了,郁太后继续道:“听闻王妃近日嗜睡、记性差,有时候嗜睡、记性差可不是劳累过度那么简单······”她抬起眸子,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缓缓地提醒:“可能是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