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十分,晚霞嗜血,夕阳如火,厚重的云层朝着皇宫方向移去,整座皇城像是一块正在熔化的巨形黄金,血珠四溅,睿王的军队声势浩荡地朝着皇宫杀去,毫无防备的皇宫守卫被杀的措手不及,数千护卫怎抵的过身经百战的睿王十万精兵?整座皇城血腥味弥漫,睿王冷眸如刀,手持长剑,战袍飞扬直奔慈宁宫。
辛嬷嬷正在认真为郁太后梳妆,外面战火厮杀仿若未闻,太后今日身着盛装,发髻是牡丹头,封为太后那日便是此等尊贵大气的装扮。
“太后,睿王谋反,杀进······杀进慈宁宫了。”一名侍卫肩部已露出森森白骨,浑身是血,强撑着前来禀报,却是话还未说完便咽气了。
辛嬷嬷手抖了一下,不小心戳到郁太后的头皮,疼的太后皱眉却没有责备于她,只是吩咐道:“取蚀髓蛊来。”
辛嬷嬷转身便到密室内取紫檀木盒来,郁太后细心地插着镂金凤凰簪,护甲轻轻地拨着额前的碎发,耐心地把那一缕白发隐到发髻中,抬手便去拿辛嬷嬷手中的盒子,辛嬷嬷有些犹豫:“当真要用此法?”
云卷云舒,最终不过被风吹散罢了,郁太后的珐琅护甲轻轻触着玉色的药丸,神色镇定从容,轻声道:“除了此法,别无他法。”
辛嬷嬷猛地跪下,夺过蚀髓蛊便要吞下:“只需有人养着蚀髓蛊的母蛊,子蛊便不会死去,何须娘娘凤体犯险?”
郁太后迅疾地阻拦,眼眶泛红却笑着,摇头道:“没用的,这母蛊只能本宫服下,一则睿王恨极了本宫,即使本宫不吞下这蚀髓蛊他也不会放过本宫,本宫若是服下这蚀髓蛊尚能苟活,二则能用本宫之躯换取皇儿江山太平,本宫死而无憾。”她抬眼看向苍茫远方,万里江山望不到边际,厮杀声渐渐逼近,或是这一生过的太过曲折坎坷,这一刻早已波澜不惊。
乾清宫,上官奕昕急躁地调兵遣将,小李子跑断了腿,喊破了嗓子也只带来了不足百名羽林卫,东西南北四个宫门全已攻陷,到处都是睿王的军队,宫外情况尚不知,他又不放心皇上,只是匆匆地朝着乾清宫跑去,一路上也是躲闪狼狈,突然被谁拽入花丛中,花枝交错花影繁茂,十分地隐蔽,他回身正要挣脱,瞧见一队侍卫从身边经过,若不是这些花草遮挡,他早已被捉住。
待那些侍卫走远,他惊讶地看向欢雀,压低声音问:“这么危险,你乱跑不怕被捉住?”
欢雀还抓着小李子的衣袖,板着脸学着他的口气反问:“这么危险,你乱跑不怕被捉住?”小李子呆愣在那里,欢雀被他的表情逗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得意道:“我才没那么笨被他们捉住,倒是你·······”她打量着小李子,顿了顿鄙夷道:“倒是你和你主子一样笨。”
小李子气恼,一言不发地疾步朝乾清宫而去,欢雀急忙追了上去,着急道:“你生气了?”小李子不言,只是走的越发快了。欢雀只能更快地追着他,着急道:“你真的生气了?你别生气啊,我只是闹着玩的。”
若是他不停下来,她会不会一直追着他,小李子无奈停下来,冷淡道“我没有生气。”
欢雀也猛地止步,拦在他面前:“你分明就是生气了。”
小李子头疼,女人心怎么如此捉摸不透,他倒是怕了她了,强撑着保持镇定:“我真的没生气。”
“如何证明?”欢雀追问。
这也需要证明,他还有要事要做呢,只能匆匆回道:“随你,我要赶着去救皇上。”
欢雀猛地踮起脚,小李子还未反应过来,她的唇便贴到了他脸颊上,蜻蜓点水般轻触,他却再也迈不动步子,半边身子都是麻的,心猛地一颤,突突地跳个不停,呆愣在那里,连生气都忘了。
“皇上有我家小姐保护很完全,我出来便是寻你的。”欢雀低眉顺眼,桃腮带赤,含羞低语。
她不敢抬眼去看他,只是低头偷瞧着他的脚尖,见他半晌不语,也不知道他是何心思,转身便朝着乾清宫跑去,她可不愿听这小太监羞愤骂人。
上官奕昕身着金色盔甲,手持尚方宝剑,威风凛凛地朝着殿外走去,正准备带兵御敌却被君窈拦了下来,君窈一身红衣英姿潇洒,持着未出鞘的青幽剑打了一下上官奕昕的腿,戳了一下他的腰,又朝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上官奕昕躲闪不及被戳的嗷嗷叫,蹲在地上缩着身子捏着耳朵不敢起身,就连头盔都掉了,束发凌乱。
君窈一只腿踏在凳子上,拿剑敲了敲上官奕昕的脑袋,散漫问道:“你要干甚?”
上官奕昕捏着耳朵,理直气壮道:“救我母后!”
君窈皱眉,提起剑又朝他脑袋上敲去,嗤鼻道:“就你?你行么?连我都打不过,还想跟上官奕琛决斗?”
上官奕昕猛地站起来,反抗道:“打不过也要打!”
君窈举起剑就要朝他打去,却被上官奕昕躲开,她前进一步上官奕昕便后退一步,她再进他继续退,进进退退,君窈懊恼,撸起袖子,抱着剑“砰砰砰”把他暴打一顿,心情才顺畅了不少,讲道“明知打不过还要打,愚蠢!打架不是像你做皇帝那样,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别人便臣服于你,打架是需要动刀子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懂吗?”她回身晃着她的青幽剑,剑光晃的上官奕昕眯了眼睛,那桃花眼中却无半分害怕。
上官奕昕凝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抬手去开门,他才喊道:“你要去何处?”他还想说“此时宫中到处都是睿王的人,你跟在我身边我保护你”,可他却没说出这句话,他知道她不需要保护,从见到她的那一瞬,他便知道她是多么特别的女子,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而他也保护不了她。
君窈头都没回,慵懒回道:“平定叛乱!”
君窈大大咧咧朝着殿外走去,撸起的袖子都未放下,走姿无半分淑女之态,夕阳在她周身形成一圈光晕,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