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褚跌跌撞撞地在王府中跑着。
他喝得很醉,根本无法辨别方向,但他心中熊熊的业火已快要将他吞噬殆尽,除了不断地奔跑,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轩辕褚是多么的希望,母妃只是跟自己开了个玩笑,未来的某一天,她会突然地出现,就如同小的时候,和她捉迷藏一样。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颠簸而扭曲,轩辕褚感觉头痛欲裂,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一处院落门前。
他扶着头,走到院中的房门口,只见那木门被铁链锁着,轩辕褚用力推了推门。
一旁的侍卫看着王爷这幅样子,犹豫着不敢上前。
轩辕褚推不开门,一阵烦闷,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一踢——
木门直接从门框上脱落了下来!
轩辕褚的神智稍稍清醒,他一摇三晃地跨过了门槛,屋里的陈设扭曲着,轩辕褚撞落了不少花瓶茶杯等物。
墨湉已经睡下了,却被陶瓷破碎的声音生生吵醒,第一个反应就是,这里难道遭贼了?
她眉头一蹙,利落地从床上翻身而起,举着一个花樽隐匿在床边的阴影处。
偷东西都偷到她的头上了,这贼是有多不长眼啊!
那黑影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当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墨湉床前的时候,墨湉愣了一愣。
这不是轩辕褚吗?
墨湉手上的动作稍有犹豫,轩辕褚就制住了她的胳膊,手中的花樽滑落,落在地上应声而碎。
“你这是??”墨湉皱着眉头,还没等她说完,轩辕褚一双大手像是铁钳把她按在墙上,薄唇带着酒气,极具侵略性地吻住了她。
一时之间,浓重的酒气充满了墨湉的口腔,而他还不知餮足地妄图撬开墨湉紧咬着的牙关,企图进一步深入。
墨湉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她一双手无力地捶打着轩辕褚精壮的胸膛,但轩辕褚就像是没有知觉一般。
墨湉的心里早把这个神经病骂了千百万遍,她眼底划过一抹危险,抬起膝盖,重重向他要害部位踢去——
轩辕褚低呼一声,下意识地躲开,墨湉抓住这个机会,眼疾手快地向一边跑过去。
轩辕褚像是抓一只小猫一样,揽住墨湉盈盈一握的腰肢,将她揽了回来。
墨湉心中打呼不妙,以轩辕褚的个性,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没想到,他只是紧紧地从背后抱着自己,低声呢喃着:“别离开我??别离开??”
他的声音颤抖着,甚至带有一种奇异的哽咽。
“殿下,你喝太多了吧!”墨湉心中闪过一抹厌恶,这个男人,一撒起酒疯来,真是招人烦。
“我们回到过去好不好?”轩辕褚妄图把墨湉的身子扳过来,墨湉只有不断挣扎。慌乱之中,墨湉一记手刀,劈在了轩辕褚的后脖颈处。
“凤??”轩辕褚最后吐出一个字,就彻底昏睡在墨湉的脚边。
墨湉看着他,伸出脚轻轻一踢,轩辕褚一动也不动,看来是真的昏迷过去了。
墨湉松了一口气,躺回了床上,继续安眠。
这个大涩狼,还挺痴情的。
墨湉这样想着,渐渐沉入梦乡??
次日,轩辕褚从冰凉的地板上醒来,他刚想爬起来,颈部传来一阵疼痛,他便又躺回地板。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意识到这是墨湉的房间,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勉强爬起来,却发现房间之中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无数的碎瓷片。
轩辕褚企图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但他此时头痛欲裂,大脑一片空白。
他走出卧房,只见墨湉坐在桌边,正在若无其事地吃早餐。
这个女人,可真是狠心啊。
他在墨湉身边坐下,而她却完全把他当做空气一般。
“昨天晚上??”轩辕褚艰难地开口道。
“不必解释。”墨湉制止了他的话:“你喝醉了,酒品差的人都是这样。”
“你能不能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轩辕褚揉着太阳穴,满是疲惫地说道。
墨湉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记得了?”
轩辕褚诚实地摇头。
“那就好。”墨湉眼底染上一抹讥诮,低头喝着一碗银耳羹。
“什么?”轩辕褚没有听清楚。
“我是说,”墨湉拿起一块锦帕擦拭着嘴角:“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轩辕褚自然是不信的,但看墨湉神色如常,也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早膳过后,破风走进来,对轩辕褚说道:“王爷,明镜司首尊求见。”
轩辕褚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神智变得清醒,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吩咐道:“让他在正厅稍等,本王马上就到。”
独孤臣坐在正厅之中,眼神阴郁。
轩辕褚大步流星地走进屋里,独孤臣起身,微微行礼:“冥王殿下,好久不见。”
轩辕褚冷眼看了他,过了片刻,他缓缓说道:“好久不见,独孤首尊。”
两人分主客落座,独孤臣说道:“听闻进香的时候,宾客的安全是由您负责,微臣有几个问题,还请冥王殿下解答一二。”
轩辕褚淡然说道:“首尊请问吧。”
“第一,凶手的作案手法是什么。”
“自缢而死。”
“第二,凶杀现场是由谁发现的。”
“是本王发现的。”
“第三,为什么是你?”
轩辕褚抱臂于胸,施施然地回答道:“十六公主是在王妃的房中被发现的。”
“九王妃?”独孤臣面无表情地重复道:“那当时九王妃在哪里。”
“这个。”轩辕褚回答道:“她当时不在房间。”
“好的。”独孤臣站起身:“微臣能否面见王妃?”
轩辕褚不假思索地答道:“这个恐怕不行,王妃是女眷,不方便面见大人。”
“那么,”独孤臣不依不饶道:“隔着屏风就好,微臣只是想问她几句话。”
轩辕褚不再多言,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王爷这样,会引起明镜司对王妃的怀疑。”独孤臣蹙眉。
“她不会是凶手。”轩辕褚简洁地说道。
独孤臣冷笑一声:“这个恐怕王爷说了不算,微臣奉命彻查此案,有权力审问与此案相关的任何人。”
轩辕褚悠悠抬起眼,薄唇轻吐字句:“那如果本王就是不让你见呢?”
“那微臣恐怕得通过明镜司提审王妃了。”独孤臣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芒。
轩辕褚轻声嗤笑道:“我看谁敢!”
“轩辕褚!”独孤臣的忍耐程度已经到达了极限:“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狂妄!”
“如果要翻旧账的话,”轩辕褚平静地说道:“那首尊你早就该请辞了,不是吗?”
旧事被猝不及防地重新提起,独孤臣心中燃起一抹怒火:“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让不让我见王妃?”
“就算让你见到,”轩辕褚毫不畏惧地回视着他:“结果也会是一样。”
“好。”独孤臣冷笑一声,站起身来:“你可别后悔!”
“不送!”轩辕褚也起身,朗声说道。
半晌,破风悄悄走到轩辕褚的身边,恭敬地说道:“果然不出您所料,独孤臣昨夜回城,首先去了大皇子府。”
轩辕褚的嘴角,悄悄漫上一抹诡谲的笑意,他看着撒在地上的落日余晖,似是自言自语:“看来这向来不参与党争的明镜司,也开始趟这趟浑水了呢。”
破风站在轩辕褚的身边,有些疑惑地说道:“可是独孤臣又何必这样做呢?明镜司直属于陛下的管辖,无论将来登基的是谁,只要尽心辅佐就好。何必要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帮轩辕琉呢?”
“是因为四年前的那桩惨案。”轩辕褚若有所思道:“他痛失妻子,自己也身受重伤,他将这一切的罪责归咎在本王的身上,不管最后哪一个皇子获得皇位,只要不是我,他都不会在意。”
“可是,殿下??”破风欲言又止。
“随便他如何吧。”轩辕褚微笑着说道:“或者这未必是件坏事,毕竟仇恨,是可以蒙蔽一个人的理智的。”
碎星院内
墨湉打开今天的密信,粗略扫了一眼,轻笑道:“没想到我的人头竟然能值十万两黄金。”
绿衣站在一旁,忧心忡忡地说:“王妃,我们这次的行动是不是太大胆了?血衣门的铁血令,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懂什么。”墨湉嗤笑:“这恰恰说明了我们存在的价值,兵行险招,我们跑江湖的,赚的就是这份钱。”
“传令下去。”墨湉把信扔进火炉里面:“重赏佣兵队里的弟兄们,尤其是白三。”
“是。”看到墨湉高兴了,绿衣也是一脸喜色,她随口说道:“这个白三先生可真有办法,只凭四个人就解决了血衣门那么多人,而且各个都是武功高强!”
墨湉抿唇一笑:“可从来没见绿衣夸过谁,难道是芳心暗许了?”
绿衣满脸羞窘,别过身去:“王妃又拿奴婢打趣了,奴婢全心全意服侍主子,暂时还不打算嫁人呢??”
墨湉噗嗤一笑:“绿衣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会替你操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