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琵琶,曲子是弹了一首又一首,一直到她手指酸痛,轩辕琉也没有让她停下来。
就在这时,只听到陶瓷落地的脆响,张庆慌张地抬起脸来看着轩辕琉,浑身抖如筛糠说不出话来。
轩辕琉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碎瓷片,云淡风轻地说道:“盘子碎了啊。”
他盯着张庆,问道:“刚才本王说过,掉了酒杯如何?”
“砍……砍手。”张庆颤抖着出声,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回答道。
轩辕琉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向自己的守卫使了个眼色。
两个守卫顿时上前来,一个将他身上放着的那些酒菜撤了下来,另一个手起刀落,只见刀光一闪,淋漓的鲜血一下子迸溅了三尺。
张庆倒吸一口凉气,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断腕,足足过了十秒钟才发出了一阵像是杀猪一般的嚎叫。
他痛的仿佛失去了理智,捂着自己还在不断喷着血的手臂夺门而出,一路哀嚎着吓走了不少的客人。
……
这天清早,墨湉就被窗外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音所吵醒。
她皱着眉头将绿衣唤进来,随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绿衣回答道:“现在是卯时了。”
墨湉带着一丝愤怒地翻身,喃喃道:“为什么外面这么吵?”
“回禀王妃,今天是芙蓉花会的日子,现在意真姑娘正在找王妃过去商讨事宜呢。”
墨湉低低嗯了一声,也不知到底听没听到,过了一分钟之后,墨湉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板上跳了起来:“怎么今天就是芙蓉花会了?该死的。”
由于今天的宴会是冥王府所办的,为了彰显女主人的身份,绿衣拿出了一套玄紫色绣着乌金凤凰的华服为墨湉穿上,那华服是用黑色的桑蚕丝混上货真价实的金线所织就的,举手投足间,金色的光芒闪耀,显得人就像是天神一般充满着光环。
她又帮墨湉把一头乌发盘成高髻,将一个赤金鹿首挂着黑珍珠的凤冠戴在她的头顶,又用着琉璃珠仔仔细细地埋在她发丝之间,又在她的发髻上一左一右簪了两只对称的赤金镶黑珍珠步摇。
绿衣又拿出一副纯金满镶蓝宝石的璎珞,想要给墨湉戴上,墨湉看了看那根项链的粗壮程度,忍不住微微咋舌道:“戴上这样一条项链,倒也不怕把脖子给坠断了!”
墨湉装点一新后朝着宴会举行的地方走去。
她虽然是遍体黄金饰品,但黄金的色泽配上她的气质非但不显得媚俗,反而是增加了她的气场,更为她平添了一丝女主人举棋若定的气质。
墨湉搭着绿衣走到了芙蓉园之中,看见仆人们正在意真的指点下忙碌着。
看得出来意真也是经过了好一番打扮的,那鹅黄色的绸缎裙子显然是新做的,头上的鎏金镶红宝石的头面是她出嫁的时候就戴过的。
她已经将自己最为名贵的东西都穿在身上,只是奈何她一个妾室,平时的那些用度打赏打赏下人倒还勉强应付的过去,但在这种场合却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意真只看了墨湉一眼,便被她牢牢吸引住了,她拼尽全力压下自己心头的艳羡,仍旧对墨湉请了个安。
她从小在皇后身边服侍,上次见到能把黄金戴得这么有气质的人还是皇贵妃李倾城呢。
“起来吧。”墨湉打了个呵欠,脸上一层薄薄的粉却也遮不住她青黑的眼圈,绝美的脸上平添一抹倦色,昭示着她昨天晚上睡得很不好。
墨湉扇着扇子,在庭院之中闲逛了一圈,啧啧称赞道:“好漂亮的院子啊,若是叫王爷看见了,不定怎么夸你呢。”
意真眼角一挑,态度越发谦逊起来:“这都是臣妾应尽之责,王妃何足挂齿呢。”
墨湉抬眼看了看意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就别自谦了,昨天轩辕褚还跟我说,要我有空多跟你学学怎么操持家务。”
“好啊,”意真连忙做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奴婢很愿意教王妃、”
“可我懒得学啊。”墨湉朝意真调皮一笑,继续在园中转悠。
不得不说意真的部署和组织能力真的不错,墨湉在现代所知道的那些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可还都在上高中呢,根本没有那个资质去办这么一场赏花会。
“话虽如此,可姐姐终究是这场赏花会真正的主人,若是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地方,姐姐尽管提出来,妹妹让下人们去改。”
墨湉摇着扇子,在前面缓缓走着,这下子她才明白过来什么叫正室范儿了,侍妾做的再多再好,都只不过是在给自己做嫁衣裳罢了。
于是她一天在园中悠悠荡荡,到了下午的时候,才算是收拾停当了。
墨湉带着绿衣走到府门前去迎客,意真给都城之中每一个官员的家眷都发了请帖,可确定要来的却是只有寥寥数人。
但这也比轩辕褚刚刚回到都城的那般光景要好上太多了。
首先来的必定是欧阳家的马车,墨湉站在马车前,感到隐隐有些紧张。
毕竟这是赵凌雪嫁作人妇之后,墨湉第一次见到她。
“湉儿!”赵凌雪婚后性子沉稳不少,她仍旧是穿着自己最爱的橘红色软烟罗衣裙,但一丝不苟盘起来的长发更给这橘红色衣裙添上了一抹不同的含义。
“凌雪!”墨湉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将其他的女子都交给了绿衣去应付,自己将赵凌雪拉到了一边去,坐看看又看看,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你的身量并没有瘦,说明你在婆家没有受罪,不错!”
赵凌雪略带嗔怪地看了墨湉一眼:“你呀,还是那么没正行。”
“不开玩笑了,说说欧阳明对你怎么样?”墨湉充满关切地问道。
赵凌雪偏着头,细细想着:“我自从嫁过去后,每天就守在自己的院子里。起初欧阳丞相还不是很喜欢我,好像因为此事,欧阳明还和他的父亲吵了一架呢。”
“现在呢?”墨湉好奇地问道。
“现在我基本不出我们的院子,倒也不知道了。”赵凌雪失笑着摇摇头说道。
墨湉垂下眼帘,替赵凌雪感到淡淡一丝不值。
“不必替我担心了,反正我忍过了这三年之后就自由了。”赵凌雪倒是乐观,反倒是她安慰起墨湉来了。
这时墨静雅的马车也到了,她穿着一袭淡紫色软烟罗的纱裙,就像是一片灿烂的晚霞一般,头上梳着最为实行的堕马髻,发髻之上的点点珠光映得人睁不开眼睛。
在发髻的中央,她还特地簪上了一支通体用紫罗兰翡翠雕刻而成的玉兰花,整个人闪着犹如珍珠一般的迷人色泽。
她仪态万方地步下马车,接受着无数来自于四面八方的艳羡目光,待她过足了瘾后,才像是刚发现墨湉的存在一样,对她欠了欠身:“参见王妃。”
墨湉看着墨静雅那张刻意描画过的精致脸蛋,突然一笑:“起来吧。”
墨静雅懒洋洋地站起来,看着赵凌雪,故作惊讶说道:“原来是凌雪姐姐呀,可真是很久不见了呢。”
她偏头想了一想,又说:“也对,你嫁给了那样一个人,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选择把自己藏起来。”
此时墨湉的眼神已经狠毒到可以将人直接割碎成两千片了。
而墨静雅却仿若未觉,在羞辱完赵凌雪滞后,她经过墨湉的身边,发出一丝低不可闻的嗤笑。
墨湉几乎就要开口骂回去了,而此时赵凌雪却十分冷静地制止了她。
“湉儿,你就算用世界上最狠毒的语言咒骂她,又有什么哟呢?”赵凌雪笑得云淡风轻:“你就由她去说吧,我真的无所谓的。”
墨湉有些心疼地握住了赵凌雪的手:“凌雪,我不骂她,你可千万别听了她的话啊。”
赵凌雪十分有自信地一笑:“墨湉,你放心吧,我不会的。”
墨湉只得点点头,拉着赵凌雪朝府中走去。
那些皇子大臣们的夫人自己虽然见得不多,但到底也是一起参加过宫宴的人,因此来的几个人里,还真有跟墨湉说得上话的。
从那些女子七嘴八舌的讨论之中,墨湉又获得了一些消息,谁要升迁,谁又要倒霉了。
也有人宽慰他,说皇上对九皇子要求严格,说明他人品贵重,可堪大用。
墨湉听了她的奉承,莞尔一笑,不再言语。
她的眼睛在庭院里漫无目的地梭巡着,发现一向极喜欢出风头的墨静雅竟然不知道什么事时候不见了。
墨湉朝着正在忙碌着的小南抛了个眼神,小南立刻会意,放下了手中的活,在府中寻找着墨静雅的踪迹。
小南找了一大圈,才在碎星院中找到了墨静雅的踪迹。
她趴在房梁上,将墨静雅在墨湉房间里做的事情都收在眼底,她将胳膊抱在胸前,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难怪墨静雅今天的穿着如此低调,原来是寻思着偷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