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翰宸充满嗔怪地看了薛直一眼:“你这个老东西,惯会装糊涂的。”
“有时候,糊涂一点也并非不好啊。”薛直淡淡颔首,笑言道。
轩辕翰宸打量着薛直的神情,停顿几秒后,亦朗然笑开。
轩辕褚坐在马车之中,旁边坐着一脸淡然的轩辕祉。
“父皇还真是给轩辕琉面子,”轩辕褚冷笑着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为轩辕琉留三分颜面!”
轩辕祉轻声笑道:“皇兄也不想想,上次轩辕琉犯了那么大的错,若是你我,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可轩辕琉呢?他不过蛰伏了一阵子,就又像没事人一般的了。”
轩辕褚冷笑:“看来若轩辕琉不是皇后的养子,是正经八百的嫡子的话,这太子之位早就落到他的头上了,既然父皇下不了这个决心,那么就由我来下吧。”
“皇兄,这次随州之行,看似是一个很好的下手机会,但是以父皇那么多疑的性格,就算是真查出了什么,一旦这个事情是由皇兄说出来的,父皇首先会怀疑的就是皇兄你是不是也有意于皇位。”看着轩辕褚的神情,轩辕祉思忖再三,忍不住轻声提醒道。
“这个,我大概也是预料到了的。”轩辕褚眼底微暗,正是因为他是父皇亲自所指派的,所以只能陈述自己所看到的,但是这一机会实在难得,他不想再给轩辕琉任何可以翻身的机会了。
轩辕祉掀开车帘,往窗外望了一望,尔后勾起一抹微笑:“皇兄,你也别愁了,听说这个酒楼的鹅肝做的特别精致,今天我做东,咱们好好地喝上一杯。”
“好。”轩辕褚亦扬起一抹笑:“很久都没跟你这小子喝上一壶了。”
在望东楼内,白三正送墨湉走下楼。
“少主你放心,根据在下来看,这几天就会有去随州的机会。”白三一边和墨湉向门口走着,一边说道。
墨湉还没来得及回应,眼睛有意无意地向门口一瞟,却和正在门口站着的轩辕褚撞在一起。
墨湉心底一寒,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轩辕褚,和站在他身边,一袭白衣微笑自持的轩辕祉。
而在轩辕褚的眼中,他的王妃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男装,正跟酒楼的伙计有说有笑着。
怎么办?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墨湉心中拂过几千种解决的方法, 但都被她一一否决了,所以最终,她仍旧是呆若木鸡地在原地站着。
轩辕褚看着自己的眼睛里带了杀意,他沉默了半晌,转过身上了马车。
轩辕祉跟在他身后,对自己有意无意地使了个眼色。
墨湉明白过来,连忙跟着上了马车。
轩辕祉站在车外,看着里面隐约露出的两个身影,暗自惋叹着。
想必今天,九嫂会不太好过了。
到了冥王府,轩辕褚怒气冲冲地拽着墨湉的胳膊,一直把她拉到碎星院内,进了屋子,将门猛地关紧,才把她放开。
墨湉被惯性甩了约有一尺远,她捂住自己的左肩,一言不发地看着轩辕褚,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暗含着怒火。
“说,你为什么会穿成这样出现在那里。”轩辕褚压抑着袭击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句地说道。
“听说那里菜色新颖,我想去尝尝看,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墨湉回过神来,收敛了自己眼中的愤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既然是去吃饭的,也没必要穿成这样吧。”轩辕褚意有所指地看着她一身的装束。
他的目光直接,仿佛能看穿人的心中所想,墨湉眼神暗了暗,有些虚张声势地叫道:“我作为你的王妃,出去之后时时刻刻都面临着暗杀的风险,穿着男装岂不是更加安全一些。”
在轩辕褚仿若洞悉一切的目光之下,墨湉感到自己无所遁形,只能当着他的面翻起旧账来。
而轩辕褚轻易地就看穿了她的小把戏:“看你跟那酒楼掌柜的样子十分亲昵,应该是旧相识吧。”
墨湉语塞,她垂下眸子,掩盖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尔后虚张声势地说道:“你凭什么用这种质问的语气跟我说话?你也说过,我可以随意进出王府的!”
“可是本王没有说过你可以不经过本王同意,抛头露面地跟王府之外的人说话!”轩辕褚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墨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怒极反笑道:“是,我出身低微,嫁给你这样的王爷算是高攀了你,来到你的府上自然应该谨小慎微的活着,可是轩辕褚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你!”轩辕褚眼底霎时升腾起一片怒火:“你再这样放肆下去,难道就不怕本王……”
“不怕什么?”墨湉飞快地打断了轩辕褚的话,眼中含着明显的挑衅:“不怕你休了我吗?”
轩辕褚皱紧眉头,看着墨湉飞扬跋扈的脸,不知为何,自己多年以来的隐忍和自持在这个女人面前溃不成军,或者说,这个女人天生就带着可以将自己激怒的本事。
“反正一个我走了,还有千千万万的女人顶破头地想要进来。”墨湉环臂于胸,挑眉冷声说道:“今天你休了我,明天墨静雅就上赶着嫁进来了,你肯定很得意吧?”
“墨湉,你不要逼我。”轩辕褚靠近几步,将墨湉逼到床边,语气之中充满了危险。
墨湉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索性坐在床上,倔强的双眸抬起来,直视着轩辕褚:“反正我的性命在你的眼中也不值一提,你要杀要剐就随便吧,反正也好过在这府中当你的什么王妃!”
她眼底的轻蔑深深刺痛了轩辕褚,轩辕褚大手一推,将墨湉推到床里,下一秒,冰凉单薄的唇就覆上墨湉。
墨湉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冰凉湿润的触感透过嘴唇,如同带着电一般蔓延到了她的全身。
过了几秒之后,墨湉猛地把轩辕褚推开,抬起手背十分嫌弃地用力擦着唇瓣,她指着门口的方向,嗓音喑哑地嘶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轩辕褚看着墨湉一脸嫌弃的样子,反而更加激起了心中的征服欲,他欺身靠近墨湉,语气之中充满了危险:“还没人敢这样和本王说话……”
墨湉不愿面对轩辕褚的脸,很嫌弃地看向一边去。
轩辕褚怒极反笑,伸出修长的手指,逼迫着墨湉直视自己。
同时唇畔轻勾,不知餮足地再次压上了墨湉的唇瓣。
墨湉瞳孔霎时间放大,她条件反射地狠狠咬住了轩辕褚的唇!
过了良久,轩辕褚才从墨湉的唇上离开,他狠狠地擦着唇角渗出的血丝,紧皱着眉,狭长的眼底毫不掩饰地闪烁着杀意:“墨湉,本王看你是不想活了!”
“在你的府中当王妃,还不如叫我死了呢!”墨湉心一横,索性瞪着轩辕褚撒起泼来,说不定轩辕褚一个气急上涌,将她休掉,也就不用那么多烦恼了。
轩辕褚听了她的挑衅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直勾勾地盯着墨湉的脸,过了半晌,突然一言不发地黑着脸走出了碎星院。
墨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若无地松了一口气。
绿衣这个时候才从门外跑进来,拉着墨湉左看右看:“王妃,你没有怎么样吧。”
墨湉惊魂未定,看着轩辕褚消失的地方,良久才缓缓说道:“我没事。”
轩辕褚怒气冲冲地向着书房走去,墨湉这种性子,是宁折不弯,自己给了她无数的机会,可她呢,就连一句软话都没对自己说过!
在通往书房的路上,轩辕褚的余光有意无意地瞥见了竹院,他停住脚步,思忖片刻,终究是黑着脸走进竹院之中。
意真正坐在廊下,一针一线地绣着一个荷包,看轩辕褚来,俏颜一红,连忙将自己手上的活计藏了起来。一边站起身来,刚要对轩辕褚行礼,却因为脚伤未愈,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在地。
轩辕褚眼疾手快,连忙上前一步,将她稳稳地扶住,声音平静不起波澜:“要是伤还没好,就不必行礼了。”
意真一脸娇羞,借着轩辕褚的力道,轻轻站起身来,一双眼睛贪恋地看着轩辕褚,柔声说道:“奴婢看到王爷过来,一时激动,忘记了脚伤还没好,请王爷恕罪。”
“怎么还没好?”轩辕褚皱着眉头,看着意真布满细密汗珠的莹白鼻尖,自己给她的可是军队中最好的跌打酒,不出一天肯定痊愈了。
“难道伤着骨头了?”轩辕褚喃喃道。
意真脸上一红,低下头去,这时秀儿在一旁说道:“王爷走后,我家主子一直不愿上药,所以……”
“秀儿!”意真娇嗔着打断了秀儿的话:“谁要你在这里多嘴的!”
轩辕褚的眼里带着一丝疑问,看着意真。
意真愈发害羞地说道:“奴婢是怕,脚伤好了,王爷就再也不来了……”
看着意真含娇带怯的模样,如同晨露下的蔷薇一般,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