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意真,唇角一挑,就算是微笑:“怎么净说些傻话呢?”
这是他第一次在面对意真时露出如此生动的表情,意真怔怔地看着轩辕褚的脸,突然俏颜红似滴血,轻声说道:“为了王爷,就算是傻也值得。”
“是吗?”轩辕褚回味着她的话,继续问道:“那你这样待我,是因为我是王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意真抬起脸来,纯真的大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轩辕褚,还没等她回答,手中的针线笸箩就掉落在地。
轩辕褚抢先一步将笸箩捡起来,只见湖绿色的荷包上绣着比翼双飞的图案,虽然没有完成,但已经可以看出意真的绣工十分了得。
意真的手半缩在空中,抢也不是,不抢也不是。
轩辕褚低头看了半晌,掸了掸荷包上的灰,将它还给了意真:“这是绣给本王的吗?”
意真娇羞地点了点头。
“绣的很好,继续吧。”微风拂过,将意真额前的刘海吹起,轩辕褚伸出手来,轻轻帮她将刘海整理好。
意真的双眼,正对着轩辕褚浮着薄冰的暗黑眼底。
她紧咬着下唇,粉嫩的脸颊越发红了起来,过了片刻,她终于鼓起勇气,打算对轩辕褚说些表明心意的话,他却站起身来。
“本王要去书房了,晚上再来看你。”轩辕褚站起身来,就要向门口走去。
“好。”意真眼神懵懂地点头,突然,她对着轩辕褚的背影叫道:“奴婢会把晚膳准备好的。”
轩辕褚没有回答,意真坐回到原地,感觉自己怀中像是揣着一只小兔子一般,没完没了地乱撞。
她幸福地一笑,轩辕褚居然会主动来找她,这是不是就说明他们之间多了一点联系呢?
“主子,听说今天王爷跟王妃大吵了一架,好像是王爷出府的时候,撞见了女伴男装的王妃。”等轩辕褚走远之后,秀儿走了过来,对着意真说道。
意真听了微微一愣,喃喃道:“原来,是因为和她吵架了,才想起我来??”
“不过,”意真的眼神不过只落寞了一瞬,转而,她娇嫩的唇角便勾起一抹神秘笑意:“这可真是苍天赐给我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把握的。”
大皇子府中。
轩辕琉正搂着小妾,醉眼朦胧地看着舞姬的表演,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青衣的谋士,附在轩辕琉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轩辕琉的颜色大变,微醺的醉意顿时醒了一半,他止了歌姬的表演,将她们全都喝退下去。
“你说的消息属实?父皇查到随州太守的头上了?”轩辕琉喃喃道,轩辕翰宸最忌讳的可就是皇子和大臣们私相授受,这要让轩辕褚查出来,自己收的那些银两得如数吐出来不说,就连这些年来打下的基业都会毁于一旦。
“怎么办?”轩辕琉一脸六神无主地自言自语道。
上次的事情他足足在父皇面前谨小慎微了许久,再加上母后不断说情,父皇对自己的态度才算是微微缓和,而近卫军和巡防营的兵符,还依旧在轩辕褚的手中握着呢。
他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身侧的青衣谋士宽慰他道:“皇上并没有挑明了说,只让冥王暗查,就说明皇上还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啊,我们只要赶在轩辕褚到达随州之前将证据毁灭,保准他碰一鼻子灰。”
看着谋士胸有成竹的样子,轩辕琉稍稍安下心来:“可是轩辕褚恨我入骨,按照他的性子,不把我整死,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爷怎么突然畏首畏尾起来?”谋士颇为不满地看了轩辕琉一眼:“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方便给轩辕褚下套,然后在他头上栽一个诟病皇子的罪名。”
轩辕琉想了想,喜上眉梢,构陷皇子的罪名,可比跟大臣私相授受更让轩辕翰宸生气了。
“对了,上次让你给我查墨湉的真实身份,你查的怎么样了。”轩辕琉皱着眉问道,自从上次墨湉在宫宴中一亮相,他便觉得这个女人绝非是泛泛之辈。
青衣谋士想了想,娓娓道来:“这个冥王妃名义上是墨府的二小姐,但和墨府众人却并没有什么情分可言,而且这个人诡谲多端,武艺高强??”
“难怪呢!”轩辕琉冷笑一声,自己先前暗杀了她那么多次,若非是聪明的头脑,加上高强的武功,想必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十次了。
“她跟轩辕褚的关系如何?”轩辕琉冷声继续问道。
“这??”青衣谋士回答道:“她和冥王势如水火,但奇怪的是,冥王却从没对她实施过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嗬?”轩辕琉手中把玩着一个极为精巧的鎏金酒杯,他慢悠悠地说道:“看来这个轩辕褚还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
他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尔后将酒杯紧紧攥紧手掌之中,眼底深沉:“这次随州之行,他恐怕会带着这个女人了。”
“那是自然。”青衣谋士微微欠身:“属下听说,冥王对王妃虽然不好,但也十分上心,加上冥王妃聪慧过人,少不得要带在身边了。”
轩辕琉唇角轻勾,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既然墨湉也会去随州,那他少不得要送上一份大礼了。
碎星院内,墨湉坐在椅上,坐立不安着。
已经入夜了,而轩辕褚离开碎星院后,就一直都没有再回来过。
她不明白这次轩辕褚为何会这么反常,若在从前,轩辕褚非得将自己关起来不可,可这一次,他甚至连火都没怎么发,就消失到了现在。
他不会是想趁着自己睡着将自己杀了吧?墨湉默默想着,是不是应该通知白三,让他派几个武功高强的兄弟围在自己身边保护自己。
可是若事情没自己想的那么糟糕呢?墨湉安慰着自己,说不定轩辕褚的注意力被意真所吸引过去,根本无暇顾及自己。
绿衣站在纱帐外头,忧心忡忡地看着墨湉,看着她时而一脸忧愁,时而又嘴角带笑的样子。
不觉摇了摇头,看来,主子快要被自己逼疯了。
终于,绿衣有些忍不住地走上前去,看着墨湉,柔声劝道:“王妃,奴婢知道,您因为王爷生您的气,心里不痛快。”
墨湉看了绿衣一眼,心里不痛快倒是猜的没错,但更多的是对自己处境的担忧好不好。
绿衣见墨湉不做声,知其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于是更加胸有成竹的说道:“这男人啊都是要靠哄的,王妃,你就对王爷说上几句软话,撒个娇,王爷一定不会生您的气了。”
想到要对着轩辕褚那张晚娘脸撒娇,墨湉就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刚想拒绝,脑海中却响起一声警钟。
这或许是化解他们之间矛盾的一个办法呢?
墨湉心中稍微挣扎了一下,终于情绪复杂地艰难地点了点头。
“看来,也只能出此下策了。”也不知道好不好用,但是为了能让轩辕褚带着自己去随州,墨湉准备试一试。
她命绿衣备上了好酒好菜,便让绿衣去请轩辕褚过来。
晚风晴好,消弭了白日的燥热,墨蓝的夜空之上没有一丝云彩,只看得到漫天繁星,一轮灿烂的月亮静静地悬在半空,月华如水,温柔地浸染着人间。
红烛摇曳,意真坐落镜前,打量着镜子中经过刻意装扮的少女。
她年纪轻,一张如花似玉脸本来就吹弹可破,特意扑了些粉,更像是上好的丝缎一般地,散发着如同珍珠一般的无比迷人的光泽。
而那双娇艳欲滴的唇瓣,也经过刻意的描画,变为了充满诱惑的殷红色,嘴唇开合之间,轻吐幽兰气息,意真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
今天晚上,她就不相信轩辕褚不会上钩。
到了掌灯时分,轩辕褚果然如期而至,意真喜出望外,连忙迎上他的身前,殷勤地帮他将外袍除去。
可轩辕褚并没有注意到她精心装扮过的脸庞,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意真眼底的神色变得暗淡,很快,她又打起精神来,将轩辕褚引到餐桌旁边坐下,娇声说道:“王爷,今天这一桌子菜都是奴婢一人做的,您尝尝合不合您的胃口?”
轩辕褚不发一言,却是点了点头,提起银著就伸向了其中的一盘。
这时,破风在门外说王妃有请。
轩辕褚听了这话,毫不犹豫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竹院。
只留下坐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意真。
她惊讶地接受了轩辕褚已经走了的事实后,怒从心起,她抬起胳膊,将一桌子的美酒佳肴尽数倾倒在地上。
“这个墨湉,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意真脸上娇羞的神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限阴狠怨毒的深情。
仿佛忘了,轩辕褚明明是自己走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