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跳一次楼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我想我会站得比她还高!”卫楚楚不紧不慢的应答。
准嫂子卫楚楚的话,让苏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能说出这般理智且冷静话来的女人,那得有多深的城府啊!
显然,苏启并没有这样的城府。看到顶层上白裙飘舞的沈千浓,鼻间立刻一酸。
“千浓姐,你……你……你想开点儿,千万别跳啊……”话还没有说完,苏启便哽咽住了。
那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惜悯。
乔勒言似乎也没想到沈千浓竟然会做出如此过激的事儿来。他的眸色沉得很深,像一湾看不到边际的沼泽地,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其中。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自己那为爱痴狂的大哥可以看清沈千浓这个女人的真实面目。
正好也顺便让大家看看衣冠楚楚下的霍大律师,是怎样的道德败坏。
本着看好戏的心态,乔勒言点上了一支烟。
烟还未来得及在指间燃尽,乔勒言便看到了一个让他顿时头大的身影。
“千浓……”温情入骨的喃唤。
“别过来!”沈千浓厉斥一声。
乔安东靠近的脚步顿住了,急切道:“千浓,你冷静点儿。”
“放心吧,我很冷静!”沈千浓苦涩的笑了笑,“我只是想吹吹风……不会真从这里跳下去的!”
深嗅一口气,沈千浓抚了抚自己的小腹,“乔安东,你能离开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然而,在沈千浓说话之际,乔安东已经脱掉了自己的皮鞋,悄然着步伐来到她的身后,趁她不备紧紧的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深深的拥抱,视如珍宝。
“千浓,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乔安东嘶哑着声音,带着哽喃,“你想安静,我陪着你一起!我闭上嘴不说话就是了……”
“乔安东,你这个大傻子……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吗?我喜欢的是霍靖之!”
没等沈千浓把话说完,乔安东已经吻住了她在凄风中冻得冰凉的双唇。
楼下观望的人群听不到顶层一男一女正说些什么,只觉得他们的行为很亲密,越来越不像要‘殉情’那么回事儿。众人便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乔安东,求求你别这样……”沈千浓已经是泣不成声,“你非要逼着我把话说破是么?好,那我就告诉你:我肚子里怀了霍靖之的孩子!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我一直都在利用你!”
“千浓,瞧你这记性!我才是你的未婚夫,你怀上的,应该是我的孩子才对!”
乔安东拥紧怀里挣扎着的女人,“我都想好了,如果是男孩儿,就叫乔念北;如果是女孩儿,就叫乔念楠……我们一起养大它,好不好?”
十分钟后,乔安东搂着臂弯里的沈千浓,两人情意绵绵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借着不停闪烁着的镁光灯,他宣布了跟未婚妻沈千浓的婚期。并热情的邀请大家到时前去见证他跟爱妻的甜蜜时刻。
等镁光灯退去,乔勒言才上前一步悠然道:“嫂子大人可真会选地儿吹风呢?”
“你有意见?”乔安东抢先一句,“有意见也只能给我憋着!”
“额……”乔勒言觉得自己好似被人在头顶敲了一记闷棍,却又发作不得。
与霍靖之擦肩而过的那一瞬,沈千浓还是忍不住的落下泪来;她读不懂男人当时看向自己的目光,但他臂弯里的娇妻,着实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
当晚,卫楚楚留在了霍家。
其实这订婚宴,就好比领了一张登上彼此客船的通行票一样!
翌日早晨。
苏启看到了姗姗下楼来的卫楚楚。
针织衫加哈伦裤,很随意的装扮。甜美的居家过日子的小女人。
苏启记得昨晚卫楚楚跟霍靖之回来时,穿的是晚礼服。而她现在身上的这些衣服如此合身,应该是早就准备好在霍家的。
“嫂子好……”苏启的声音染着不易察觉的涩意。
卫楚楚微笑点头,“你叫苏启吧?是靖之的妹妹?”
“嗯。”苏启点头。
“让他多休息会儿吧。”卫楚楚柔声吩咐道。
“好。”苏启喃应一声。
“果然乖巧懂事。”卫楚楚浅浅一笑,“等你哥睡醒后告诉他:我先去律师事务所等着。我们今天约好了‘陆富所’的陆仁忠。”
“好。”
等苏启送走准嫂子卫楚楚时,额前已经是细细密密的薄汗。
原来有些威慑,并不是非要厉言厉语。
又等了大半个小时,苏启才等到下楼来的霍靖之。
步伐依旧稳健,可面容却有些睡眠不足后的乏意。
苏启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霍靖之的颈部:在白皙皮肤的衬托下,那泛着暗红的抓痕尤为显目。
霍靖之觉察到了苏启的目光,本能的将衬衣最上方的钮扣扣好。
原本,霍靖之是提议出去开个房间的;可卫楚楚执意要留在霍家。她说她想更多的嗅到并感受到属于他的味道。
霍靖之喝着牛奶,看向立在一旁一直低垂着头的苏启。唇角勾了勾,习惯性的探手过去,将苏启那双捏缠在一起的小手握住。“怎么了丫头?”
本是兄妹之间最常有的亲切握手,可当苏启的脑海里猛的闪过准嫂子卫楚楚时,她便条件反射的从霍靖之的手中把自己的双手抽了回来。
或许他还只是把自己当成妹妹;可苏启知道,自己必须将对他的感情扼杀在萌芽里。
也许心会疼,但苏启不允许自己做出破坏别人感情的事儿来!
霍靖之已经订婚了,已经名草有主了!
所以,苏启从霍靖之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霍靖之的眸子瞬间黯然了下去,他不自在的轻蠕了一下唇片,太阳穴突起几下。
“我上楼给你拿领带和西服。”
苏启匆匆离开了,因为她怕霍靖之看出她的小心思。或许某个不久的将来,像帮他准备衣物的活儿也轮不到她了。
乔勒言就是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霍家的。
他来霍家,已经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来看自己的女朋友。
一看到乔勒言那吊儿郎当的痞子模样,霍靖之便打心眼里不痛快。当初要不是因为乔勒言一而再的骚扰沈千浓让她无法顺利的完成任务,他也不会将妹妹苏启送去乔勒言的身边协助沈千浓!
不爽的霍靖之便懒得先开口去搭理一个不着调的混混儿。
“我家苏启呢?”乔勒言环看四周问道。
“你家?哼!”霍靖之嗤声冷哼,“我妹妹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启儿已经跟我说了:她不想再见到你,还望乔兄有自知之明。”
“哦,是么……可我怎么觉得她瞪向我的目光,是那么的含情脉脉啊。”乔勒言那邪邪的笑意,在看到从楼上拿着西服和领带下来的苏启时,便一直延伸到的唇尾。
苏启懒得去搭理脸皮厚得可以跑火车的乔勒言,而是径直走到霍靖之的跟前,“哥,你的衣服。”
“嗯。”霍靖之站起身来,微张开双臂;苏启便默契的伺候着他把西服穿上。
在无言的动作中,霍靖之很好的向乔勒言宣誓了他对苏启的所有权!
而且赢得十分漂亮!
然而,乔勒言接下来的一个动作,瞬间将局面扭转。
做工精良的西裤熨烫得平整服帖,乔勒言却躬身掸了掸自己裤管上的浮尘,动作慵懒到悠闲的状态。这样的动作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等乔勒言重新挺直自己健硕的体魄时,霍靖之的目光却紧紧的锁定了过来……
霍靖之没有龙阳之好,他盯的不是乔勒言的脸,而是乔勒言脖子上因刚刚的弯身动作而显露出来的挂件。
那是一件印章模样的挂饰:非昂贵的羊脂玉,而是通体黑青色的石料雕刻而成。凿痕温润古朴,上面的图案亦简单而抽象,一件相当有年份的古玩。
霍靖之认得那个印章。十多年前就认识了。
那是罡商证券前身罡商同盟会注册上市之前的授权印章!
准确的说:现在的罡商证券并不存在;说得直白一点儿,顶多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地下吸金钱庄。但重新崛起的势头却势如破竹!尤其是本市的三大信贷公司,更为罡商马首是瞻。
如果霍靖之想将死灰复燃的罡商证券一网打尽,就必须是在它注册上市之前。因为它见不得光的地下身份,为霍靖之提供了打击报复最好的正义光环!
霍靖之的眼神是锐利的,他一眼便能分辨出那个印章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真货。
这么重要的授权印章,怎么会在这个痞子身上?
“既然不受欢迎,那乔某就先行告辞了。”
乔勒言的目光落在苏启的身上,轻轻扬动了一下英挺的眉宇,魅惑横生,“亲爱的,想我了,就去乔家找我。我等着你!”
又是那种狂妄自大的过头自信!
苏启真不知道这男人凭哪点儿认为自己会去想他?好像普天之下就只剩下他乔勒言一个男人了吗?
苏启照例回瞪了他一记白眼,着实懒得去搭理他一字半句。
等目送走乔勒言那讨厌的身影之后,苏启才发现霍靖之的异样: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目光直勾勾的,双拳握得咯吱作响,整个人绷得紧紧。
“哥,哥,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苏启紧张的问。
“启儿,你看到没有?”霍靖之言语十分的粗重。
“看到什么?乔勒言么?他已经走了啊。”苏启疑惑不解的应道。
“乔勒言脖子上的黑青石挂件!”霍靖之变得异常的亢奋。
“挂件?他脖子里好像是挂着个什么东西……”苏启也觉得自己看到乔勒言俯身掸灰尘的时候,脖子里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
“那是罡商的授权印章!”霍靖之厉言接道。
当天晚上的时候,苏启便再次出现在了乔家。
“想我了?”乔勒言问。他侧目睨她,将一抹半明半暗的笑意漾在眼尾。
苏启摇头。
因为她真的没有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