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警察见到我一脸颓废地斜靠着墙上,房间里一片狼藉,那两名警察一脸惊愕地看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此时的我确实有点狼狈,一脸的颓废,脸上还挂着残留的泪痕,我抬头一见到来人是两名警察,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条子上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难道是九爷出什么事了?一想到九爷,我心里就直打突突,连忙拉回心思,不再乱想。
“请问,你们这里有个叫司南的人吗?”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其中一名长得比较秀气的警察看见我身子斜倚在墙上,一脸颓废,眼神虽然有些惊讶,也只是稍微愣了一下,然后俯下身子对着坐在地上的我说道。
“嗯?找我?我能有什么事?”我心里暗忖:“条子上门肯定没好事,这个时候不能露怯,先跟他们盘盘道,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就是司南,不知警察叔叔您二老找在下有何贵干?本店童叟无欺,您二位要是有什么看上眼的玩意儿,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茶水管够,二位要是来打听人的,那你请便,恕在下不伺候!”在我们这一行,向来对条子(警察)没什么好印象,做我们古董这一行,大部分都是干的是擦边球的买卖,想想就知道,这古董大都来历都不怎么干净,要么是土夫子从地下摸出来的,要么就是哪位佛爷(小偷)偷来的,要是走正规途径来的好东西,那价钱个顶个高的离谱,我们都是干的小本生意,一是出不起那么高的价钱,二是这么高的价格,卖也不好卖,更别提捡漏了,怎么干都是赔本,所以大部分做古董行当的店面,百分之八十的货来路都不正,因此我们这些古董商也成了条子眼中钉,时不时来个‘亲切友好’地会谈,自然而然,我们都对条子有种“特殊”的感情,况且现在我心情也是十分低落,嘴里自然没什么好话。
“揍性!你小子还他妈会不会说话,不会好好说话,领你到局子里蹲两天,好好教教你怎么跟人说话,也算是替你父母教育教育你。”这时旁边那个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的警察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草!你他妈吓唬谁呢?真以为小爷软柿子了?不就是蹲号子吗?小爷陪你走一趟!”听到那人口气不善,我当时就来了气,我这人脾气就是吃软不吃硬,这脾气也都是从九爷身上学来的。
“哎,你个小杂种!我他妈还管不了你了?”络腮胡挽起袖子走近前来,就要拉我。
我正要起身,这时那个长得秀气的警察一把拉住络腮胡,急劝道:“两位都少说点,小哥你不用紧张,你尽可放心,我们没别的用意,我们只是来找你打听个人。”
“这位警察叔叔,我刚才不是给你说了嘛!我这里只做生意,不唠闲篇儿!您请便,不送!”我此时一肚子无名火,心里还在想着九爷的事,烦躁的很。
“跟这种人不必多说,先把他带回局子里再说!”络腮胡又要冲过来拉我。
“您头戴高帽儿,手拿手铐,自然威风的很,您们就是王法,我这小老百姓都是过得穷苦的日子,正好借您这威风去局子里享享清福,以后也就不愁吃喝了!”说着,我把双手举了出去,一副等着戴手铐的样子。
局面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那名长得秀气的警察突然大声道;“你们两个能不都少说点,司先生你也不用激动,我们是来办公事的,不是来斗气的!更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你大可放心。”
他这么一嚷,还真起了效果,那络腮胡子立马不说话了,看样子络腮胡还是比较尊重这个长得有点秀气的警察的。
那名长得秀气的警察平复了一下情绪,走到我近前,非常严肃地对我说:“司先生,张泽麟这个人你认识吗?”
张泽麟是虾球儿大名,不过他们找问虾球儿干什么?难道是来套话的,当下我心里就起了疑心,按这小子最近的举动,很肯再赚死人的钱,干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要不条子也不能找上门,这小子很可能也下地摸宝去了,我暗骂了这小子几句,脑子却飞快地转了起来,计上眉头。
在古董行当里混久了,我早就滑得像条泥鳅,这是条子一贯的做法,先是套话,一旦承认,就给了他们一个抓人的由头,可以直接将人带回局子审问,我早对对着条子这一套门儿清。
不过想要套我的话,又岂是这么简单?我从地上站了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心里早就有了对策,对着警察似笑非笑地说道:“张泽麟这名字听得耳熟,不过我这人生来就有一样不好,那就是记性不太好,有的人他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他,别人都说这是贵人多忘事?”这是我们对付条子的惯用伎俩,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打哈哈。
一般条子抓住盗墓贼或者私自贩卖来历不明古董的商贩,条子为了找出这些商贩销赃的地点,事先都是先摸查各大古董店,用我们行话来说就是盘道,所谓的盘道就是套话,抓住其中的现形,然后再顺藤摸瓜,一连串不知有多少人遭殃。
话又说回来,要是虾球儿在外面干了违法的事情,我虽然不是直接参与者,并且也是不知情的受害者,但是毕竟背着销赃的罪名,你知不知情又和条子有什么关系,一旦到了局子,条子们整人的方法多了,不出两个回合,就会签字画押了,那时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古董行业混得久了,哪一个人都精明的很,对于我们这些经常打擦边球的店家来说,对此类事情,自然而然地就摸索出来了一条伎俩,对待此类问题,我们一概的对策就是一问三不知,任你说上大天来,我们也是会说不知道,这并不是我不讲兄弟情谊,若真是想象的那样,虾球儿倒腾古董被条子抓了,警察经过调查很快就会查到我,若是我真是说漏什么,虾球儿我们俩都得进了局子不可,若是我一口咬定不认识这个人,那警察也无能为力,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严刑逼供吧!到时候,警局会因为证据不足,就会放人。
“兄弟,咱们都是明面上的人,都不用藏着掖着,我们要是真想抓你,没必要在这里磨洋工,你要是张泽麟的朋友,你就和我们走一趟,就算你帮我们局里一个忙,行不行,给个痛快话!”这个叫华子的警察神情严肃而又诚恳地说道。
“兄弟,演技不错啊!都是千年的狐狸,在这里唠什么聊斋啊!你们那套在我这不好使,您还是歇着吧!”我还是不敢松嘴,心里仍然不敢有半分松懈。
“哎,小子,给你脸不要脸是吧!”络腮胡脾气又上来了,对着我骂道。
我眼睛一斜,挑衅地看着他,空气里充满了火药味儿,就在这时,我眼前突然多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老人,一个躺在病床的老人。
照片是华子递到我面前的,第一眼我以为照片上的老人是九爷,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但等我看清楚照片,那人与九爷完全是两个人,我的心才落定。
我发现照片上的人面相有点面熟,但我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这人的来历,我心里有些纳闷,不知道华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便说道:“警官,这是什么意思?”
“你好好看看这照片上的人,然后咱们再谈。”华子拿着那张照片的手又向我伸了伸,华子此时的表情非常的严肃,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我将信将疑地接过那张照片,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起来,照片上的背景似乎像是医院里的重症监护室,里面排放着各种医疗器械,那个老人身子蜷缩在病床上,面目异常的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皮肤松弛暗淡,上面长满了老人斑,他的眉头皱得很深,像是在忍受什么剧烈的痛苦。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我越看越心惊,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老人脖子上的那颗黑痣还有他眼角上的那条刀疤,一股深深的恐惧在我心不断地滋生,我浑身冒着冷汗,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子冷水。
我清晰地记得虾球儿的脖子上与这老头在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黑痣,连眼角上的那条刀疤的形状也是一模一样,就是一个模子里抠出来了的,那条刀疤我如何不认识,那是我和虾球儿上初中那会儿和别人打架,虾球儿替我挨了对方一刀,留下的刀疤。
我心里突然莫名地升起了一股恶寒,我把那张照片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我终于发现这个老头面相与虾球儿长得十分的相似,简直就是变老了以后的虾球儿。
看过照片后,我故作镇静地说道:“我就是司南,这张照片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你早承认早不就早就没这么多事了嘛!司先生你也看出这张照片不对劲儿了吧!这照片的人是不是与你的朋友长得很像?”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但是声音还是有些抖:“太像了,简直太像了!这简直就是做旧了的张泽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真他娘的真是邪了门儿了!”
“司先生,我们觉得我们可以好好地谈一谈了!说起来这件事十分的离奇,这张照片是云南丽江公安局发给我们局里的,我们根据调查发现,照片上的这个人名叫张泽麟,而据我们所了解的信息,张泽麟才今年才二十四岁,据他的家人提供的线索,我们得知这个人在三个月前去了趟云南,而且去云南之前这人体貌特征与其年龄相符,身体也没有任何异状,但是在三个月后,这人在云南一处野林子里被当地的居民发现,这人被发现时,面貌和这张照片上一样,面目苍老,奄奄一息。”华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着之后,深深地吸了一口,说道。
“······后来,这人被送往医院,经过医院检查,此人的各项器官衰竭,生命特征微弱,现在需要特殊的药物才能维持生命,不过医院里的专家对此人身体各项机能检查过程中,根据各项机理衰减的程度,最后发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情!”华子吐了一口浓烟,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这人的年龄至少要在一百四十岁以上!医院猜测你这朋友可能得了怪病,不过这种怪病在世界医学界还从未出现过。这可能是迄今为止全球第一例。”
“后来医院的有关人员在这个人的背包里找到了这个人的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名字就是张泽麟,而身份证的显示的年龄却是二十四岁,当我们接到从云南方面的信息后,立刻派专人去了云南,我们根据我们的同事从云南反馈过来的信息,发现此人与身份证上张泽麟乃是同一个人。”
“当我们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我们全局上下震惊不已,因为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这种怪病违背了生物学,自然科学等基础理论,一开始我们局里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为了吸引各地的人们的眼球,当地人们故意弄出的噱头,但是经过我局里的专员以及数十位专家的一个多月的努力,最终证明这个人就是一百四十岁的张泽麟,如假包换,而我们所知道的是张泽麟今年才二十四岁,而照片上的这个‘张泽麟’比真正的张泽麟足足多了一百多岁。”’
“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件事情已经被我们局里封锁起来,,这中间那人醒过来几次,每次都十分短暂,说的话都是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不过医院方面同这个人最近一次的交流中,终于获得了有价值的线索,那人说出了一个名字,那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