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逑娃齐贤知道,他的小命就在王世勇队长的手里攥着。交战的双方对待自己阵营里的叛徒深恶痛绝,要不是齐贤还有利用价值,早已经被八路军处决。
王世勇队长没有将齐贤羁押,八路军小分队不具备羁押的条件。王世勇队长严厉警告齐贤就在自己家里乖乖呆着,没有其他事不准在村子里乱转,更不准走出村子。等待小分队为齐贤准备好“文物”以后,又将齐贤送回河东。
可是齐贤在自己家里呆不住,无事时就在村子里走走看看。郭宇村还是五年前的老样子,只是看起来破旧了许多。原来的老面孔许多已经不见了,一些新面孔栽逑娃从未见过。五年中郭宇村发生了太多的变故,栽逑娃感觉中恍若隔世。无意中撞见了漏斗子,应漏斗子之邀栽逑娃来到漏斗子家转转。
狼婆娘看见栽逑娃回来自然联想到大狼,急匆匆询问栽逑娃看见大狼了没有?家里的亲人当然不知道这五年中间在外的游子怎样生活,看见有熟人回家急切地询问属于自然。栽逑娃把他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了两位老人,那一年他们从转马沟煤矿逃出来以后立即被组织重新分配了任务,听说大狼去太行山那边打游击,可能还担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栽逑娃所能知道的只有这些。就这一点让狼婆娘大为欣慰。春花听到大狼的消息在旁边擦开了眼泪,丈夫是女人心目中的蓝天,贤惠的春花五年来任劳任怨,协助婆婆支撑起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拒绝了外面所有的诱惑。张大山和金宝川的老婆年纪已大,在郭宇村的年轻女人里边,春花是保持女人的贞操的惟一一个。这让狼婆娘大为感动。假如没有大狼媳妇,仅靠狼婆娘一个人很难把这一大家子支撑。
当然漏斗子一家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齐贤当了叛徒,老俩口可能连叛徒是个什么角色都不清楚。一家人留齐贤在家里吃了一顿饭,漏斗子甚至拿出了他自己都舍不得喝的高粱酒。
栽逑娃喝得微醺,摇摇晃晃朝家走,看见路上两个小伙子搂着两个美女,酒精产生的幻觉开始在大脑里作祟,栽逑娃可能已经忘记了今夜何时、此地何地。还以为他在山西洪福县里为非作歹,他基本上想都没有想,就上前摸了一个女人一把。想不到两个小伙子一下子把栽逑娃扑倒,压在官路上狠揍。栽逑娃酒醒了,这里离自己家里不远,栽逑娃可着嗓子大喊:“白菜救我!”
白菜出来了,看见两个儿子狠揍的正是栽逑娃!慌忙喊:“别打了,你们打的是你们的亲爹!”
齐结实齐壮实疑惑着住手,问娘:“娘,这挨槌子爹爹怎么跟流氓一个样?”
栽逑娃酒醒了,羞愧难当,他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土一边说:“爹在你漏斗子叔家里喝了几杯,有点眼花头晕。”
白菜也不计较,这五年来白菜就没有让自己闲着,昨晚栽逑娃回来时白菜正跟老班长偷情,老鸹不嫌猪黑。白菜埋怨两个儿子:“你们都不看看你爹已经喝醉?”
不管怎么说栽逑娃看见两个儿子已经长大,娶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心里头还是有些感动。儿打老子属于正常,谁叫老家伙老不正经?栽逑娃说:“你俩****的比爹强!”
两个儿子两个媳妇见到栽逑娃有些生分,他们象征性地坐了一会儿,便借口岳母去了县里,那边屋子没人。两对小夫妻向爹娘告辞,然后走出屋子,消失在夜色里。
屋子里只剩下白菜跟栽逑娃时,一对老夫妻有点不知所以。栽逑娃看白菜没变,还是那么娇嫩。可是岁月带给两个人的隔膜无法消除。虽然说移民部落把男女之间的那点破事毫不在意,两个人在一起还是有点生分。情感需要预热,日子需要磨合。白菜问:“你这次回来,再走不?”
栽逑娃不可能说谎:“我这次回来,带着任务。”
白菜不知道任务叫做什么玩意,问道:“‘任务’能当作钱花不?”
栽逑娃想到了王世勇队长对他训话时的态度,心里头感觉有些空虚。他突然想干那种事了,便把白菜压在身下,轻车熟路,端直给白菜戳了进去。
白菜不住地扭动着臀部,那是一种契合一种渴望,白菜感觉栽逑娃还是那么有力那么强壮,女人需要男人的耕耘,男人需要女人的温柔。白菜有些激动,一边迎接着栽逑娃的撞击一边唱起了秧歌:“妹子开门来——呀哈,妹子开门来!打开了门儿哥哥快进来,妹子想哥魂不在……”
栽逑娃却说:“只有挣死的牛,没有犁坏的地,你不会让自己闲着,想哥哥作甚?”
白菜不计较,男人都那个德行。只要栽逑娃这次回来不走了,比什么都强。白菜给栽逑娃出主意:“杨九娃死了,咱村里疙瘩当上了土匪头目。你找疙瘩试试,能在山寨入伙,就不要再去河东。”
这倒是个好主意。栽逑娃没有想到这一层。他从白菜身上滚落,说:“我明天一早就去。”
栽逑娃去找疙瘩,疙瘩当然不清楚栽逑娃给日本人办事,只是听说栽逑娃参加了八路。栽逑娃说,他想上山入伙。
疙瘩摇头:“我们跟八路军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我这边的弟兄参加八路,八路不收,同样,八路军战士想上山入伙,考虑到两家的关系,我们也不接收。”
栽逑娃有些失望,但是不敢把他目前的境遇告诉疙瘩,汉奸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满以为能在家里过个春节,腊月二十六,王世勇派几个战士找来疙瘩,对疙瘩说:“我们给你把东西准备好了,你回家准备一下,即刻动身去河东。”
栽逑娃什么都没有说,栽逑娃知道任何请求都不起作用。栽逑娃回到家里告诉白菜:“我今天必须走。”
白菜哭了,哭得痛不欲生。白菜问栽逑娃:“你那个‘任务’是人还是鬼?真想把那个‘任务’捏死!”
栽逑娃苦笑,栽逑娃不去解释。栽逑娃内心里下定决心,为了白菜,他必须回来。栽逑娃替白菜擦干眼泪,对白菜说:“等哥,哥想妹子魂不在、哥一定回来!”
白菜和几个八路军战士一直把栽逑娃送到黄河岸边。腊月天,黄河上结着厚厚的冰,栽逑娃背着褡裢,踩着冰过河,黄河像一条玉带,玉带上走着一个孤独的身影。
三木当然认不清齐贤背回来的几件古董的真假,他把那几件文物细细把玩,感觉中每一件都不同寻常,齐贤被任命为洪福县皇协军大队的大队长,三木当然免不了为齐贤设宴,两人在榻榻米上对坐,喝酒喝得烂醉,三木的屁股又发痒了,褪下裤子,对栽逑娃说:“齐贤,来,戳戳。”
栽逑娃干起那种事来得心应手,他骑在三木的屁股上,踮起家伙给三木捅了进去,三木舒服地哼哼。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知道什么心态,栽逑娃突然双手死死地扼住三木的脖子,三木的双腿乱蹬了一阵子,终于见了阎王。
处死栽逑娃的场面慰为壮观,几十条猎狗吐着长长的舌头,鬼子们端起刺刀,准备给栽逑娃开膛破肚,施以酷刑。
栽逑娃在心里告诫自己:撑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