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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甘的少年

苍炎帝国,天念历5993年。

安平省,三阳郡,镇西城。

陆家校场内,人声鼎沸,一年一次的家族测试已经开始,所有十岁至十八岁的陆家子弟均要参加。

“陆坤,念徒九星初期。”高台上,一位身着青衫腰挎长剑面容肃穆的中年人念道。在中年人的身旁,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满脸喜色的将双手从念力测试石上拿开,嘴角微扬,转身傲然慢步走下台去。

“哇!”一片哗然。

“好厉害,二公子年仅十二岁就是念徒九星了,明年肯定就能突破桎梏成为开脉境强者了。”台下,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陆家旁系青年羡慕道。

大陆上,十岁之前,大多数普通家族子弟主要是通过用药膳滋补身体,强壮体魄,保障幼年发育优良,令自身先天元气亲和力能完美发挥出来。

也就是说,陆坤修念至今仅两年。

“我都十六岁了,才念徒七星,再过两年要是突破不到开脉境,估计要被家族下发到外面去管理生意了。”青年旁边另一人叹着气说道。

“人与人是不能比的,坤公子天生就注定要成为强者,成为陆家的擎天柱。”

一位身着倪白色长裙,头戴珠花,面貌较好的少女紧跟着嚷嚷,她的声音极大,双眼看向上方,似乎在期许着高台上的那道背影转身望向她一般。

望着激动的众人,人群中,陆平默默站在一角,双拳紧握,双眼望着挺拔着身躯缓缓下台的陆坤,眸中闪过些许不甘以及一丝淡淡的羡慕,他也想,那样万众瞩目,被大家所钦佩,所崇拜,谁不想年少轻狂!

“下一个,陆平。”中年人的声音再次传到所有人耳中。

“哈哈哈哈……是他!”

“又是那个废物,四年了!”

“还是不要测试了吧,浪费大家时间。”

“估计他这辈子都是念徒一星吧,哈哈哈……”

听着周围的嘲笑声,陆平内心泛起了一丝涟漪,连续四年没有任何进步,对他身心的打击都是毁灭性的。但同时,在这样的环境下坚持下来了的陆平,也养成了同龄人所不具备的成熟与坚韧。

掐灭心中那一丝黯然,陆平迈着淡定从容的步伐走向高台,“今年我只感觉念力增加了那么一丝,测试结果不会有什么改变,哎……”

想着想着,人已走到念力测试石面前,陆平抬头望向中年人,眼中充满着敬佩,眼前不仅是开脉九星巅峰的强者,平时还对自己多有鼓励,当即双手抱拳,头低垂,拜见道:“清河叔!”

“平儿,就算没有修念天赋也不要紧,去管理家族的店铺也可以证明自己,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陆清河轻声对陆平说道,他心中也是充满了怜惜。

当初,陆平的父亲,也就是他陆清河的弟弟陆清岳,是镇西城有名的天才,年仅27岁就修炼到开脉九星巅峰,但为了获得好的兽血、兽骨为陆平淬炼身体去猎杀相当于人族开脉九星巅峰妖兽碧眼白虎,最终失败身亡,他的妻子林馨也因此郁郁寡欢,两年后撒手离去,独独留下年仅6岁的陆平。

原本,有他陆清河的照顾,陆平将来不说成为家族支柱,但至少不会像如今一样,随意受人欺凌。但,上天似乎故意要和陆平过不去似的,明明有上等的金元气亲和力,但是在十岁开始修念时发现全身的细小经脉却出奇的窄,通过陆平自己的修炼描述来看,约有常人的十分之一粗细。

这不仅仅只是陆平冲破其他细小经脉瓶颈的阻碍,更断绝了他冲开人体十二正经的可能。因为哪怕是最容易冲破的一道正经,也需要汇集全身细小经脉内的元气,也就是念徒九星巅峰的实力去全力冲击,才有一点可能跨过瓶颈,成为开脉境修念者。

“可是,我,我不甘心这样碌碌一辈子,我想变强,我想为爹报仇!”陆平双眼中透露出浓浓的不甘。

“唉,去测试吧,大家都还等着。”陆清河望着那双眼睛,似想起了什么,叹道。

“在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

“就是,赶紧测完下去,难道你还怕丢脸吗?哈哈哈哈”一名少年叫嚣道,此人名陆狂,十四岁,元气亲和力中等,念徒四星,他出生陆家旁系,对作为陆家嫡系的陆平很是嫉妒,因为嫡系每月获得的药材、元石等资源是旁系的三倍。因此,他时常找没人的机会打骂陆平,强抢其资源,陆平又不愿因为这种事去向陆清河求助,他也就愈发的猖狂。

“他已经无脸可丢了……”

“同意……”

“哼!”台上传来陆清河一声冷哼。

“……”校场突然安静下来,陆狂等人看着陆清河慑人的眼神,想起平日里陆清河作为教习时的严厉,猛的打了一个寒颤,均低下眼帘,不敢再叫嚷。不过,在他们心里已经默默的把陆平记恨上了。

缓缓将双手放在念力测试石上,陆平闭上双眼,调动体内细小经脉中的元气汇集到双掌处。感应到念力,测试石变成了红色,紧接着,连接在测试石上的刻度柱缓缓亮起了一颗星,很暗淡。

念力测试石分为红色和橙色,红色对应念徒,橙色对应开脉境,刻度柱上有九颗星形,对应境界九星。据说,还有能测试通窍境的测试石,不过那就不是陆家能使用得起的了。就算东拼西凑买得起,也没必要,因为陆家的最强者,太上长老陆元明也才是通窍六星而已。

“果然,没什么变化,一星,而且还是初期……”陆平心中默然,旋即向陆清河拱了拱手,转身走下台去。

望着那轻微摇晃的背影,陆清河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涩。

“嘁……”

“废物就是废物,早早的躲到一边去好了,非要耽误大家时间。”尽管有陆清河的威慑,但仍然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

“下一个,陆乾”

台下,与陆坤正在交谈的一个少年,闻言缓步走上台去,高挑的身材,冰蓝色长袍,腰系玉带,光洁的脸庞透露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好一个偏偏佳少年,较之陆坤,他多了一份成熟。

“哇,大公子好帅啊!”部分少女眼中已经闪烁着星星。

“嘁,花痴”有人嘲笑道,不过嫉妒意味很明显。

“你管不着,我就是做大公子侍女也乐意。就你那样,也就和陆平差不了多少,谁理你……”

“你……你居然拿我和那个废物比!”

“念徒九星巅峰”台上,陆乾完成了测试,抬头望向端坐最上方的五道身影。

“家主,你这两个儿子都如此出色,真是我羡慕异常啊。”大长老陆元奎转头对着端坐中间的陆家家主陆清风说道。

“正是,我那孙儿陆天和大公子同年,却还在念徒七星巅峰,真是不能比。”

紧接着开口的是陆家三长老陆元兴。

“哈哈哈,哪里哪里,陆天也不差,未来至少能达到开脉九星巅峰,届时家族资源再有一定倾斜,突破瓶颈也不是不可能。”陆青风满面荣光,棱角分明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在和诸位长老摆谈之际也不忘向校场演武台上的陆乾点点头,以示鼓励,自己儿子确实优秀,未来很有希望达到通窍境后期,甚至巅峰。

这时,大家都没有提陆平,那个曾经家族第一天才的孩子,如果他不曾意外陨落,或许这家主之位还轮不到陆清风。

此时的陆平已经离开了陆家校场,从陆家大宅侧门走了出去,校场内的喧嚣似乎已经与他无关,执着的眼神不曾动摇,他准备继续去以往练功的地方,位于城外五里处,是依附在银月山脉边缘的一座小山,约莫三炷香的脚程,并不远。

“废物,站住!”正在此时,后面传来一声怒喝。

听声音有点耳熟,心里涌出不妙的感觉,陆平转身望去,只见陆狂带着三个家族其他旁系子弟冲着他喊道。

看他们那架势,肯定不可能来找陆平喝茶的,找茬意味十足。

好汉不吃眼前亏,虽然念徒阶段每星之间差距并不大,但以陆平这小身板和念徒一星初期的修为,连他们四个里面最弱的一个都打不过,人家最弱的都有念徒二星巅峰,更何况还有一个念徒四星的陆狂。

当即,陆平倒着跑两步,身躯微微后斜,然后一个漂亮的转身,向城外狂奔而去。

那熟练的动作,看得陆狂四人目瞪口呆。愣了半晌后,陆狂清醒过来,旋即涨红了脸,一声怒喝,“给我追!”

“可恶,又想抢我的元石,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得逞。”怀里揣着刚刚领到的本月修炼资源,下品元石十五块。本来嫡系弟子还有滋补药材若干,益气丹三粒,健体丹三粒,但从去年家族测试后,陆平就再也没有领到过。

期间,陆平和负责发放的管事理论了一次,换来的除了羞辱还是羞辱,兴许是看在陆清河的面子上,才不敢把最后的元石也克扣了。

陆平本以为今天是家族测试,这些人应该不会关注他,才敢去领取月俸的,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不好!”心头一寒,右侧一道劲风袭来,直奔陆平腹部而去,这一下要是挨实了,半条命估计都没了。

拼命转动了一下身躯,勉力看见那是一道腿影,全身念力迸发,腰部内收,双臂竖立挡于身前。

“喀”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啊……”

陆平一声惨叫,巨力带着他的身躯翻滚撞到一面墙上。

“早就知道你小子会逃跑,这下你跑啊,简直找死!”

头部受到较重撞击,鲜血模糊了双眼,陆平勉强抬头,看清了慢悠悠走来的身影。

陆霸,陆狂的哥哥,念徒六星,全力一击理论上六百斤的力道,在没有学会念技的情况下,能发挥四五成就算不错了,不过偷袭之下也够陆平喝一壶了。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滴鲜血流到了陆平脖子上挂着的一颗灰不溜秋的珠子上,奇特的是,鲜血瞬间就不见了,像是被珠子吸收了似的。

“哈哈哈……,还好我机智,拜托兄长先去城门口拦截。”

后面追上来的陆狂疯狂大笑。

“正是,狂哥料事如神,这废物还想逃出您的手掌?简直太天真了!”旁边的一个少年名叫陆文,满脸阿谀道。别说,陆狂这种人很吃这一套,所以每次出门都带着他。

“去,将他身上的元石搜出来。”

“好勒,狂哥。”

当即,陆文迅速跑到陆平身前,双手在其腰部摸索,果然,发现了十五块元石,就在陆文转身准备离去之际,一只手掌抓住了他的脚踝,回头望去,是一双血红的眼睛正死死的瞪着他。

“哇,我好怕啊!”陆文假意拍拍胸口,紧接着就是一顿猛踢,毫不留情。

本就受伤不轻的陆平,无奈只能松开右手,双手一起护住胸腹要害部位,却也没有力气再动了。

“呸!贱骨头”陆文呸了一声,然后瞬间换上一副笑脸,走到陆狂面前,微微弯腰,将所有元石奉上,“狂哥,您收好,总共十五块,应该就是这小子的全部家当了。”

“恩,不错,你自己留下一块元石吧。”陆狂随口道,对于能干的手下,要不吝赏赐,这是御下之道。

“谢谢狂哥”陆文高兴的退到一旁,趾高气昂,斜睨着旁边另外两个跟班,另两人气不打一出来,谁让他们不够机灵?

随后,陆狂将十块元石给了兄长陆霸,此次要不是陆霸出手,指不定就被这小子跑了。想到此处,还不解气,冲到陆平面前就是一脚踢去。

尽管陆平蜷缩成一团,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此时,只能忍耐,说话越多越容易激怒对方,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陆平心中默默想到。

“好了,弟弟,别再打了,要是打死了,按照族规,我们可是要偿命的!该走了,周围人越来越多了!”

说罢,陆霸带头渐渐离去,陆狂等四人也紧随而去。

“以后每个月乖乖把元石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哼!”临走前,陆狂对着地上的陆平说道。

闻言,陆平没有吭声,仔细感受着身体的状况,还好,其他都是皮外伤,就是双手前臂骨轻微裂开,稍微一动就是揪心的痛,看来又要修养好几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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