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来去匆匆,倒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几名年小的侍女神情有许慌乱,路过偏殿时,都不敢抬头看他。
想着皇上那边求子心切,他半日之间向姑姑旁敲侧击了许多次,却都未能问出结果,姑姑只是不停再说皇后身子如何,小皇子身子如何,拿这些话来回复他。
后来想想,那事情并不是他身为一名男子而不能懂,而是随意搪塞的借口罢了。
再坐了能有须臾,皇后正宫陪着在殿外接小皇子的侍女才顶着那张红扑扑的脸,欢喜地小跑过来,脚下一个个鞋印儿,一路延伸道偏殿,喜道:“还请公公前去宣旨呀!”
他心上也跟着一喜,连忙冒着纷飞的大雪跑了出去,脚踩在皑皑白雪上,想着这小皇子真真是有福气,先皇后的孩子都未能有过这般的阵仗。
他站在门口几乎不敢进去,怕携进去凉气,站在门前暖好了身子,方才端着圣旨,一步步地进去。
那小皇子甚是讨喜,他看着都觉得孩子可爱。重重珠帘与垂幕之后,皇后憔悴地倚在侍女身边听旨,他便在那时宣告,皇子为太子,并昭告天下……
“小皇子从此以后荣华富贵,坐拥天下,我十七年不曾出门,现下,理应就是那小皇子的天下吧。”
老者声音似是悲叹,将其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又格外的愤懑。老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道:“可惜啊,小皇子,是假的。”
“假的?”司南一怔,手中割果子的匕首稍不注意力道,割下了一大块。
老者重复承认道:“假的。我也是在这罪人府里偶然听到的。当年皇后难产,没有保住孩子,孩子刚一出世,就已去了。”
“那你听见的那个孩子的啼哭声……”她觉得这话里有说不通的地方,而情况,却又相似于顾府失子的说法。
“那大概就是现下的皇帝罢。”老者嘲笑地叹道,“为了套住皇上的太子,被不知从哪里搬来的新皇帝,这么多年了,谁敢拆开这个骗局。”
司南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果子和匕首,“那后来呢?”
老者继续道:“后来,我回头禀告给先帝,见太医匆匆忙忙地向将军府跑去,说是……”他的神情有些纠结,好似是连自己都无法相信,又觉得好笑,“说是将军夫人,也要生了。”
老者说话突然停了下来,问向司南,“现在顾将军的娃,是个姑娘,还是个男子?”
司南沉吟了一下,道,“是男子。”
“这就对了。”老者一笑,道,“当时我也是匆匆忙忙地替陛下跑了一遭将军府。顾夫人生了个女娃,声音传出来的时候,我们就都知道了。可后来,顾夫人不知为何给女娃掐死了,再等产婆出来的时候,就不知为何变成了一个男娃娃。”
司南缄默,半晌,道:“我听说的,也是这样。”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那顾夫人的女儿呢?真的……夭折了吗?”
老者咳嗽了两声,虚弱地道,“没有啊,小姐……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