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慌,莫慌,我不是那个人,你的伤刚包扎好,不要乱动。”
老者仍恐慌地要逃跑,大口喘着粗气往床榻边挪动。背后的伤口顿时裂开,老者咬牙闷哼一声,满头大汗,牙咬着床沿,挣扎离开。
司南用力地按住老者,老者挣扎片刻,没有了力气。她也用尽了全力,此时见老者稳定下来,才松了一口气,将老者扶起,从木桶里舀了一碗水,递到老者嘴边。
“喝些水吧。”
老者无力地抬眼看她,眼中隐隐露出认命地死气。
她沉默了一瞬,道,“那个人已经走了。”顿了顿,道:“老人家,喝口水吧,我不会伤害你,而且,你瞧。”司南将长发拢到脑后,露出了脸和手上的伤,狼狈的模样让她自己都无奈地笑了一下,“我这模样,比方才那个人,可差远了罢。”
老人深深地望着司南瞧了片刻,惊魂未定,干涸的唇张开,声音沉哑,松了一口气,“确实不是。”
司南一笑,将水递到老者唇边。老者身子僵了两瞬,而后低下了头,大口大口地喝着水。
喝完,老者仰着头,靠在墙壁,叹了一口气,沙哑苍老的嗓音隐约夹杂着纤细的声音,道:“追到这里的,你也是为了当年的秘密而来的吧。”
果然。
司南将碗放下,点了点头。
光照城近几日接二连三发生的死事,都跟这件事情有关。
司韵在这里……也跟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
屋中传来霉潮的味道,伴随着门外大片的血气,就算是关上了窗,也仍然能闻得到。
老者叹了一口气,望着房顶梁上密布的蜘蛛丝,缓缓闭上了眼睛,将当年的事,悠悠道来。
“当年皇后产子,我是陛下身边的小太监。接了陛下的诏书,等着小皇子,小公主们下来,然后皇子封为太子,公主封为郡主……这是贤妃娘娘都没能得到的荣誉。”
司南安静地坐在一旁,听老者徐徐说道。
“那天的雪很大,我在外面等着,瞪了好几个时辰,总算听着娃娃叫了,我一想,是个男娃娃,陛下得有多开心啊。那时候,我拿着诏书,已经冻得不行,宫中的姑姑叫我进偏殿喝口茶,暖暖身子,并且因皇后生子,屋子里必然乱得很,又得叫侍女们先收拾一下。”
“我想着姑姑的话并无道理,哪个女子愿意在自己那般情况下见到外人,更何况这女子还是后宫之主!我想着,便同意了。可不想走到了半路,忽然听到房子外面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声,很近,我怕是小皇子,忙问姑姑怎么了,姑姑向那边问了,同我说没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八成是门开着,听着的有许真切罢了。外面太冷,公公进来小憩坐坐罢。
年龄稍大的侍女摆了一下手,并不在意,忙招呼着他进偏殿。
他心上虽仍有些不放心,但毕竟是个男子,对于女子的那些事,自当是女子更为清楚,便也信了姑姑,坐进了偏殿。
然而,他未想到,这一坐,就将近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