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螟毫从不背后算计于人。”这是宇煜的怒吼也是他的反击,一道幽蓝深邃的蓝光从他右掌中猛然窜出。
孔旗一如既往地在山崖上静坐,任凭如何凛冽的山风在耳边呼啸,他的眼神就如他人一般无神而乏力。在他身后,一男子抱臂而立,森严的脸上不见半丝人情,就连说话也如冰渣般硬朗:“堂主,风大了!”话刚说完,脸上突然闪动着一丝异色。
孔旗也翘起病恹恹的脸庞朝远处望去,凛冽的蓝光如海浪般席卷着远方天际,在蓝光中一点白光悄然闪现,随即又化着腾腾白雾弥散在蓝光之中。约莫过了半分钟,他们所在的山崖竟然簌簌颤抖不休。
“地光!”那男子有些不解地自言自语着。
孔旗摇摇头:“那片蓝光是真元催发而动,并非地光。”
“真元。”纵使那男子脸如钢铁也不禁动容:“普天之下有何人能有如此修为,若真是人力而为岂非是可以恣意地破空而去,即便是魔主也不能有这般修为。”
“人当然不能有这样的修为,修道者从来都是以己之力而驾驭天下。若你手中有一件好的法器,你也能办到。”孔旗想了想又纠正道:“应该是神器!”
“盘古斧!”那男子率先想到的便是传闻中威力最强的神器。
孔旗一笑:“左翎!”
那男子躬身答应。
“目前你知道的修道者中,修为最高而恰好又在甘孜一带的有几人?”
坐定回道:“十人。良、知、无、忌四人,再及便是螟毫、张郎、堂主及二堂主金林,张虎应该算得高手,但他目下已然去解龙虎山之危,剩下还有一人及宇痕。”
孔旗遥遥头:“高手那用这么多,只有三人宇煜、张郎、宇痕。你在心里一定怀疑我为何将宇痕算在其中,眼下的他已然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一身修为得老苍头尽受,修为直逼宇煜,可他眼下正在对面洞中;张郎在大荒另有图谋自然不会出现,剩下的只有一人。”
“螟毫!”左翎心中有些不服:“传言大荒一脉会在大雪峰截杀此人,大荒山这一击志在必得,宇煜能保得半条命便算了得,他又如何能弄出这般声势,似乎连整个山峰也塌陷了。”
“别忘了宇煜与老苍头曾经一战,他那时修为尚且不如今日高深却能在老苍头手下飘然离去凭的是什么?”
左翎迟疑道:“莫不成宇煜手上也有十大神器之一。”
“非得是图具虚名的那十件武器吗?”孔旗一笑突然起身:“螟毫即便不死也一定受伤不轻,大荒一脉损兵折将定不会咽下这口气,不出三日定会找他复仇,尤其是无忌这般护短之人,到时七杀门也不能幸免,你要做好准备,还要留心二师兄。”
“堂主你呢!”
“有人在等我,不能不去。”
“有什么人能比李珂小姐安危更重要。”
孔旗忽然转头拍着左翎的肩膀,病恹恹的脸上展露出一丝笑容:“独一的爱情并不能构成生命的全部,李珂若知道也会赞同我的这决定。”
宇煜整个身子连同滚落的雪峰一起落在山崖,连同他一起跌下去的还有那六名大荒弟子,如饺子般纷乱地坠落而下。但宇煜比他们幸运,尖锐如刀的冰锋只是砸断了他一条腿,而不是脑袋,真元也不再如以前那般如臂指使,寒意渐渐席卷着他浑身。
孔旗花了好大功夫才将已冻成冰棍的宇煜从积雪中刨出来,然后就近找了一家农房安置下来,房间中央摆着一个铁盆,牛粪蛋子还在盆中悠悠地冒着火光,主人确不见了,想来是在雪崩的那会已然带着家小逃离远处。
宇煜终于在咿呀的惨叫中醒来,虚弱地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然后才用解冻不久还略带僵硬的手臂捂着脑袋,那是先前在雪山之上遭六名大荒弟子全力的一击:“你是谁?”
孔旗哑然失笑:“在守你的这十多个小时里我想了很多,都在想你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结果我全猜错了,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我是..螟…毫!”宇煜轻轻地说着,他不敢太大声,稍微用一点点力也会让自己整个脑袋都吃疼。
“还好,至少你不是完全失忆。你知道在你未醒的十多个小时里修道界发生了多少惊天动地的事,你的两个弟子驱走数百名忍者,解了龙虎山之危,你其中一名弟子还坐上龙虎山宗主的位置,一代宗师的师父,这是何等荣耀的事;你的心上人也遭受父亲遗弃,他父亲是正道宗师,常年久居丹顶…”
“丹顶…文…相,文妍、文妍是他女儿,他对自己子女下手…”宇煜一激动脑袋又开始剧烈疼痛。
“她暂且不说吧,七杀门你记得吗?”
宇煜茫然地望着孔旗,这个病恹恹的男子却让自己感到一丝温暖,他的笑容是那般真诚:“你是谁?”这是宇煜第二次问对方了。
“我叫孔旗,万源的弟子孔旗,你曾经想要杀过我师父,我师父也想要对付你,但是我们曾经又同生共死过,在龙一先生剑下你给了我生存的机会。我说过这十多个小时你修道界发生了很多事,有人传言你死了,有人邀朋庆贺,有人把酒高歌,也有人不相信你会兵解,正朝这边赶来,不过他们在路上必然会遭受伏击,三个小时前,大荒无忌三兄弟率七百帮众围攻七杀门,誓将整座山踏平。”
“不要说了,我头…”话未说完已然痛晕过去。
孔旗无奈地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三枚丹药,又出门抓了一把积雪将药丸裹在其中,一粒粒慢慢塞进宇煜嘴里:“师父,若你知道我将你的心血拿来挽救对手会如何,你是英雄,你一定会赞同弟子做法。”说着又剧烈喘咳起来。
味道第三粒的时候宇煜忽然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再不似先前那般浑浊:“你来了。”
孔旗点点头:“你有麻烦,我自然会来你身边。”他的话很平实,没有半点豪言壮语,但唯有此更见真诚。
宇煜道:“将我扶座起来,我真元岔气经脉寸断,需要调息。”
孔旗看着他浑身伤势摇摇头道:“你能保得一条性命已是天赐,还是外伤养好后再说吧!”
“来不及了。”透过窗子宇煜望着外面的天空:“现在已是午后吧,你刚才说大荒一脉在围攻七杀门,我必须在天黑前恢复真元,大荒一脉传承于冥术,夜间他们实力倍增,那样七杀门危矣!”
在宇煜再三要求下孔旗只得将宇煜扶正端坐于地,自己也坐在他身后全力催动真元助宇煜疗伤。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宇煜猛然睁开眼睛望着血糊糊的手、脚才长叹一声:“没时间了,有你护法我也安心,我祭出元神也同样能赶去。”孔旗手腕一番扣着他完好的另一只手,二指搭在他脉络上道:“你头部遭受了重创,会导致你间歇性失忆,本来这并不算什么,但却有更棘手的事,你百骸师父遭受过更强大的冲击,想来是你动用了不附属于你的力量,而导致无法驾驭才遭受它的反噬。”
“不用多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便一定会去的,那里是师父毕生心血,更有我数十名兄弟姊妹。”说毕真元猛沉,双指在胸前翻飞。
元神出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