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煜道:“你们又是如何脱身的?”
“本来我也难逃厄运,关键时候一只飞剑从斜里射来将对方武器挡开,那怪物双眼一红立刻舍弃我朝对方扑去,那人驭着法器朝远处一片树林钻去,我这才能脱身。”
“看清楚出手相助的是什么人吗?”
“树林里光线不是很好没看清楚,不过那人在吸引拿奇型兵刃怪物的时候抽空开了几枪嘴里还骂骂有词,行事风格有些向万夫吴胆。”
“不会是吴胆。”宇煜肯定地摇摇头:“吴胆用的是刀,从来没见过他使剑过,而且吴胆绝不会这般‘伟大’地将麻烦全揽到自己身上,那家伙精着呢!”
“管他是谁,继续前进。”子夜让巳蛇将卯午放到车内。宇煜也没再坐车而是众人一起朝着预定目标前进。
寅晨有些担心道:“首座,你还是上车吧,他们这样做摆明就是想要耗费咱们体力,不要还没见到沃恩我们自己先就被累垮了。”宇煜摇头继续前进。
队伍慢慢进去一处狭长的山谷,两边山丘蜿蜒仅有隘口有小道可通过。宇煜没想到英国竟然也有如此山势,这样的地形在古代必是兵家杀阀伏击的最佳场所,现在的他心里却没有半点不安,实际上越是黑夜他越能在其中得到一份安全感。
缓缓潜行了一段路,宇煜连忙叫众人主要戒备。子夜连忙问道:“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暂时还没任何发现,不过可以肯定一点,我们被人监视了。”
转过一处大弯,人、车同时止住,十来团火球在三米多高的上空忽上忽下地沉浮着,每一团火球都足有面盆大小,怪异的力量即使远隔数十米的宇煜等人也能清晰辨别。宇煜嘴角牵扯着一笑:“既然来了便现身吧,装神弄鬼算得什么?”
正对面一蓬火花闪过,漫天焰火中一身影凌虚而立:“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螟毫,这里便是你今夜死地。”
没等宇煜说话,旁边寅晨按刀挺身:“大话留着事后再说,先报上姓名。”
那人哈哈而笑却不说话,呜呜的风声在山谷回荡如夜晚狼嚎般嗷呜作响,刺得耳膜鼓鼓有声。宇煜神情一震,对方展露出来的实力虽不强大,那一阵笑声却无端的让人毛骨悚然,连忙吩咐:“寅晨退下!敢问阁下在黑暗公会担任何职?”
“蒙兄弟们不弃在下勉为其难执掌黑暗工会。”对方一拱手突然喝道:“螟毫,你海外夷民无故犯我大英威严,更杀我巡查使,汉伊斯特来向你讨还公道。”
黑暗工会会长!宇煜心中一惊更是有些犯难,既然黑暗工会会长亲来,那旁边这些火团想来也非庸手,没想到对方出手第一批人便是这等份量,看来沃恩他们下决心想要让自己有来无回了。
看着汉伊斯一脸高高在上的模样,最先忍不住的便是荒鸡,大吼一声挺身而出:“那我蛮夷之人想向会长讨教几手。”说罢绣春刀哗然出鞘,亮澄澄的刀花如匹练一般倒卷向空中汉伊斯,刀芒涌动下四周雾气飞卷翻腾,啸出一声清鸣射去。
汉伊斯信手一点,手指间一片红晕迎风而长,在黑夜下甚是醒目。宇煜看得分明,对方那那里是红云,全是密密麻麻的星火团结而成,若被这样的火团沾上一星半点,荒鸡焉有命在?
荒鸡不在乎地大笑一声,手上长刀洒出一团光辉朝着红晕兜去,刀至中途一半,他人却突然迎空飞退出去,一口鲜血在空中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这是什么妖术?”所有的人,包括宇煜在内也没明白汉伊斯是如何做到的,只是感觉四周空气略显诡蟊,随即便看着血点在夜空下洒落下来。荒鸡一掌按在地上如弹簧般再次站起来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双腿一软便欲要朝脚下栽去,连忙用长刀点地,单腿半跪,双眼怒目圆睁地望过来,嘴唇紧闭却不说话。旁边那几名兄弟望着荒鸡面有怒色,却始终没人上前搀扶一把。
“妖术,可笑你等妄自尊称为天下之冠,这来自你们中土的心灵之术也被你们冠以妖术二字,岂不让天下人嗤笑。”
“又一人受伤!”子夜心里微微有些叹息,这些海外夷民本事不怎么样,花样却层出不穷,自己这边虽是受伤一人,但却直接影响着后面的胜负,因为他们不得不多费心思来照顾那些受伤的同门,冷血毕竟与绝情是两回事,尤其是他们没有源源不绝的后备队补充的情况下。
宇煜面色沉冷地走到前面:“既然你出手伤我一人,多少也得付出一点代价。”说完身行如夜枭般翩跹而动。
他动,汉伊斯也跟着动了:“就连关槐也不敢让你靠近十米距离,我自然也不会傻到等你走到面前,因为我还想活着看你的那些属下一个个倒下。”这边一动手,那边仅剩的子夜四人突然齐齐出刀而动,一簇簇的寒光在冷月折射下闪烁着惨淡的光芒,山谷里充斥着萧杀的杀气,在人数远远大于自己两倍以上的劣势下,他们只能抽空还击两刀,更多的时候是被动地抵抗着四周传来的压力。
宇煜正待迈出第二步,空气骤然凝固如一块坚冰,双腿便是灌了铅块般沉重,心中有个声音提醒自己坚决不能这样,面对未知的危险贸然行事绝对不是一名刺客应该做的,但是他没有选择,一咬牙突然踏了下去。
四面刀戈不断传来,子夜等人长刀在空中发出噼啪的先生,似乎冥冥中总有无数看不见的刀剑在无休止飞来,一簇簇的火焰在他们身边飞绕奔动。
汉伊斯仍旧在前面一个劲冷笑,似乎在嘲笑着宇煜的无能以及徒有虚名。第三步,脚下传来如破冰一般清脆的响声,随即便是弓弦般沉闷的崩裂,他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如同断裂的弓弦般咯嚓作响。
子夜一人独战四名从火团中飞窜出来的公会成员,刀便如他的称呼一般在黑暗中一闪而过,总能在关键时候挡开对方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在他身后是摇摇欲倒的荒鸡,这个冷竣的死士始终还是没有忘记身后还有一个受伤的师弟。
汉伊斯始终和宇煜保持一定距离:“没用的,无论你如何努力也不能在我面前踏出五步,你这样的修为却是如何能在关槐七修剑下活下来?”黑袍一挥,突然抽出一柄尺余长的手杖,嘴里念念有词。
第四步脯一踏出,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浪如巨锥般直朝宇煜撞来。宇煜忽感心神剧烈颤动,阵阵眩晕慢慢席卷而来,模糊中他又看见姬曦那失去血色,惨白而又陌生的脸;若绮那失去半边身子在血泊中抽出的身躯,血淋淋的手在自己面前无力地摇晃。
慢慢有无数半透明的鬼魂在眼前飞舞,还有那些他叫得出来叫不出来名字的曾经死在自己手下的‘目标’,他怨恨这味道,怨恨这至杀戮中泛出的作呕的血腥味。
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
被他远远遗忘的那些地狱恶像如潜伏着的毒蛇般慢慢在他心底爬出。宇煜知道这是中了汉伊斯摄心术,只要走出这困境,自己在修心上便又前进了一步。人就是这样奇怪,一个赌徒他也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但是他永远也不可能走出自己已经陷进去的圈子里。
麻木的宇煜已经忘记了肌肤崩裂带给自己的痛楚,麻木地提起一条腿机械地踏出第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