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被一阵抽搐的疼扯醒,她起身看了一下,发现脚踝更肿了,没有冰袋,只能由它去了。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她的肚子在发出抗议的声音,好在背包里有面包,她边啃着面包,边翻看着手机,有一个未接来电,是老爸打的,她居然没听见,给老爸报了个平安,没提脚的事,否则老头子又得担心了。有朋友问她到哪了,一路辛苦不,等等,她没有回,她想等到了地方再统一答复。她打开互赞,依次回赞着,点到贝贝时,她心一动:原来他也一直赞着。
贝贝倚在床上,在手机上看着新闻,有点心神不宁,他登录上QQ,下意思的打开互赞,突然他眼睛一亮,冰儿回赞了!他強忍着心喜:
“在吗?”
“在!”
“你失联了呀?你现在在哪?你还好吧?”
手机这边的冰儿,轻轻地笑出声来:
“呵呵,沒失联,我在左旗,我还好!你好吗?”
“切!我还真以为你失联了呢!好就好,就这样吧!晚安!”
信息发出后,贝贝突然很生自己的气,明明盼着,可真联系上了,自己的口气却这么生冷!
“哦,好的,晚安!”
冰儿的回复很简单,反而让贝贝不安了,他想冰儿应该是生气了。
冰儿看着贝贝的信息发着呆,她缓缓地又发出了一条信息:
“我的脚扭伤了,蛮严重的,明天不知能否走了!”
发出去后,冰儿自言自语地说了句:
“冰儿,你在干嘛?!”
贝贝的信息马上过来了:
“怎么会这样?早就想说了,你说你一个女人家,一个人去那深山老林干嘛?不作不会死,知道吗?不许去,回来!”
“不对,左旗是内蒙的一个旗,你怎么去那了?去沙漠?玩挑战极限?你有病啊!”
贝贝狂燥起来,如果可以语音,他想他会臭骂一顿冰儿的。
冰儿读着贝贝的信息,她看出了生硬的信息中贝贝的关心和着急,她鼻子有点酸,一丝感动在心里旋转:
“可我已经离目标不远了,不想放弃!我会注意安全的。”
“注意到脚扭了,是吗?把我当朋友吗?当朋友,就别让我生气,乖乖地给我回来!否则拉黑你!”
冰儿哈哈大笑起来:
“干嘛呀,你紧张我呀!谢谢你。别生气啦,我一定要去的!拉不拉黑,是你的事,但我知道你不会!”
贝贝长叹了口气:唉!这是个执拗的女人!
“滚!谁紧张你!随便你吧……买点冰,没有的话,冰棒总会有吧?去药店买药,走不了,让服务员帮忙,肚子装满点,尻,真吃不消你。记住:报!平!安!”
贝贝发现自己象个老妈子,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嗯。谢谢!只是想问你,你除了,切,滚,尻,还有其他污词吗?呵呵呵呵……”
“滚!睡觉,不理你了!早点休息!”
“哦,好吧,好梦!”
第二天早上起来,冰儿拖着脚,一步一拐地下楼找到一个小卖部,买了五根小布丁,一个碗装泡面,两个卤蛋,又一拐一步地回到住处,刚坐下,就听见敲门声,她开门一看,原来是客栈的老板娘。
“您好,有事吗?”
老板娘,中等身材,微胖,圆脸,肤色很白,脸上有点雀斑,单眼皮,细长眼,一开口,一排整齐的小米牙:
“您好,去额济纳旅游吧?一个人?”
“是的。”
“刚才看你走路有点不方便,所以上来问问你,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啊,谢谢,谢谢,没大事,脚扭了一下,好多了,好多了!”
“没关系的,有事就叫我,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容易,别客气。”
“嗯嗯,好的,好的。谢谢,谢谢!”
冰儿送走了客气,心细的老板娘,心里很是感动。回到床上,她用毛巾裹好小布丁,做成冰包,用鞋袋把冰包系在了脚踝处。
剥开鸡蛋,就着白开水,冰儿一边吃一边重新温习着自己的行走路线。手机发出一声“叮咚”,她打开一看:贝贝!
“起床了吗?好点了吗?冰敷了吗?买药了吗?吃早饭了吗?”
一连五个问号,让冰儿呵呵地笑了起来:
“嗯嗯,谢谢你的关心!你不是要拉黑我的吗?怎么没拉呀?”
“切!又不是好友,怎么拉黑?发信息给你,只是想建议你再休息一天,明天再走吧!又不差这一天。”
“哦,我看情况吧,谢谢你!”
“反正我也就是个建议,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说了,我上班了,你……保重吧!!!免回!”
冰儿心想,真是个有个性的男人。冰儿对着手机嘟噜了一句:
“免回就免回,谢谢啦啦啦……”
贝贝,盯着手机,其实他很想冰儿能够回复,一句也好,可是手机保持着静默。贝贝在心里暗暗地叨叨了一句:真是倔丫头!
贝贝发现自己,对这个倔丫头有了一种割舍不掉的牵挂!
贝贝今天一大早就很烦,上班的时候,无精打采,老走神,一张图纸被老板打回来几次重改,最后一次老板气的推门而入,大声斥责:
“X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工期紧,人手紧啊?一张图,你翻来复去多少次了,你自己不知道啊?如果你觉得拿不下,就赶紧换人,你上工地去!”说完扔下图纸,愤愤地摔门而去。办公室的人,面面相觑,这是贝贝从来没有过的失常,没有人敢上前询问,因为都知道贝贝的脾气,不高兴的时候,你就是问个天穿,他也不会抬一下眼皮,大家互相对视了一下,纷纷低下头,各干各的事。
贝贝捡起扔在地上的图片,轻轻地吹了一下上面的灰尘,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他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如此六神无主,他在心里狠狠地骂着自己:
“贝贝,你有病啊?发神经啊?一个从未谋面过女人,值得你牵肠挂肚的吗?人家认识你老几呀!就为了一句不想失信与你,你就感动成这样了?不就只身一人去沙漠,你就觉得是个奇女子了?人家挑战极限,是死是活,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真******病的不轻!”
想到这,贝贝把手里的图纸重重地放在桌上,恨恨地说:“切,再胡思乱想,我******不是人!”
下午两点半,冰儿醒来,发现自己合衣躺在床上,她一个激凌地翻身坐起,脚部猛一痛,她揭开冰袋一看,小布丁早化成水了,脚踝肿得像个馒头,她试图走了两步,感觉比上午还要严重,压根连踮起脚尖走都不行了!冰儿很紧张,心想不会骨裂了吧?她轻轻地晃动了一下脚,似乎没有,于是,她再次喷了云南白药喷雾剂,想起包里有双护足套,翻出来套在了左脚上。
沉思了片刻,冰儿最终还是决定乘晚上的大巴去额济纳。煮水,泡面,吃下最后一口鸡蛋,冰儿收拾好行李,下楼结账。
“呦,你准备走吗?你的脚可以走吗?还是再休息一晚上吧?”热情的老板娘,关切地问着。
“不了,我赶时间的。谢谢你!”
“哦,是这样啊!好吧,你等下。”
老板娘扭头对着房內叫了一声:
“赵勇,出来一下。”
“哦!”
门内应声出来一个很墩实的毛头小子,172左右,软软的三七开小分头,皮肤黑黑的,也是单眼皮,细长眼,长得像老板娘。
“老妹,这是我儿子,正好在家,让他送送你吧,你的脚不方便,你放心,不要钱!”
冰儿一下子呆了,这是她没想到的:
“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自己可以的。”
“可以什么呀,你一个女人家的,带两个大行李,不方便的。就这样吧!”
老板娘干脆利落地结了账:
“喏,你昨晚上住进来的,到现在正好一天。你住的是单间,120元。这是票据,你收好了!”
冰儿死活不肯,要按两天算,可拗不过老板娘,只好付了120元房费。这档口,老板娘的儿子已经把行李放在了一辆三轮车上,老板娘搀扶着冰儿坐上了三轮车,她儿子说了声:
“坐好,走了!”
冰儿回头看了看老板娘,她站在原地,含笑招了招手:
“一路平安!下次来,还来找我啊!”
冰儿突然眼泪涌了上来:
“谢谢你,大姐,如果再来,一定来看你!”
冰儿是第二天晚上十点多到的额济纳长途汽车站的。她从心里感激老板娘的安排,亏得有她儿子送,她很顺利的坐上了大巴。由于不是黄金周,车票不紧张,赵勇帮她买好车,又去站台找到当班的司机,告诉了司机冰儿的情况,让他到时候照顾一下冰儿。然后和冰儿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冰儿当时拿出一百元钱说让赵勇买点水果回去,赵勇的脸红的象猪肝一样,推诿着,扭头跑了。冰儿很后悔路上没有问清楚老板娘的姓名,何方人氏,只记住了她的儿子叫赵勇,或邵勇?
车是准点开出站的,司机给她安排在他后面一排靠窗的位置,说是怕别人碰到她的脚。冰儿感觉自己运气很好,一路上遇到的都是热心肠的好人。
额济纳的长途汽车站候车室门外,很多用电摩托车改装的三轮车停在站台边,有人拿着客栈的招牌,招揽着生意。冰儿有点紧张,毕竟是一个人,她担心自己看走眼了,挑了个黑店。在回绝了几个壮汉的招缆后,冰儿挑了一个面目清秀,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在问清地方和价位后,小女孩把冰儿领到了一辆破旧的脚踩三轮车旁边。冰儿一看,傻眼了,眼前的老人最起码有七十多了。
“大爷,您行吗?您这个车这么小,我的行李多,再加上这个小妹妹,您骑的动吗?”
老人拼命点着头,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小女孩站在一边:“阿姨,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您安全送到的。”
冰儿一方面不忍心让这么大年纪的老人蹬三轮,一方面考虑到脚踩没有电动的快,想重新换一家。女孩和老人似乎看出了冰儿的想法,一起动手,把冰儿的行李抬到了车上,冰儿哭笑不得,只好侧身坐在了三轮车的平板上。
一路上,路况越走越差,颠的冰儿的屁股也疼起来,脚就更不用说了。
路两边的路灯越来越少,四周寂静无声,只听见老人呼呼的喘气声,好几次冰儿都不忍心再坐下去,想下车,可想到脚伤,又不方便走路,只能强忍着。大概骑了有半个多小时,冰儿总算是听到女孩说了声:到了。
一座独立的一层院子,外墙是用水泥溏上的,朱红色铁门,双开的。院里只挂了一个灯泡,光线很暗,一张石桌一圈摆了四把木制小方凳。冰儿默默心数了一下,一共六间房。女孩把冰儿引到一间房子里,告诉冰儿有什么事可以叫她后,就转身离开了。
冰儿环顾了一下房间,倒也收拾的很干净,两张床,床上各放了一床厚厚的花被子,两个枕头,两个床头柜,简宜的写字台上,放了两个热水瓶,两个玻璃杯,只有一把靠被椅。没有电视机。洗漱是在外面的公用区域里。
颠了十五个小时,冰儿感到很累,她拖下鞋,检查了一下脚踝,肿似乎消了许多点。她心里一动:应该是那几根小布丁起地作用吧?
她硬撑着,收拾干净后,依旧是喷了点药,把脚套套好,钻进了被窝,临睡前,她还做了一件事:回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