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清澈溪涧,潺潺流淌,细浪碎花。溪水两旁树木茂盛,枝叶浓密,矮灌劲草,青绿簇簇。
这时,传来一阵兽嘶啼鸣声,愈来愈近,旦见浓密枝叶被猛的破开,三五头顶尖角,身长深棕圆毛,形容似狐的异兽闯过,一直冲击湾湾流淌的蜿蜒溪涧。
溪水清澄,细浪四溅,水雾漫漫。隐约见得两名少年身骑兽背,紧缰驾兽,其中一意气风发,英气勃勃,另一清秀俊朗,灵气逸逸,时而被欢跃赤尾狐扑腾,荡起白浪四溅,正是北晔、尧旬两人。
原来,自当日摆脱千伥蛇君等人,北晔无奈跟随尧旬一路往西。途径一山澳深谷时,因时远路艰,两人设法擒得五六身迅敏捷的赤尾狐代步。
渐渐,地势陡峭,道路崎岖,愈是难行。许时,更望见远处一险坎高崖,陡峭直仞,高及百丈。
然而,此地原是荒郊野岭,人烟罕至。如今,却是布帐千顶,篝火堆簇,相隔数远仍可听闻浑浑嚷闹,人嘈如沸,时而间杂兵刃短接的铿锵声。
两人驾兽走进,更望得帐顶如麻,人行穿梭,剑影比织。北晔见得,甚以为奇,道:“此地偏僻,不知许多人马纠集在此,是为何事?”尧旬应道:“许是他们各自以为幸运,能寻得稀世珍宝,也未可知!”
高崖侧立深坎,陡峭笔直,岩牙突兀,荆棘密织。尧旬扭缰驾兽,折枝作剑,将密笼树枝劈开,道:“下面虽有异禽怪兽,许是反比崖上安全!咱们索性另择一条路,从深坎冲下去乜!”言罢,便是扬鞭纵缰,任赤尾狐如脱缰疾奔。
沿途疾风扑面,密枝乱打,两人骑在兽背被迫如陡坎滚石,初时些许心惊,然而到底年少意气心性,少时已是索性站在兽背,恍如逆风而行,时而仰首大啸,惊乱四周飞兽。
因赤尾狐身迅敏捷,更携下坠势道,两人狂奔如御风疾行,虽百丈高崖却似刹那将至。然而,却并无崖底的幽深清僻,尚且相隔数远,已听闻喧闹嘈杂,亢吟铿锵,相较崖顶更胜。
崖壁卓干,险陡笔直,围绕河流汹涌,水流湍急,击荡白浪。河面木舟竹筏密麻。许些人撑竿击水,撒网收罗,时而响起船撞木裂,水浪击溅,混乱不堪。
两人隐匿在茂密树灌中,北晔见状,奇道:“崖上人多如堆,崖底更是拥攘不堪。不知他们聚集在此,到底所为何事?”尧旬嗤笑,道:“不是和你说过,许多修真之士千里赶到此地,就为寻宝咯!”
原来,此崖名为黑崤崖,正是当日蒙逖戎族、捋真族、氐族追杀岑岚国铸剑士,迫其交出“天下六音”之地。那日一场血战,继岑岚国铸剑士荆圳、荆捋、荆钺战亡,崖顶突作狂风,彤云急聚,雷电狂作,挟摧枯拉搞之势。许时,待雷息霜住,风停雨散,却已不见铸剑士踪影。同时,“天下六音”亦是全无影迹。
此后,蒙逖戎族、捋真族、氐族各自为阵,封锁黑崤崖,翻木破石般紧搜月余,仍无所获,方才退去。其后,许多修真之人不远千里赶来,长驻黑崤崖,结伴割阵,搜寻“天下六音”。
北晔听得事情原委,笑道:“此崖即被蒙逖三族封锁搜寻,怎可能还有‘天下六音’。再者,即便侥幸寻得,此处高手如云,不过众矢之的罢了。”尧旬应道:“如此简单道理,旁人尚且明白,他们怎会不知。只是贪字迷人眼,不愿再多想罢了!”北晔笑道,:“如此,我们将路绕开便是,切莫扰了他们的生财之道!”尧旬朗笑击掌,甚以为是。
两人衬着茂密枝叶遮掩,绕路而行,一直往西北。沿途河岸谷地,陡坡险坎,旦因北晔不知前往何处,何时能至,更觉时远路艰,心生疲懒,行程缓慢下来。
尧旬道:“你既是如此脚惰心懒,需得找人托咱们一程才好乜。”却见前方一片茂密树林,然而浓雾升腾,无风散逸。
尧旬见状,笑道:“方才提及,驮咱们的人就来啰!”北晔见得白雾朦胧,树叶密布,却是全无人影,笑道:“你休要胡诌。前面尚无人影,怎有来人迎接。”尧旬索性不理,为三五赤尾狐脱缰,任其逃窜,便提步往前。北晔跟随在后。
树林枝叶繁茂,遮光蔽日,时而枝桠曲折,草蔓延生,光影乱颤。北晔见状,方觉其中蹊跷,正将敛神戒备,另择道路。不料听闻尧旬道:“可莫乱走!不然来人寻不着我俩,可如何才好。”
言罢,一路率身往前,只见密枝浓叶掩映中,一幢绿荫的低矮竹屋。尧旬径直上前,推门而入,却被北晔拦下,道是:“此地诡异,竹屋中恐有蹊跷。还是尽早离开!”尧旬巧笑,道:“你既是赶路疲懒,总需有人驮咱们一程,不然怎的能到。”话音不落,已是强拽着北晔,推门而入。
两人进入竹屋,立时星移斗变,四周竹壁化为网丝弥绕,逐步紧逼。北晔意欲反抗,却听得尧旬笑哼道:“且放宽心!他们既是奉命来擒,自然不能伤了我俩,不然如何交代。”言罢,便任网丝收笼,化为绿色布囊将两人囚困其中。
四周绿林竹屋幻影消散,原是密密麻麻的半丈枯黄芦草,被风扰弄的东西歪倒。此时,从杂乱芦苇丛中走出两人,其中一尖嘴猴腮,体瘦如竿,行走如猴东跑西跳,另一人脸长眼眯,矮胖如球,背弯佝偻。此两人分别名为西佝、尢偻,却因时常用幻术坑骗,甚为修真异士不耻,称其为“狲猢盗猖”。
两人将茅草拨开,见得一仳囊袋在地翻滚,正困着北晔、尧旬两人。西佝上前将布囊扛在背上,任其挣动,道:“先前许些人来擒这小贼,却是无功而返,我还以为得有多难乜。”尢偻应道:“怎料咱哥两出马,手到擒来,还顺带个毛头小子。”两人听得兴然,爽声大笑。
西佝、尢偻两人取道往西,沿途遇到数十队人马,皆是赶往黑崤崖。西佝见得,笑道:“他们专程赶来,多半是无功而返。”掂着背上仳囊袋,又道,“所以寻甚么天降异宝,还不如踏实找条生财路实在。”
西佝再道:“这就跟自个家丑婆娘和外头娘们是一样道理!自个家婆娘再丑,到底是看得见、摸得着,外头娘们再漂亮,到底不是自己的。可千万别偷腥不成,反惹一身骚!”尢偻闻得,抚掌笑道:“佝兄此话在理。是极!是极!”西佝将囊袋卸下,掷予尢偻,笑道:“既然话在理,这生财之路总归不能我一个人扛着。”尢偻无奈,只能扛过,但因身体矮胖如圆球,如此便似一大一小圆球摞叠,在地翻滚前行,甚是滑稽。
——本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