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有办法能缓解一些?”
李府医点点头,“办法是有,只不过治标不治本,而且也不是长久之计。”
能缓解就行了,想来付朝夕已经让人去寻伍卫子了,除非伍卫子死了尸骨无存,否则奈何就不信这世界上还有不能寻到的人,只要李府医能让付大小姐的身体坚持到伍卫子的到来那就足够了。
“见到付家大小姐的面了吗?”
“围了幔帐,什么也见不到。”
想想也是知道的,依照付朝夕对付家大小姐的保护,李府医哪里是能见到人的,奈何也不过是为了心安多此一举的问一句罢了。
末了,奈何又与李府医嘱咐了几句,让他最近多劳累些,抽空去付家多多照看着一点付大小姐的身体,无论如何也要安稳的撑到伍卫子的到来。
转眼就到了年下,崇楼却迟迟没有回来,鸾城的人也渐渐把安王的事情放在了脑后,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着过新年,只有凤栖王府反常的冷冷清清,奈何自那次睡了一天一夜醒过来之后,觉就越发多起来,有时能一睡就是一整天,醒过来时候也是恹恹的,众人都觉得她只是因怀了孕正常的困觉,倒也没多放在心上,连奈何自己也觉得没什么不妥的,只是因了奈何没心思张罗,再加上崇楼未归,连孩子也不在府上,府里就奈何一个主子却还是个不能闹腾的,所以连带着府里的下人也喜庆不起来,倒是比往年冷清多了。
宫里照例摆了宴席,奈何却推辞了未去,“荷香”的事情不弄清楚,她就一日不觉得安宁,再加上身子沉了,竟是做什么也不想动,宫里也不勉强她,只由着她去,好在付朝夕办事效率不差,倒是真的找到了伍卫子,正让人领着快马加鞭的赶来,只等着年一过就能到鸾城。
安安静静的过了年,期间田绮薇和戚锦年来过几次,戚锦年只陪着奈何说了些话,两人却默契的谁也没有提起孟元荷,孟元荷这个人这个名字,仿佛成了两人之间一道共同的伤疤,一碰就疼,而且永远也无法痊愈;田绮薇则说了些田家的情况,只说田夫人倒是安安分分的,反而是田绮芙如今脾气是越发大了,仗着婚期将近,连田家老爷也让着她几分,可谁知田家再让去付家商谈婚礼事宜的时候,付家却一下子又不那么着急了,这下倒是换成了田家着急,尤其是田夫人。
奈何如今便越发的肯定起来,田夫人一定不是个普通的人物,而付家的事也必然有她参与,她的目的不过是想让田绮芙有个好归宿罢了,只是单凭着她的身份和她做下的手脚,奈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得逞的。
正月初七,一切皆宜,奈何接到了付家的消息,伍卫子进京了。
奈何忙穿戴好了,匆匆出了门去了付家。
再见到伍卫子,伍卫子却并不是从前的模样,若不是声音不变,他又一字不漏的说起当年的事情来,奈何还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人就是伍卫子。
“伍……伍先生?您的脸?”
见奈何惊讶的样子,伍卫子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哈哈大笑起来,“几年不见,女娃子倒是不如以前机灵了。”
奈何此时的肚子已经显怀了,虽然衣服宽大,可仍旧能看见微微凸起的小腹,奈何便抚着肚子笑道:“先生难道不知‘一孕傻三年’的俗语?如今我这样先生也是看到了,更何况家里还有两个大的,先生还是多担待些吧。”
伍卫子笑得越发欢腾了,只说奈何虽然不如从前机灵了,只是油嘴滑舌仍旧,转而又说起自己的脸来:“老夫从来都不喜欢理会俗事,一生所求不过就是研究研究稀奇的草药或是毒物罢了,偏偏总有人找上门来惹得老夫不痛快,又是杀不得吓不得的,老夫烦够了,索性换张脸一了百了。”
奈何心中暗自叹息了一会,想当时宁和公夫人将死的时候,崇楼也是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势力去寻找伍卫子,谁知却没能找到,哪想到他竟然是换了一张脸,也难怪找不到他了。
说着话,只见付朝夕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涌进来许多穿戴素雅的丫鬟,中间簇拥这一个脸色素白的女子,看上去好不柔弱,虽然能称得上一句美人,却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
付朝夕走到伍卫子面前冲着伍卫子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道:“先生,家姐来了。”
奈何一惊,付朝夕竟然会让付大小姐亲自过来,看那样子还是心甘情愿的,再看伍卫子的表情,奈何就又明白了,这位伍卫子先生的性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如他医治人的手法一样古怪,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倒让付朝夕也不得不让步。
付大小姐只一副站都站不住的模样,一进来便让人扶着坐下了,见屋子里还有奈何在,便努力的扯了扯嘴角,先与伍卫子见了礼,又才带着几分害羞对着奈何道:“王妃……恕我无礼罢。”
“不碍事的。”奈何并不放在心上,她也没必要去与一个病人去讲究什么礼数,更何况这个病人还是付朝夕捧在心尖上的人,就算是付朝夕本人,奈何也没有与他讲过什么礼数,只是在奈何看来,这位付大小姐倒是与付朝夕一点都不像,不止是样貌,连言谈举止也并不相像。
素衣的丫鬟上来在桌子上摆了小手垫,付大小姐伸手搭了上去,丫鬟又盖上一块柔软的绢子。
“劳烦伍先生了。”付朝夕又在一旁拱手,倒是对伍卫子十分敬重。
伍卫子平时看上去似乎有几分为老不尊的感觉,只是他对待病人一向十分慎重,此时伸出手看脉,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再也没有先前时候与奈何说笑的痕迹。